蕭卿童走到了蕭卿童的面前,拉起她,直接扣在了自己的懷中:“童童。”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蕭卿童,那一槍似乎是正中心臟,路上有耽擱了這麼久,能救回來的機率已經很小了。
若是尹修再也醒不過來,在蕭卿童的心中,永遠都會有那個男人的位置。
蕭卿城現在有些理解,當初離開的時候,蕭卿童是以何種心情在面對其他的人。
而現在,蕭卿城也後悔了。他爲什麼非要接這個案子?現在的他,如何怪罪蕭卿童?怪他不爲自己守好她自己的心麼?
可是當時自己已經“死了”,她爲何還要孤獨的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有個男人照顧她,不是很好麼?
若是當初自己不一意孤行,不想要這份功勳,他可以一直留在蕭卿童的身邊,從此成爲她最重要的那個人。
可是現在纔想明白,蕭卿童比誰都重要,似乎有些太晚了。
蕭卿童看了一眼蕭卿城,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這是自己的哥哥。眼淚一下子就又掉了下來:“哥哥……尹修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蕭卿城不忍心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只能安慰着她:“嗯,會沒事的。”
尹修的那幾個手下也都來到了醫院,但是少了一個人,應該是軍部的人去善後了。這一次帝都銀行雖然被炸了,但是重要的財物損失,已經算是萬幸。
雖然很多人都詫異最後出現的那幾個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尹修手下的那幾個人也都不是吃素的,全力封鎖消息,還把有關的錄像全部都刪除了,最後軍部只能解釋,那幾個也是軍區的特警。
那幾個人顯然都不待見蕭卿童了,畢竟尹修是爲了替她擋子彈才命在旦夕的。
那一槍是實打實射在了尹修的心臟上的,就算是他沒有立刻死亡,也會留下後遺症。
他們之中已經有人開始調動自己手中的勢力,將國外的那些有名的心臟醫生都用專門的飛機開始往帝都送來。
同時,開始在全世界範圍內找合適的心臟供尹修移植。
蕭卿童看着幾個人忙碌,而自己則是被蕭卿城摁在椅子上,讓她休息。
尹修的手術已經做了十個小時,有幾個國外的醫生都來到了醫院,尹修的那幾個手下不讓他們休息,直接給他們打了兩針穩定劑,就讓他們進了手術室。
同時,在世界範圍內,合適的心臟終於是尋到了。蕭卿童當時一心就關注着尹修,也沒有問這心臟到底是從哪裡尋來的。
有了合適的心臟,終於可以開始心臟移植手術了。手術又進行了二十多個小時,那些後來的醫生,都陸續的加入到了這場救人大業中。
他們不敢怠慢,要是疏忽了,等在門外的那幾個男人,一定會殺了他們的。
而這三十多個小時,外面也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蕭卿童帶着人炸了帝都銀行的事情,後來還受到了不少當時被要挾的人質的謾罵,他們說蕭卿童沒有顧忌到這些人質的安全。
而他們都沒有想過,在被歹徒當做人質的時候,他們嚇的大小便都要失禁了,當時若是蕭卿童不採用這一招,等到直升飛機來了,這些人一個都別想活。
現在他們出來了,倒是開始質問起蕭卿童來。蕭卿童只關注尹修的手術,根本就不在乎外面的人怎麼說。
最終還是軍部的人出來保她,說她這次作爲最高指揮官,選擇的方案是最合適的,而且最終也全部將歹徒擊殺或者是捉起來,功大於過。
況且現在她的未婚夫還在手術室中躺着,他們不能講蕭卿童給抓起來處分。
蕭卿童就這麼不眠不休的坐在外面一等三十幾個小時,讓她去休息她不去,讓她吃東西她也不吃,就這麼蓬頭垢面的坐在那裡,最終尹修的幾個手下都不忍心了。
她只是喝了幾口水,然後就開始繼續死死的盯着手術室的門。
寧二見蕭卿童這樣着實不行,他們其他幾個兄弟,都是輪班休息的。尹修替她擋子彈,他們確實不喜歡蕭卿童,但是那畢竟是尹修自己的事情。
況且他們現在也明白尹修有多喜歡蕭卿童,就算是他真的挺不過去了,他們這幾個人也不會對蕭卿童怎麼樣,畢竟那是尹修豁出去性命也要保護的人。
於是他便和蕭卿城說:“要不讓人也給她打些鎮靜劑,給她送走吧,她再呆在這裡真的不行。”
蕭卿城看了蕭卿童一眼,也很是心疼。她擔心尹修的安危,難道自己就不擔心她麼。一直等在這裡,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就在蕭卿城要同意的時候,蕭卿童卻滿眼懇求的看着蕭卿城:“哥哥,求你不要送我走好嗎?我想看到他平安……求求你……”
蕭卿童的性子一直都很硬氣,何時說出來過,“求求你”,這樣的話來?
蕭卿城知道她這次是真的難過也是真的堅持,所以他回頭對寧二搖了搖頭:“讓她等着吧,看不到尹修的手術出結果,她是不會走的。”
終於,手術室的燈熄滅了,蕭卿童猛地就站了起來,可是坐了太久,她的腿早就麻木了,靠着慣性往前衝了幾米,就在手術室的門口跪倒了。
有醫生出來,摘下了他臉上的口罩,蕭卿童抓着他的白大褂,就這麼跪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尹修的手術怎麼樣?尹修呢!”
那個醫生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病人的心臟移植手術很成功,只要能醒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幸好射偏了一點點,不然真的是救不過來。”
蕭卿童聽到這話,緊繃的那根線終於斷了,雙眼一黑,就暈倒在了地上。
“童童!”蕭卿城衝了過來,抱起了蕭卿童,對着醫生喊着:“快點給她看看!”
有人跑了過來,將蕭卿童給扶了起來,找醫生給她檢查一番,知道她身上沒什麼外傷,只是有些疲勞緊張過度,所以昏過去了而已。
蕭卿童醒來的時候,是晚上。她動了動自己的手指,之後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她應該是在醫院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是醫院的病號服,而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的血污都被清洗乾淨了。
房間中開着一扇小窗,有晚風吹進來,將窗簾揚了起來。
屋中沒有人,她掙扎着坐起了身,將手腕上營養液給拔掉,就朝着外面一步步走去。
這幾日,她對於時間並沒有什麼概念,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在手術室門前等了多久,更加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去見見尹修,看看他是否醒過來了。
蕭卿童這麼想着,腳步也快了很多,但是等到她出去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尹修的病房在哪裡。
他剛剛做了心臟移植手術,應該是在重症監護病房吧?順着記憶中的位置一個個房間找了過去,終於,在走廊盡頭的房間中,她看到了尹修。
有護士給她那一套防菌服,她穿在身上,戴好了手套口罩,然後慢慢的走了進去。
尹修現在所在的那個小房間,周圍都是玻璃。他就像是躺在玻璃罩子中的睡美人一樣,不對,應該是睡王子。
他的眼睛此時緊閉着,臉上因爲失血過多還是一片慘白,嘴脣也是連一點顏色都沒有了。
他這幾個肯定瘦了不少,本來他就瘦,現在好像只剩一把骨頭了。
在他的牀邊,放着很多監控儀器,蕭卿童看着上面那平穩的數據,尤其是一下下的心電,眼眶就不禁紅了。
太好了,太好了,他還活着。
蕭卿童伸出了手,放在玻璃上,就像是撫摸着他的眉眼那般,將他整個人的輪廓都緊緊的印刻在了自己的心中。
看了他一會兒,蕭卿童不禁想着,尹修爲什麼還不醒你。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還在等着他醒來,有很多的話要和他說麼。
她很是疑惑,便走出了房間,問護士:“他昏迷了多少天了?一直都沒有醒過來麼?”
“從手術室出來兩日了。”小護士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比如他的麻藥勁兒早就過了,身體各項指標也正常,但是就是醒不過來。
這種情況,和植物人有些像。
不過小護士能看得出蕭卿童對尹修有多在乎,這些話她還是輕易不敢說出口的。
蕭卿童之前是失了神智,但是不是傻。醫生在手術室外說了什麼,她記的清清楚楚。
站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蕭卿城走了過來。剛剛他不過只是出去了一下,再回來就發現蕭卿童不在房間中。
慌亂過後,他直接就來到了這裡,果然,蕭卿童現在穿着一身病號服,站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腳步聲,蕭卿童擡頭,有些神情恍惚的看着蕭卿城。
隨即她輕聲問着,像是要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樣,所以說的有些急促:“哥哥,你說他會醒來的,是吧?”
蕭卿城不忍心和蕭卿童說出不好聽的話來,只能點了點頭,有些苦澀的看着她:“是,他一定會醒來的。”
“他肯定不忍心讓我等他的。他說要醒來,然後和我再也不分開的,他都答應我了。”蕭卿童恍恍惚惚的說着,就往走廊的另外一頭走。
蕭卿城看着她的背影,心被揪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