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瞭然的笑笑,“只要你覺得快樂,阿姨和所有人都支持你,記得回到香港後好好的,曾經你是公衆人物,也許會面對輿論壓力,但是我相信,你會很好處理,阿姨,祝你幸福。”
“謝謝,我一定會的。”
蘇晨擁抱住蘇陌,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當晚,飛機抵達香港機場,此時,華燈初上。
厲天禹擁着蘇晨,一手抱着樂樂,三人從***通道步出機場大廳,池越一早候在那裡等待,見他們出來,忙迎上前,對着厲天禹耳語了一句,後者聞言眉頭一蹙,沉思片刻轉身對蘇晨說道,“一會兒讓池越先送你和樂樂去中環的公寓住下,晚點我再過來。”
“怎麼了,這麼晚是出什麼事了?”蘇晨疑惑問道。
厲天禹自知瞞不住她,如實說道,“我爸在別墅等我,大概知道了我們的事,但是蘇晨,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蘇晨頓了頓,卻沒有立刻說什麼,而是沉默起來……
香港的冬天不算冷,但夜裡的冷風打在身上還是有微微的涼意,蘇晨坐在車上,開着車窗,臉朝着窗外,看着外面霓虹夜色,心緒有些凌亂不安,身邊是睡着的樂樂,安詳的小臉平靜寧和,這一刻,漂泊多年的心,似乎開始隱隱安定下來,只是……
她這一次,真的能就此定下來嗎?
她沒有錯過剛剛池越過來跟他說了那些話後微蹙的神情,爲了讓她放心,他沒有隱瞞她是厲向言在等他,想必他父親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事情,從前開始就那麼排斥她的人,在如今又怎麼會接受她?儘管樂樂是厲家的孫子估計也無法改變什麼。
但是……
看着熟睡中的兒子,蘇晨的眉眼都染上了溫柔的神色,如果是以前,她從來不奢望能得到什麼,她不貪心,只要樂樂快樂就好,哪怕她不在身邊,只要她的孩子能健康成長,要她做怎樣的犧牲也無所謂了,但是現在……
她忽然想要更多,她愛那個人,想要一輩子,而不是一陣子,更想給樂樂一個完整的家,這個家不是臨時拼湊,是要完整的,而這個完整,只有他能給,就像她的幸福,只有他能給。
厲天禹,這一次,我們都不會輕易放開對方的手,是不是?
看着掠過車窗外面的月色,她的眼眸堅定且執着。
“蘇小姐,你早點休息吧,厲先生很快就會回來,把一切都交給厲先生去處理,不要擔心。”
池越把樂樂抱回房間,蘇晨出來送他,他轉身微笑給她鼓勵和打起。
蘇晨有些微怔,儘管在厲天禹身邊的時間不長,只有當初短短一年,但是他身邊的池特助卻從來都對她很好,這一點,她一直很感激。
“謝謝你,池特助。”她微笑答謝,身邊還是有很多關心她的好人的,她是真的感激。
反倒是池越,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蘇小姐別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只有蘇小姐是最特別的,以往在厲先生身邊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看中他的身份財富,但是蘇小姐不一樣,你是真的愛厲先生,我也從來沒有見厲先生對別的女人像對您一樣上心,好了,我走了,你休息吧。”
蘇晨微微點頭,關上房門後並沒有馬上動,而是靠在門板上靜靜的看着這裡的一切,純男性的擺設,黑暗兩色,一成不變,單調不張揚,和他的人一樣給人穩重的安心。
這裡,她來過,次數不多,僅僅那一次,是她唯一一次放逐自己的心想要來到這裡替他做一次飯,可也就那一次,腳步只踏到門口便畏縮了,因爲那個沈離心,現在想想,或許就算當初沒有任何人,也註定當時的他們不會有任何交集,但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裡。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註定?
忽然間,眼角有些溼潤,心房有什麼東西在敲擊着,一下一下,此刻,她是如此想念他,很想很想……
厲天禹,你快點回來吧。
香港半山,厲宅。
夜色下的豪華別墅,從遠處看去只見一片明亮,厲天禹的車子開進別墅後緩緩駛進車庫,下車時,深邃的眼眸掠過別墅偏廳的一道身影時閃過一抹快速的流光。
“少爺,你回來了。”吳媽從玄關處接過厲天禹的大衣和公事包,眼神向裡面看了眼。
厲天禹頓了頓,便大步走過去,對着那個背影低沉喊道,“爸。”
而此時,那道身影忽然有些僵硬,過了良久才緩緩轉身,蒼勁嚴肅的神情看向他,“剛下飛機。”
這並非問句,說明厲向言已經知道了他的行蹤和一切打算。
而他也並沒有隱瞞的意思,況且,向來他厲天禹要做的事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彙報,哪怕面前的人是他最親的人。
“是的,婚禮也會很快舉行,我不想再讓她受委屈。”
厲天禹輕輕的一句話,分量卻十足,言下之意,誰也別想干預他的決定,這是既定的事實。
厲向言頓了下,忽然輕輕笑開來,“天禹,自從你母親去世後,你有多久沒有喊我爸這個稱呼了?”
厲天禹精明的眸光一閃,“母親的死,我不會原諒你,但是蘇晨是我要娶的女人,更是樂樂的媽咪,也是我唯一要的妻子,厲太太非她莫屬,喊你一聲爸,是希望你未來不要爲難她,因爲你將來也會是她的家人。”
“家人……”厲向言細細咀嚼着這個詞,心裡生出來一絲悲涼,近二十年沒有喊自己一聲爸爸的人,如今是爲了一個女人,妥協於他,他該感到高興嗎?
“天禹,這麼多年來,在你心裡有沒有過我這個父親?”
厲天禹眸色一沉,“你始終是我父親。”
模棱兩可的答案。
厲向言笑了,是釋懷,是輕鬆,也是解脫。
夠了,這樣就夠了,至少在他這個兒子心裡,他還是個父親就夠了,不管是因爲什麼讓他這樣肯放棄自己的驕傲,他畢竟承認自己是他父親。
多少年了,爲了曾經他的風流往事,讓多少人爲他付出多少代價,他身邊一個個在乎的人越來越少,到了如今,只剩下他。
他已經不再年輕,什麼也不想再求,只求一家人平安,和睦。
所以……
“那就結婚吧,到時我可以做你的證婚人嗎?”
厲向言的話讓厲天禹沉默了一分鐘。
一分鐘後……
“如果你不介意,這杯媳婦茶本該是你喝的,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爲四年前的事,給她一個尊嚴,也許我自私了點,但是我的妻子,我希望在那之前,讓她能毫無心結的嫁給我。”
厲向言一怔,自然明白是四年前,他在醫院對蘇晨說的那些話,以及那五千萬。
“天禹,我老了,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我們厲家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好好的相處,你喜歡誰,想和誰結婚,我都不反對,曾經我做錯太多,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是現在,爸爸希望你可以放下以前的事,錯都在我,其他人包括你都是無辜的,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壓抑了這麼多年,我很愧疚,我虧欠對多的人是你母親,這一點我不否認,這輩子也沒機會彌補她了,如果還有下輩子,可以遇見她,我一定用我所有的人生來補償,還有你弟弟澤亦,我也虧欠很多,這些罪我都沒辦法彌補了,但是……”
厲向言說到這裡,蒼老的眼眸閃了閃,扶着柺杖的那隻手有些顫抖,再次說道,“天禹,我能有一個請求嗎?”
厲天禹看着他,沒有遲疑,說道,“你說。”
“我希望今天過後我們都把過去放下,重新開始,包括……喬垣的事,天禹,我知道說這些可能對你來說不公平,甚至有些無恥,但是這些罪孽都是我犯下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喬垣說到底也是最無辜的人,他從小就沒有在父母身邊生活,一直被寄養在喬洛樊身邊,這麼多年了,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他一次也沒有來厲家要求過我什麼,就算是dt公司,也是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才願意接受,但他只願意做dt的總經理,天禹,喬垣沒有錯……看在我這麼請求你的份上,你能承認他嗎?這輩子我沒有求過人,就當是我最後的心願,讓他回到厲家,可不可以?但是我可以保證他不會和你爭盛世集團一分股份。”
空氣中,有些凝滯的氣氛,後來,最多的是沉默。
厲向言專注的看着自己這個讓他又驕傲又心痛的兒子,作爲厲家的長子,厲天禹的身上揹負了太多原本不該是他承受的壓力,如今他已經沒有臉來求得他的原諒,只是還是自私的希望能夠在他有生之年,看見他們兄弟兩人和好,那麼他是真的死也瞑目了,也能向他生平最在乎的兩個女人有所交代,以後的罪責,就讓他下輩子做牛做馬來贖吧。
半晌……
“我會考慮。”
短短的四個字,厲向言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他該滿足,一切都記不得,凡是都是慢慢化解的。
厲向言有些激動,甚至從來都是堅硬的他,眼眶也不禁紅潤起來,一雙蒼老的手搭上男人的肩膀,沉重的吐出幾個字,“兒子,謝謝你……”
中環公寓,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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