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饒你性命,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他現在不在碧水宮,要怎樣發落你,便是宮主說了算。你別惹得她火大,到時你連一塊整肉都剩不下。”
柳夢兒極度惱火地威嚇囚室中的司馬扶瓶和紅丸,她想着帶她二人回碧水宮,怎想得到司馬扶瓶剛偷襲穆成雪,那不是給她找事嗎?
“你有本事就將本小姐殺了,沒本事就給本小姐滾!”司馬扶瓶脾氣上來,只求速死。
“柳長老,你讓她說吧,她就那脾性,我給小姐求情了,你殺了我吧,別殺小姐。”紅丸跪在地上磕頭。
柳夢兒這才火氣小了些,叮囑守衛:“看好了,要是跑了一個,你們都別想活下去了。”
“是,柳長老。”
穆成雪在冰室中盤坐了一陣,靈力恢復大半,就對丘凡煙笑說:“人家要報殺父之仇,我怎麼能不讓她試一試?”
“你找那二人去觀看早就猜到她們會這樣做了?”丘凡煙微怒道,“你便是不在意你自己,你也要在意你是宮主啊,是碧水宮的主心骨啊。”
“好啦,你真囉嗦呢。”
穆成雪接過侍女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就笑:“出不了事,那簪子不是沒刺中嗎?”
“要是刺中了,你還能好好說話?”丘凡煙氣呼呼地走了。
冷無雙推門而入,穆成雪看她就擺手:“出去說吧,體內沒了火毒。再在冰室之中,總感到全身不舒服。”
“是。”
跟隨穆成雪一路沿着石板臺階到了一處山林,在林道里走了兩圈。地上落葉,林中風雪,吹得二人裙襬飛揚,露出一截雪白細腿,長髮飄飄,真是少見的美景。
“那劉浩做的事還少了?什麼事能難得到他?你也無需太擔心了。雷部也算是正派,在天界也素有耳聞的。就是被雷部抓到。也不會說什麼,立時放他回來。”
冷無雙低聲說:“我心頭總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想他這回去雷部。怕不是輕易能夠回來。”
“你可曾聽說過,這父兄丈夫從軍在外,每日那妻子在家都心神不寧,只有不去想那些事才能安枕入睡。你這想法啊。跟他們無異。”
穆成雪的話讓冷無雙寬心了許多。但事實卻大出徑庭。
劉浩追了大約三千里,那雷部天官雷鎮就停了下來,帶着黑翼蟒扭身等着他。
此地海天一色,白雲成片,地上卻無落足之處。那雷鎮騎在黑翼蟒身上,劉浩卻是踏在天行劍之上。
“劉道友鍥而不捨一路追着雷某,可是還想要取這黑翼蟒的內丹?”
黑翼蟒,劉浩一愣。突地想起關於此兇獸的傳說,臉色瞬間發白。
“哈。劉道友休驚,此黑翼蟒非彼黑翼蟒也,它體內靈力早被取走九成,剩下不足一成而已。不過,若是遇到兇急,它還是不會束以待斃的。”
劉浩看着雷鎮那掛滿笑的面頰,暗罵了一句,拱手說:“雷道兄曾說過要請在下去雷部坐客,我想擇日不如撞日,我今日無事,不如跟雷道兄去一趟。”
“如此,那便請吧。”
雷鎮微笑一聲,一擺手,黑翼蟒就掉頭往東,劉浩也踏着天行劍並肩則行。
只是那黑翼蟒太大,遠看就似一座無根巨山在浮行,路上一些小門派見了,無不心寒,紛紛跪伏於地。
在這黑翼蟒身邊,劉浩就顯得極爲渺小了。
不過,雷鎮和黑翼蟒都爲他的膽氣所歎服,也沒爲難他。
路上雷鎮還和劉浩不時談論這天界的一些逸事,倒也談笑甚歡。
往東又行了五千裡才終於到了雷部,這是一座隱於一座小島上的巨碩山門。
光就站在山門上,看那雲霧間的若隱若現的情狀,就令劉浩大爲驚歎。
“不輸任何大派啊。”
“何止不輸,還在好些大派之上。”
說起自家事,雷鎮有意無意間都流露出來一股傲然。
“那是當然。”
劉浩誠懇地說,雷鎮瞥他眼,微笑點頭。山門後這時走出兩個童子,指指那黑翼蟒,雷鎮點點頭,他們就帶着黑翼蟒從另一側離去了。
“馴養這兇獸之地,並不在這邊。”
“理解。”
要是一般的兇獸還好說,這黑翼蟒這樣的大塊頭,放在山門裡養着,怕用不了半年,這整個山門連塊整磚都找不到了。
“這臺階一共一萬八千級,每上一級,心中就默想雷部尊者面容一次,一萬八千級就是一萬八千次。劉道友剛來,也未見過尊者面容,自不必想,若是下次來,也必要跟我部中弟子一樣,方纔算雷部好友。”
你們這好友也太難做了吧。
一萬八千級,還不能用步法,只能一步步的慢慢走,怕是走到山頂,那天都黑了。
“慢則心誠,快了就不心誠了。”雷鎮看出他的念頭,笑說,“我是雷部天官,也不能免這事。”
“雷部這有幾位天官?”劉浩好奇地問。
“雷部共有一尊者一上人二護法四天官十六令主,餘下皆是衆弟子。”
劉浩心驚,這雷部規模不小啊,這雷鎮實力就極爲驚人,不過是四天官之一,那在他之上的那一尊者一上人二護法,修爲不是更強?
“尊者上人皆是神級。”
雷鎮淡淡地說,話中不無警告之意,他早看出劉浩不是個安份的,提醒他別胡來,他就算了,要那尊者上人出手,他被轟成渣的機會是大大的。
“知了。”
劉浩也是語氣極淡,神級就是神級。你也無必要嚇唬我,我又不是被嚇大了,我這身修爲都是我練出來的。
這一萬八千級之旁的山壁上都刻着無數雷部故事。還有好些都帶着那劍與閃電龍蛇的標記。
“此是繪於我雷部大殿之上的關於雷部創立之時,祖師爺留下的一些標誌。”
雷鎮反正走得慢,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劉浩說話。
平常他回來,可都是一個人,閒得無聊,也會看兩旁的山壁,上面故事早已爛熟於胸了。
“似雷兄這般修爲。不過是天官,那在雷兄修爲之上的那二護法,不知修爲是什麼境界?”
告訴劉浩上人和尊者的修爲了。他還要打聽,雷鎮就不再多說。
劉浩也只好笑笑,看着那雲霧深處的山頂。
一步步的往上走,來時又說過話了。還真是有點無聊。兩人說了一段時間,都不說了。劉浩走到山壁下去看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草葉,以他能辨百草的能耐也沒看出這些草是什麼來頭。
沿着山壁下一路上去都是,劉浩看了數十米才突然想起,這是雷部,那這些草想必就是落雷葉了。
再看那紋路那葉型,沒錯了。
傳說這落雷葉有引雷之用,能將天雷地火都引到葉旁。
雷部修煉想必要講就一個雷字。一個電字,再一個火字。靠這些來修行,纔是事半功倍。
“你想得不錯,這都是落雷葉,到山上更多,在大殿兩旁,後方的住所,以及四峰之上,都是。”
這樣慢慢走,就是雷鎮已習慣了,都要稍作休息。
他就轉身坐在臺階上,拿出一壺水喝了口,又問劉浩要不。
“先跟我說說四峰。”
“在天官之上有尊者上人護法,此四位,各佔一座峰頭。”
“你呢?”
“天官沒有,”雷鎮一說,劉浩就嗤笑聲,“不單沒有山頭,還要每次上臺階都要去想那尊者的面容。我想問一句,那尊者長得怎樣?”
“很好。”雷鎮眼神飄了下。
“很好是什麼?”劉浩笑道,“除非她是女人,要不你爲何要每上一級就想她一遍?”
“我沒說他是男人……”
“我靠,真是女的?”劉浩一驚,他想不到雷部這樣陽剛的門派,這尊者會是女的。
“我也沒說他是女的……”
“……炫……妖?”
雷鎮瞪他眼,就感到山門一陣白風吹起,便盯着下方,劉浩也轉身看去,卻神識一掃,就笑了起來。
“盤兄成了跟屁蟲?”
“屁話,我是來找雷部尊者,你來做什麼?”
盤兼帶着計彩樺,一登上臺階數個縱躍就到他們身後,板起臉就冷聲說。
“那這倒是怪了,你不是頭一回來了?”
“來過幾回,”盤兼走得早,並不知雷鎮收了黑翼蟒的事,倒奇怪劉浩怎地死裡逃生,還到這裡來了,“你沒死?”
“嗯,”劉浩不想多提山十島上的事,扭頭問雷鎮,“喂,雷道友,這兩位不也沒一步步的往上走啊,你是不是騙我陪着你走路?”
“我騙你做什麼?”雷鎮臉都黑了。
盤兼笑說:“你說一步步登上去,還要想那尊者面容的事?”
“啊,你也知道啊?”劉浩驚道。
“嗯,你也是聰明人啊,這種屁話你也信。”
“盤兼!”計彩樺不滿他一嘴一個屁。
“小姐,走啦,劉浩,慢吞吞的做什麼,那個命令只對雷部的人有效,你管他作甚!”
盤兼大步向前,劉浩看了下雷鎮,聳聳肩,就要去拉計彩樺。
“男女不親!”
“娃娃親!”
劉浩嘿笑,抱起小大人一樣的計彩樺,快步追上盤兼。
雷鎮無奈的慢慢走在後面,步伐加快了,卻還是一步一臺階。
這快到山頂時就看到一處極大的牌坊,豎在那裡,又似一座山門。上面都是雷紋雲紋電光紋雕刻着,幾個童子在那掃地,一座巨大的殿宇就在門後。
劉浩看得傻了眼,這殿宇之寬大,佔地之廣,怕連故宮中最大的殿都比不過它一半。
“這雷部大殿之中供奉着歷代尊者,還有數位上人,”盤兼見他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失了態,就笑着介紹,“這其中最要緊的是,這前面供奉着尊者上人,後面就是一衆弟子的居住之所。但有頭銜的都不住這些,像那些天官令主,都各有居所,至於尊者上人護法,都住在四大峰上。”
“我知道,雷鎮跟我說了。”
“你怎麼跟他遇上了?”
聽這話,盤兼跟雷鎮還認識?
“肅靜!”突地從殿後走出個綵衣瘦子,一看盤兼就罵,“你這死貨,怎地又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