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歐陽伊漫就很少見到慕念城,一是因爲她的學習課業繁重,二是因爲她有時間去找他的時候,往往慕念城請假了,或者的是已經走了。
所以每次,她只能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偶爾能夠見到他,他也是冷漠的看她一眼,然後就直接離開。
剛開學的時候,因爲海報的事兒她成了學院裡衆多女生羨慕嫉妒的對象,漸漸的,同班級的幾個女生竟然開始公然和她作對,明裡暗裡找機會讓她難堪,後來,見她並沒有和慕念城有什麼,於是態度漸漸轉變。
時間不緊不慢的往後推移着。
幾個月後,是斯坦福商學院的校慶,這次校慶活動是三十年的大慶,所以格外的隆重。每個系每個班級都會準備相應的校慶節目。
女生,在這個學院裡,原本就是稀缺的,所以每個班級上的女生都被充分的調動起來,參加到校慶的節目排練中。
歐陽伊漫那個系也不例外,自然而然的被抽送到系表演隊裡,經過幾周緊張的排練之後,彩排時,纔看到慕念城也在他們班級表演隊的一側,只是沒看到他表演什麼節目,只是穩穩的坐在臺下,沉靜的好似一尊雕像,他的雙眸沒有看任何人,可是整個彩排大廳卻安靜有序。
歐陽伊漫癡癡的看着他,甚至忘記了她即將要跳的國標舞的舞步。等到彩排結束時,她立刻衝到臺下,去找慕念城,可學校領導突然叫住了她,問了她一些基本的情況,之後,就將他們的決定告訴她:
“因爲原來的校慶主持突然出事兒,所以這次校慶的主持就落在了她的肩上,希望她能夠在一天時間裡,將所有的臺詞都熟悉起來,不辜負學校領導對她的厚愛與期望。”
從彩排大廳裡走出來,歐陽伊漫一口氣跑到大門口,慕念城藍色的賓利早已經不知去向。沮喪的呆立在大門口很長之間,才慢慢的走回去。
沒敢傷心多長時間,她就投入到廢寢忘食的背誦中,一直到校慶那天,全學院所有的師生以及被邀請而來的各界人士,歷屆優異的畢業生全都在座,她坐在後臺的休息室裡,有專業的化妝老師在爲她化妝。
忐忑不安的思考着,不知道今天他是否會來。
“李老師,今天你們班的慕念城來嗎?”擡頭看到慕念城班級的李老師進來找東西,歐陽伊漫抓住這個機會問道。
“也許來吧,班上的那些女生非要他在,纔會順順利利的演完節目,所以,我求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才答應的,只是他特行獨立慣了,他想做什麼誰也管不了。”
李老師搖搖頭,離開了。
走到門口突然又轉臉別有深意的看着鏡子中的她,說道,“你叫歐陽伊漫是吧,你能不能幫幫我,讓他來。”
歐陽伊漫臉色一滯,尷尬的笑笑,說道,“最近我也很少見到他,而且他最近好像不願意見我,所以,我說了也許只會適得其反。”
李老師瞭然的點點頭,看來所傳非虛,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怪怪的。
慕念城來了。就坐在前排一側的一個角落裡,一向行爲低調的他顯然不願意參與到其中來,冰冷的一張臉,眸光平視着前方,好似在看着什麼。可眼神又好似什麼也沒看。若即若離的神色,引起了不少女孩子的陣陣尖叫。
整個大廳裡,一片喧譁與吵鬧。
歐陽伊漫掀開幕布。悄然往臺下看着,掃視了一圈之後,她的目光很自然的就落在他的身上,不管在哪兒,他強大的氣場都會將他與其他的人給分離開來,讓人一眼就能夠找出他。
正如此刻,他冷漠的猶如冰雕石刻的雕像一樣坐着,筆直的身姿挺拔而冷硬,峭拔的猶如一道山峰,讓人忍不住的仰視。他周圍空着幾個位置,挨着幾個空位坐着的幾個學生也安安靜靜的,所以,他們在整個大廳裡格外的顯眼。
他在,他會一直看着她的表現,一想到這一點兒,歐陽伊漫就一陣陣的緊張。她來來回回的在後臺踱着步子,心裡默默的將所有的內容重新想了一遍。
節目開始後,歐陽伊漫走上臺,在匯聚而來的燈光下,此時的她,立刻在所有人心中引起了巨大的震撼。
一頭垂直的頭髮被梳成一個單環的髮髻,腦後的頭髮自然的垂着,整個人看起來清爽而不俗,這樣的髮型很襯托她清純的氣質,一身白色的公主裙更是讓她看起來如飄蕩於人世之外的仙子。
院領導滿意的點點頭,果然沒看錯人。從這兒開始,她便成了斯坦福商學院新一屆的校花。
慕念城自始至終都在做。
一直到她宣佈演出到此結束,各班開始分班級狂歡的時候,歐陽伊漫往臺下一看,他不見了。
匆匆的趕下舞臺,顧不得卸妝,她就衝出後臺,向大門口追去。
學校大門口藍色的賓利旁,歐陽伊漫奔過去的時候,慕念城剛剛拉開車門,準備離開。
“城城哥哥,你等等我。”
她大聲叫着,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赤腳跑了過去。
慕念城頓住身子,站在車門口看着她,冷漠的好似看着一個陌生人,低頭要坐進車裡。
歐陽伊漫撲過去,直接伏在了車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着他,沒有說話。
二人的目光相對,冷漠與熾熱在較量着。
她能夠清晰的感到自己的目光在接觸到他的時候,明顯的被凍結起來,心裡一陣陣的黯然,不管她付出的多少努力,他除了對着她發怒之外,就是凍死人的冷漠。難道這一生她都要在不斷的追逐中生活下去嗎?
許久,慕念城似是忍受不了她的注視,又或者是不屑於再做這種無謂的幼稚遊戲,所以低頭髮動了車子。
歐陽伊漫一看,雙臂展開匍匐在車前,雙目倔強的看着她,今天如果他不答應她的條件的話,她就不會離開。哪怕被他的給撞得粉身碎骨。
汽車震動着,慕念城俊臉陰沉的可怕。二人無聲的對峙着。
突然,他走出來,大步朝着歐陽伊漫走過來。
她心裡一喜,趕緊站直了身子,欣喜的叫道,“城城哥哥,你終於要和我談談了?”
慕念城沒有說話,冷着一張臉一直走到她身邊,然後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就往一側拉去。
“城城哥哥,你要幹什麼?我不走,你不和我談談的話,我是不會走的,你放開我。”歐陽伊漫一看,他根本沒有和她談的跡象。心裡着急,明白了他只是強制她離開這兒。
“臭丫頭,你不想活了就隨便找個地方去了結,我的車前不是你該去的地方,所以,離我遠點兒。”
他野蠻的扯着她的胳膊往樹蔭裡走去。
歐陽伊漫一看,她的力氣實在是無法掙扎他的鉗制,於是藉着他的力氣,往他的懷裡一貼,然後另一隻手就攀上了他的肩膀。
“城城哥哥,你不見我,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難過嗎?每天都好像是在煉獄中度過的,每次我去找你的時候,你都不在,城城哥哥,你爲什麼要躲着我?你這樣讓我好傷心。”
她無辜而悲傷的傾訴着心裡的怨尤,擡起霧濛濛的眸子情深的注視着他,將心裡所有的感情,以及多日的思念全部傾訴在眼睛裡。
慕念城的動作出現剎那間的猶豫,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剛剛在禮堂裡,他沒有無動於衷的冷漠看待一切,她的姿容她的聲音,無孔不入的進入他的視線他的聽覺裡。
整個演出的過程,他的大腦裡如電影回放,閃過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這些記憶原來早已經深入了他的記憶深處,不是隨便能夠忘記的。
這時候,看着她情深似海的霧眸,他有種剎那間跌入其間的衝動與迷茫。
歐陽伊漫抓住了他眼中的迷茫,情不自禁的,迎着他吻了上去,她學着電影裡看到的那樣,幼稚的吮吸着他的脣,冰冷但柔軟的脣,讓她的心砰砰的跳起來。
慕念城突然感到脣上傳來異樣,緊接着眼前猶如鋪開了蘭花的世界,甜美的不真實的感覺從脣間傳來。那一剎那,他要醉入其中了。
他沒有動。緊緊抓着她的肩膀的雙手卻不自覺間用力。任憑歐陽伊漫笨拙的吻着他。
突然,他好似醒悟過來,手像觸了電一樣,大力推開她。然後大踏步的往車裡走去。
歐陽伊漫沉浸在他的氣息裡,猝不及防被推了個正着,蹬蹬蹬往後倒退了幾步之後,就坐在了地上,站起來看向他,他已經坐進了車裡。
“城城哥哥,城城哥哥。”她失魂落魄的叫着,追過去,可未曾到車身旁,藍色的賓利就轉了一個彎,往大門口疾馳而去。
“城城哥哥。”她竭盡全力的叫着,往前追趕過去。光裸白皙的腳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晰的冰冷。
藍色的車消失在視野裡,歐陽伊漫愣愣的站在校門口,看着流水一樣的車輛。迷茫和悵然緊緊抓住了她。
她該怎麼做?才能將他的心挽留在她的身上,才能讓他注意到她,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低頭嘆了口氣,她轉身。他們在這個學院裡還要共同學習兩年。她還有兩年的時間,她要儘快的和他住在一起。
轉臉,瞿流楓站在她的面前,她剛剛丟掉的鞋子被他撿起來,舉到她的面前。
“怎麼是你?“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漠然問道,就要拿過鞋子。
“爲什麼不是我?”他狡黠的笑笑,“歐陽小丫頭,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這句對白很熟悉?你見到我第一句話總是,怎麼是你?好像不希望看到我一樣。”
說着,他迅速收手,鞋子被藏在了身後,她的手落空,自嘲的一笑,瞿流楓也在騙她。
往一側邁步,冷漠的往校園裡走去。
“哎,你不要你的鞋了?怎麼就走了?”他一錯身子,繼續攔在她跟前,不解的問道。
歐陽伊漫白了他一眼,“讓開,你不是不願意還給我嗎?那我就不要了,反正也不是我的鞋子。”說完,冷漠的繼續往另一側走。
“我沒說不還你,只是……”他突然拉住她的手,就往道旁走去。
“你幹什麼?現在是在校園裡,這兒是有攝像頭的,你放開我。”歐陽伊漫驚慌起來,這個花花公子,臭流氓,想要佔她的便宜,她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坐下。”瞿流楓完全不理會她的叫嚷,將她按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拿起她的腳放在膝蓋上。
她震驚的看着他的動作。有些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