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
殷夜曜看着Daisy倔強的神情,笑了:“呵,殺你,我怎麼捨得?”
他的手槍輕輕地從葉流柒的額頭挪到她的下顎,用冰冷的槍口描繪着她的臉龐。
“哥——”
一道乾淨清脆的男聲響起。
南惟軒出現在街角,他一襲白衣,顯得身影修長。
殷夜曜眼眸微眯,看着南慕瑾。
南慕瑾溫柔從容地笑了笑:“等一會葉流柒的幫派就會過來,我想你們還是先撤吧。”
說完,他搖了搖手裡的手機。
葉流柒統領黑道最強的幫派——葉南幫。
葉南幫……
殷夜曜蹙眉,果真和南慕瑾有關係,葉流柒之所以一夜之間變得這麼強大,背後一定也有不少南家的支援。
“老大,怎麼辦?”身後的兄弟們低聲問殷夜曜。
殷夜曜嘴角微微一撇,帶着幾分狂野的邪笑。
“走吧。”他收起銀色手槍,邁開修長的雙腿,與衆多弟兄一起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只是,他的背影,怎麼隱約有些悲傷……
Daisy拼命搖頭,她怎麼會關心他?明明當務之急是流柒的傷勢。
南惟軒走到葉流柒面前,俯身微微彎腰,對南慕瑾說道:“車在外面,我來扶着他。”
南慕瑾默契地扶着葉流柒,與南惟軒一起把他扶上車。
Daisy也不放心地跟過去,她漂亮的衣服上已經沾滿了血跡。
南慕瑾開車,而南惟軒則坐在後駕駛替葉流柒止血。
在止血的同時,他忍不住偷偷看着靠着牀邊的Daisy,她的外貌與神情真的和宮離歌一模一樣,只是,眼眸裡似乎更加灰暗了些……
“他這樣下去會不會死?”她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收斂起失態,淡淡說:“不會。”
他可是神醫!她難道在質疑他的權威?
“那就好,麻煩你了。”她鬆了口氣,會心地笑了笑,笑得恬美而淡漠,疏遠得可怕,彷彿什麼事情都不能夠進到她的心裡。
他輕嘆一聲,起碼曾經,她的心裡還有殷夜曜,還有他們。
……
三個小時後,手術室。
南惟軒推着病牀,葉流柒躺在上面,臉色恢復了一點紅潤,比剛纔蒼白的樣子好多了。
“他基本沒有大礙,好在血型很常見,輸血及時,胸口的傷口範圍不大,但很致命,所以要多加休息,不要感染了其他病菌。”南惟軒拿下口罩,冷漠的撲克臉上毫無表情。
“謝謝你!”Daisy站起身,頗爲激動,沒想到葉流柒流那麼多血還能被救活!
“不謝。”南惟軒說完,轉頭向南慕瑾,語氣還是冷冷的,“我想找你談談。”
“正巧,我也是。”南慕瑾笑容溫和,儒雅地轉過身,與南惟軒單獨進了一間病房。
她看着他們的背影,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空曠無人的病房裡,格外安靜。
南惟軒懶懶地靠在窗口,低低地說:“她真的是宮離歌麼……”
“是的。”南慕瑾斂起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着站在門口的Daisy,“她一定就是離歌。”
“只不過失憶了?”
“這點說來很奇怪,我正想問問你。”南慕瑾託着下巴,“她記得我和她小時候曾見過面,送她手鐲的事情,但全然不記得殷夜曜,還有你,簡希她們。”
“嗯哼,沒想到你以前還有段風花雪月的邂逅。”南惟軒調侃道。
南慕瑾溫和的視線變得冷厲。
南惟軒只好轉會話題:“她如果記得和你小時候的事情,但不記得後來和殷夜曜見面……那麼只可能是,選擇性失憶。”
“選擇性失憶?”
“是的。”南惟軒點點頭,“一個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後,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這點很符合,在她消失的那個時候,樓梯口全是血,誰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但她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
“半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受到什麼刺激或者傷害?又是誰造成的……
這些謎團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也許,只有等她恢復記憶纔可以,也許,永遠也沒有那一天……
“不過,你可以去問一個人。”南惟軒緩緩說道。
“誰?”
“宮老頭。”南惟軒說道,“我前幾天剛見過他,他來我這檢查身體。”
“你沒有問他嗎?”
“……沒有。”他向來不是個話多的人。
南慕瑾點點頭,微微笑道:“惟軒,謝謝你了。”
“沒什麼。”南惟軒彆扭地轉過頭,看向一邊。
他們之間的親生羈絆,似乎有什麼感情,在越過迷霧之後,破曉而出……
他們本就不該相互憎恨與疏遠……
因爲,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人。
“對了……”南慕瑾在轉身離去之時,忽然想起什麼,“你是不是喜歡小希?”
這個時候南惟軒正在喝茶,一口噴了出來。
“沒有。”他狡辯。
“是嗎?”南慕瑾笑容如水,“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告訴小希了,她一定很傷心……”
“纔不會,她把我當表弟。”南惟軒撐着後腦勺,陽光淡淡地灑在他的側臉,“況且,我們有血緣關係。”
“呵呵,你還真傻呢。”南慕瑾笑了笑,“簡希和簡筱是阿姨好心從孤兒院領回來的親姐妹,她們的父母在一場意外中死了,所以你和她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小希和我以爲你知道,所以一直沒和你說。”
南惟軒暗暗握緊拳頭,簡希這個女人她完了,竟然敢把這種事情瞞着他……
“加油。”南慕瑾拍了拍南惟軒的肩膀,然後笑着走了出去。
南惟軒這才反應過來,他對簡希的感情——南慕瑾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接着,他看着南慕瑾走出房門後與Daisy在說話:“哥,你還不是和我一樣……所愛之人,愛的卻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