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家窩點的地點張嚮明也已經知道,那些黑幫頭目們也沒有不知道的理由,張嚮明一到了打假辦,等着上班的人員都到齊了,然後宣佈開會。
“利刃一號”行動組長是吳繼宗,不過他老人家只是領導而已,打假的事不用事先跟他彙報,等抓完了跟他說一聲就夠了。何局長卻自成一家,根本不理會打假辦,這樣張嚮明倒喜歡,有事自己說了算。
望着眼前的這羣雜牌軍,張嚮明一向不喜歡嚴肅的氣氛,每個扔了一根香菸然後大聲地說:“今天我接到線報,發現了一個製假窩點,這個窩點聽說規模不小,所以從現在開始,誰也不準單獨離開隊伍,誰要說尿急了想上廁所,如果到時人家有防備,我找誰算賬。”
好得張嚮明的話先說出了口,要不然現在就有人想上廁所,而且估計還不只一個人,大家聽了他的話都是默不作聲,也都在估摸着不知道要抓的是那一家。
等着接到通知的縣電視臺的汽車一到,張嚮明馬上一聲令下,“好了,現在就出發!”大家懶洋洋地離開了坐位,張嚮明走在衆人的後面,如果他走到前面,後面肯定有人在用手機發短信。
就十多個人,打假辦也就只有一輛半舊新的麪包車,張嚮明一上車就讓司機加速,指揮着汽車行走的路線。
這幫人平時就無所事事,練的就是嘴皮子,一上車就嘻嘻哈哈地鬧開了,“張主,你的中華還是抽了算了,要不然等會場面一混亂,弄丟了可惜。”
“你個大老爺們說話就乾脆點,想要就說唄。”張嚮明扔出一包還沒開封的中華。
大家嘴裡吸着香菸,嘴巴還是不停地東拉西扯,“他孃的,昨晚那付清一色,卻怎麼樣也等不到牌,還好運氣不錯,最後竟然是自摸。”
“我說老李,你整天就知道麻將,也不怕你老婆太寂寞了自己在牀上自摸。”
“她要自摸我可不怕,總比戴綠帽子好,你小子也真是的,自己不愛打麻將,你老婆卻喜歡得入了謎,告訴你,小心讓人家把你老婆來個全清。”
那位老李說完了衝着張嚮明又說:“張主,先拿一千塊借我週轉週轉。”
張嚮明一聽就樂,瞪起眼睛大聲道:“沒問題,不過下個月你老婆向你要錢打醬油你別再來求我。”
那輛噴着“江平縣打假辦”字樣的麪包車一進到山區,等於在向人們發出通知:老爺們打假來了,快閃。
“他媽的!”跟張嚮明差不多歲數的司機狠狠地罵了一聲,山區的省道公路每隔一段路面上就擺放着一些小石塊,你想快也快不了,汽車只能像烏龜一樣慢慢地爬,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有幾個應該是逃課的小學生還衝着麪包車扔石塊,看來山區的人們對於打假都有一種同仇敵愾的心裡。
“他奶奶的,抗戰的時候如果都有這種精神,也不用打
了八年。”司機又大聲地罵開了。
張嚮明這時候神色嚴峻,因爲那個窩點已經到了,前面的一個路口,張嚮明大聲地對司機說:“向右轉,然後加速!”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有人知道張嚮明的目標了,但要報信也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條小路的盡頭,便是一片草坡,張嚮明讓司機加大馬力繼續往草坡上衝,草坡的上面是一片荔枝園,這個窩點就在荔枝園裡邊。
麪包車一直衝到窩點的門前,已經事先有望風的人發現了他們,他們的麪包車還沒有停下,工棚裡面的人們正慌亂地向外衝。
這些人奔跑的速度奇快,都是拚上了老命,因爲誰都知道,要是被抓住了,拘留倒不怕,不過罰款一萬元就足以讓這些人沒命地狂奔。
張嚮明意不在人,反正罰款的錢打假辦也得不了多少,他要的是整個窩點的物資。但是其他的人恰恰跟張嚮明相反,他們要的是人,物資有什麼用,只要抓到人,到時就有人到家裡送東西說情。
抓人本來是配置在行動小組中那兩名警察的事,不過大家抓人都抓得高興,連文化局的人員也抓起了人。
人家在追人,張嚮明卻往裡衝,這家的的規模可不小了,整個工場分成兩邊,一邊放着一臺捲菸機,另一邊放的機器比較多,都是印刷機,總共四臺對開08機,還有沖模機等一些配套設備。
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也忙開了,“來來來,張主,你就站在捲菸機旁邊,然後拿一些東西假裝看一下,來個特寫。”張嚮明還真的聽話,擺弄了一會才聽見電視臺的攝像高叫一聲“OK。”
外面其他的人奔跑了一陣子,一個個累得氣喘噓噓,好歹抓了十多個人,其中兩個中年婦女眼看跑不了了,乾脆躺在地下耍賴,“哎喲同志呀!我還得給孩子餵奶呢,你就放過我吧。”
“我靠!就瞧她們這歲數,不知道N年前就已經做了結節手術,還說要給孩子餵奶,裝嫩。”一位工作人員跟另一個正在說着。
“喂喂喂,人家婦女同志抓她們幹嘛,等會她們豪爽地把釦子解開,咱們不敢看,還不照樣溜了。”張嚮明從工棚裡出來,看了這場面說的是笑話,不過想放她們倒是真的。
那兩個還在地上乾嚎着的婦女一聽,一翻身,敏捷無比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一轉身,兩個大屁股一晃一晃地跑得比兔子還快,還別說,如果不放她們,這兩人還真的敢解開上衣的扣子,讓打假人員檢查一下她們的設備是不是正處於哺乳期,難道打假人員也敢檢查她們的終端,這應該不屬於打假的範圍。
張嚮明看着抓她們的這兩名工作人員,覺得這兩人充其量也就跑得過屁股大的女人而已。
張嚮明又返身走進工棚裡面,這時候這個村裡的人聞訊已經趕來了不少人,一下子圍在窩點的門口,有些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了起來,那些工作人員有些
感到害怕,弄不好過一會想逃也沒處逃。
張嚮明正在工棚裡面,聽到外面的吵嚷聲音,急忙衝了出來大聲地喊着:“我們是打假辦的,正在執行公務,你們別胡來!”
一看見張嚮明,村民們倒是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一些低低的說話聲,其實剛纔嚷嚷的都是幾個黑幫的人員,張嚮明一出來,誰還敢放一個屁。
村裡的幹部也急匆匆地趕來,縣裡可是有下發文件的,在那個地方打假,如果再出現打砸的行爲發生,當地的幹部要負責任。這些幹部跟張嚮明都熟悉,張嚮明還在讀大學,他們就是村幹部,雖然這裡不屬於“洪川鎮”管轄,但是每年也總有一兩次見面。
“張主,咱們都是老熟人了,買個情面,可不可以把人給放了,一進去就要罰款,你叫這些人到那裡找一萬塊錢。”村幹部把張嚮明拉到遠處,用央求的口氣跟他商量。
“這錢應該老闆出呀。”
“哎呀,你想,老闆的損失夠慘重了,那還能管打工的,這十多個人就是一筆大數目,不過如果需要幾十條香菸,老闆願意出。”
張嚮明並不想抓人,有規定的,抓人的罰款一半上交國庫,一半歸抓人的單位,打假辦人少,雖然這十多個的罰款算起來每人的獎金不少,但要罰這些人的錢,他還真的罰不下手,除非老闆出錢。
這也讓張嚮明爲難,不罰也難,罰也難,乾脆跟同志們商量一下。
有些事情總得用一些邪門的辦法,張嚮明把人都叫到工棚裡,那些被抓的人也一併押進工棚。張嚮明招呼大家圍了過來,就村幹部說的事跟大夥商量,“村幹部的意思是每人兩條中華,然後放人,你們說呢?”
“我同意!”那位老李一聽到兩條中華,立刻眼睛發亮,這兩條中華拿到香菸攤檔便宜點也值好幾百。
在場的人不是白癡,一半的罰款分給打假辦,打假辦還得分給配置人員的單位,算起來這兩條中華跟獎金差不多,落個人情也不錯。
成交!這可比拍賣會還簡單,拍賣會還得問了三次,才能一錘定音,張嚮明只是跟幹部們點了點頭,就算是成交了。不過電視臺的人員每人也得一條,然後交待他們把抓人的鏡頭剪掉,反正是老闆出的錢。
張嚮明的人情還沒得呢,拍着村幹部的肩膀說:“我只是衝着交情纔給你們的面子,換了別人我可不想這樣做。”
“我知道,這樣我們在村裡也容易做人,這個人情我們記着。”
這一次的打假任務真的打得漂亮極了,最少比剛纔放掉的那兩個婦女的大屁股漂亮,各方都皆大歡喜,打假辦的同志們晚上每人就可以拿到兩條中華,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也高興,誰願意出錢,死人說成活的都行,唯獨張嚮明高興不起來,現在這個馬蜂窩已經捅破了,下一步怎麼樣還是未知數。
(今年到了,祝朋友們萬事如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