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眼亮,拉過紀如意低低地說:“剛跟你打招呼的那女的叫蘇小意,我們公司新進的員工,卓然說是齊天平以前的女朋友,且是他唯一公開承認的女友……”她挑着重點跟紀如意講了一下蘇小意的身份,紀如意握着拳頭的手就更緊了。
而齊天平走進來就看到並排站着的紀如意和蘇小意,現場氣氛詭異到爆。
但好歹也是久經殺場,這種小狀況齊天平還是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所以保持面部表情不變,走過去問:“卓然,你找我來什麼事?”
說完他眼光不自覺地看了紀如意一眼,此刻她又是滿臉呆滯。
“今天蘇小意第一天進我們公司,所以想吃頓飯算是歡迎她。既然被你碰到了,就一起吧。”卓然的“此地無銀三百兩”被柚子全部看在眼裡,她恨恨地剮了他一眼,丫什麼時候說要給她辦歡迎宴了,居然不提前通知一聲。
“那柚子你們要去吃飯,我們改天再聚吧,先走了。”紀如意逃意濃得很,搞了半天,原來這穿白裙的小仙女是他的舊情人。
“來都來了,一起吧。”齊天平開口,盈盈笑着,問她身邊的蘇小意:“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樑姐的朋友我怎麼會介意呢,人多比較熱鬧嘛。”蘇小意笑得像朵花兒一樣,裙襬搖曳地走到齊天平身邊,溫柔問:“天平,我以後在卓然這裡上班,你說好不好?”
“付你薪水的是卓然,別問我。”
蘇小意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有點訕訕然。
柚子卻一臉的幸災樂禍。
卓然趕緊打圓場:“小意很能幹的,剛來就已經上手了,我想很快嘉盛就多了一個得力助手,天平,我眼光不錯哦。”
“是,你厲害,卯着勁地跟我們齊悅作對!”齊天平也不知趣地回敬,蘇小意臉上的笑容更僵。
一行四人往門口走,齊天平走到卓然身邊勾着他的肩膀,表情陰森:“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
“還不夠驚喜嗎?蘇小意來面試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眼花了呢,你尋尋覓覓三年而不得的人,我幫你找到了,你都沒點表示?”
“有驚無喜,蘇小意之前已經聯繫過我了。” 齊天平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紀如意,補了一句:“還有,我已經不當情聖好多年了!”
“得,算我白瞎安排這些,只是我不知道紀如意會突然來找樑柚,哎…失策失策!”
詭異的五人組合終於安然挪到停車場,蘇小意很自然地貼上去說:“天平,我坐你的車吧。”
“嗯。”齊天平點頭表示默認,轉頭見紀如意埋着頭跟着柚子往卓然的車裡鑽,他冷着聲喊:“紀如意,你坐我車,卓然車裡太擠了。”
“好歹是路虎耶,坐2個女人會擠?”卓然滿臉黑線,終於領教到何爲睜眼說瞎話。
紀如意被他這麼一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蘇小意很熱情地招呼:“是啊,紀姐,坐我們這邊吧。”
紀姐?轉身怎麼就成紀姐了?我有這麼老?紀如意想着臉上的表情就很難看了,轉個身就鑽進齊天平的車裡。
蘇小意溫柔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回頭提醒:“紀姐繫好安全帶哦,天平開車有點猛。”
齊天平透過後視鏡看着坐在後排一臉抑鬱難抒的紀如意,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
一路上,蘇小意在旁邊嘰嘰喳喳講個不停,齊天平也好脾氣地跟她互動,紀如意坐在後面受冷板凳,索性支着下巴看窗外的車水馬龍不說話。
“天平,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卓然那裡上班?”
“沒啊,他那裡挺好,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可是剛纔你似乎不大高興。”
“沒有啊,我不挺高興的嘛,是你想太多了。”齊天平開着車,不時看下後視鏡,沒看到紅燈,一個急剎車,紀如意重重地磕在前座椅的後背上。
“齊天平你會不會開車啊!紅燈都看不到,開車不語開車不語你不知道?”紀如意揉着額頭怒氣沖天地吼。
“只聽過吃飯不語,沒聽過開車不語!”齊天平好脾氣地迴應。
“紀姐,天平也不是故意急剎車的,下班高峰,路上車比較多。”蘇小意在旁邊柔聲打圓場,紀如意更火。
總算平安到達餐廳,柚子和卓然已經站在門口等着,看到蘇小意貼着齊天平走過來,紀如意像個受欺負的小媳婦一樣低着頭跟在他們身後。
“真沒出息,氣勢上就壓不過她!”柚子走過去勾着紀如意的手臂,她太瞭解紀如意了,標準的刀子臉,豆腐心,一看這德性就知道肯定吃癟了。
“我幹嘛要壓過她?”
“少裝瘋賣傻,別跟我說你不吃醋!一臉怨婦的表情!”
……
紀如意白了她一眼,灰溜溜地跟着他們進了餐廳。
整頓飯,蘇小意殷切體貼地坐在齊天平旁邊倒茶添水,齊天平也很有愛地一一受了下來,還很溫柔地與她互動,佈菜盛湯的,柚子生了一肚子幹氣。
卓然卻眯着眼笑着,想着以前溫柔深情的齊天平終於回來了。
她紀如意倒好,縮在角落裡自顧自的吃,生猛海鮮,紅酒啤酒,冷飲冰激凌,排排坐地列在她面前,一樣也不肯放過。
柚子看不下去,拖住她的手:“別吃了,這是你今天下肚的第5個冰激凌了。”
“哈根達斯耶,還是無限量暢飲,幹嘛不吃。”紀如意咯咯笑着,齊天平看着心裡也開始堵起來。
她這是要鬧哪樣?暴飲暴食?早晨不還一副凌然不顧的樣子嗎,他懶得理。
蘇小意也看不下去了,開口溫柔地提醒:“紀姐,海鮮本來就寒性,你再這樣吃冰激凌,胃會受不了吧。”
“我胃強悍得很。”她笑着將手中的冰激凌又挖了大大一勺塞進嘴裡,嘴角流着奶沫,乾乾地笑着,冰冷甜膩的奶昔透過舌尖一直滲進心臟。
寒冬臘月吃冰激凌的感覺,怎麼及得上她眼巴巴看着齊天平溫柔地對着蘇小意笑呢?所以你看,她不光胃強悍,心臟更強悍。
“小意,你別管她了,她就那副德行,永遠不知所謂!”齊天平火上澆油,紀如意嚥到一半的冰激凌全部卡在喉嚨口,最後抹了一下嘴角站起來笑着說:“你家天平說得是,所以你還是少管爲妙!”
最後索性將紙巾扔回桌子,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
“如意你去哪兒?”柚子問。
“吃撐了,去透透氣!”
鏡子中是自己蒼白的臉,果然是一副怨婦的模樣,紀如意啊紀如意,你真該早點來照照鏡子。
柚子說得真對,沒出息啊沒出息,不就一個前女友嗎,至於你這樣方寸盡失的折騰自己嗎?
不行不行,紀如意搓着被凍麻的腮幫子,對着鏡子擠出一個笑容,手握拳頭捂在胸口說:去他媽的齊天平,去他媽的蘇小意,一個個都得意什麼啊!
待再次回到桌位的紀如意已經神情凌然,滿血復活,眯着眼笑着坐下來,端着酒杯就朝齊天平走去。
“齊少,賞臉喝杯酒唄。”
齊天平卻不接她手中的酒杯,只是看着她笑彎的眼睛,臉上依舊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
紀如意,你就可勁地憋吧,看你能憋到何時。
蘇小意見齊天平不動,以爲他不想喝這酒,很自覺地站起來接過紀如意手中的杯子:“紀姐,天平很少喝酒,要不這酒我替他喝吧!”
“你以什麼身份替他喝?以他舊情人的身份還是其他身份?再說,你怎麼知道他不喝酒?我就跟他喝過幾次酒!另外,別叫我紀姐,我不比你大幾歲,難道齊天平以前沒教過你不能隨便喊人姐嗎?”
紀如意憋了一個晚上的氣,終於前功竟棄,全面爆發。
蘇小意完全搞不清狀況般地呆在原地。
卓然聽得膽戰心驚。
柚子一臉孺子可教的樣子。
而齊天平,笑意濃厚地看着紀如意高昂的如大白鵝似的下巴……
這個夜晚,真是太他媽美好了。
紀如意爆完,收了收口氣,將酒杯噔地一聲頓在桌上,抓了包就往門外走。
“如意,你又去透氣?”
“回家!”
“天平,這什麼人呀,怎麼這麼沒禮貌沒素質?”蘇小意反應過來,萬般委屈地坐下來想往齊天平懷裡蹭,卻被他一把推開。
“我也得走了,你們繼續。”說完站起來朝着門口追出去。
如果說剛纔的蘇小意還在狀況之外,那麼現在看到如此反應的齊天平,她立馬就明白了,紀如意和齊天平的關係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
“你看你做的什麼事?搞砸了吧!”柚子一臉的幸災樂禍。
卓然冤情難抒:“我怎麼知道你約了紀如意啊,真是見鬼。”
轉身又看到一臉受傷的蘇小意,滿臉的愧疚:“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蘇小意看了一眼柚子,說:“別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以前受慣了齊天平的寵,小小一個皺眉他都要擔心半天,如今卻被他當衆撩下了,蘇小意終於嚐到了什麼叫做“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滋味。
“怎麼跑那麼快?”
齊天平追出來就找不到紀如意的影了,在餐廳門口找了一圈還是無功而返,最後只能去停車場取車。
紀如意頂着寒風在街上暴走了一個小時,牙齒都凍得成冰渣了才捨得回去。
一出電梯就看到齊天平倚門站在那裡,見她從電梯裡走出來,得意地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