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幾天,戴雨瀟都不願意理那個霸道的男人,慕冷睿卻不肯離開戴家,依舊我行我素,似乎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她果斷的搬到客房去睡,刻意的和那個男人拉大距離,除了非常必要的事情,她都不肯露面,就是躲在房間內,不出門。
王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事情,她一個傭人卻無法勸解,只能時常督促自家小姐按時用餐,就算她懶得下樓,也一定送到她的房間去。
奇怪的是,不管戴雨瀟搬到哪個房間去睡,半夜醒來,身邊都會熟睡着那個霸道的男人。一到早上醒來,那個男人又不見了。
有時候甚至懷疑這是夢境,伸出手摸摸,這個男人是真實的,他的呼吸,他的體溫,他的臉龐,一切都是熟悉的。
躲來躲去,都擺脫不了這個男人的糾纏,他無處不在,如影隨形。
即便如此,戴雨瀟還是不願意理他,冷若冰霜,就算看到這個男人,在某個角落不小心撞見他,也會低垂着眼瞼,側身而過。
她如何能夠原諒他,公然在大廳內qiangbao她,刻意讓她的昔日戀人撞見,更不巧的是,還被那麼多的記者撞見,這是多麼難堪的現實。
雖然正如慕冷睿所要求的,記者們將手中的器材全部丟棄在戴家大廳裡,一連過了幾天,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披露這個消息,可是她的心裡,又怎麼能把已經發生的事情視若無物?
做不到,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這件事情,就像一根芒刺,尖銳的刺入她的心臟,除非將她的心剖開,讓她死掉,才能忘記這不堪的事實。
對慕冷睿這個男人的認識,又多了一層,之前,雖然知道他霸道,專橫,卻沒有料到他會採取如此極端的手段打擊莊語岑。
這,全然由於嫉妒心,他達到目的了,打擊的效果顯而易見,不僅打擊了莊語岑,還深刻的打擊了她。
這讓她,不由得想起和這個男人初次遇見發生的一切,就是這個男人,殘忍的奪走她的初夜,在路上將她擄走,囚禁在慕家豪宅裡。
暴虐,暴虐……這個男人,骨子裡透着暴虐,徹頭徹尾的暴虐。在她印象裡,目前搜索不到其他的詞,似乎她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只有暴虐。
慕冷睿,意識到深深的傷害到了這個小女人,她所表現出來的沉默不語,處處透着冷漠,處處透着失望,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
如果這個小女人暴怒,衝着他拳打腳踢,不管她採取多麼極端的方式,他都樂意接受,只要她能夠消氣。
而這個小女人沉默不語的樣子,才讓他的心恐慌起來,雖然她距離這麼近,她的心,卻遠在天涯,讓他不由自主的惶恐。
他有意討好這個小女人,有意接近這個小女人,放低姿態,除了幫她處理好華娛財團的事務,閒暇之餘他會偷偷的做份早餐,送到小女人面前。
就算她沒有任何反應,他也堅持不懈,他相信時間,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時間久了,小女人就會冰釋前嫌,回到他身邊。
這一天,他把早餐再一次端到戴雨瀟面前,她果斷的將餐盤推到一旁,轉身欲走。
“寶貝,你別走,幾天都過去了,我跟你道歉了,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慕冷睿擋住小女人的去路,認真的說。
戴雨瀟冷冷的打落他的手,什麼道歉,如果道歉能夠解決一切問題的話,那麼多刑事案件也就不會發生了。
“除非我死,或者你死,不然我不會原諒你!”她冷冷的說,黑瞳噴火,目光凌厲。
“要我死,簡單,給你!”慕冷睿丟過一把匕首,閃着寒光。
“你以爲我不敢嗎?”戴雨瀟貝齒緊咬,柔弱無骨的小手拿起那把匕首,直直的對着那個霸道的男人。
“來吧,儘管刺,往這裡刺,剖開我的心,看看是黑的,還是紅的!”慕冷睿指着他心臟的位置,唯恐小女人辨識不清方位。
戴雨瀟手裡拿着匕首逼近,男人卻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幽深的眼眸,平靜無瀾。
戴雨瀟狠狠一刀刺過去,男人不閃不避,昂首挺胸,毫無懼色。
在距離男人的胸膛只有幾毫米的時候,戴雨瀟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她錯手把槍掉落,子彈打在這個男人胸膛,醫生跟她說過的話。
醫生說,他的肝臟上,有一塊陰影,不知道會不會存在隱患,建議勤做檢查。
想到這,她陡然停住,匕首當啷一聲,掉落在地板上,她終是下不去手。
這個男人,這個複雜的男人,奪走了她的第一次,差一點被她打死,還與她生死與共出生入死那麼多次,於她,有恩。
“寶貝,我知道,你不捨得殺我……”慕冷睿似乎胸有成竹,脣角勾起邪魅的笑。
大手一攬,將小女人嬌弱的軀體攬入懷中,英俊的臉摩挲着她微卷的長髮,閉上眼睛,吻嗅着她獨有的芬芳。
小女人在他的懷抱裡,心中五味雜陳,小手無力的捶打着他堅實的胸膛,淚水撲簌簌落下來,沾溼了濃密纖長的眼睫毛。
王媽出現在餐廳門口,正好撞見兩個人相依相偎,想退出去,想想不對又返回來,因爲她不得不將情況告訴戴雨瀟。
她躊躇着,想給兩個人一些時間和空間,等他們親熱夠了再開口,可等了好久,兩個人還是保持着方纔的姿態,根本沒注意到她就站在門口。
“咳咳咳——”王媽有意的乾咳幾聲,轉過身去,免得自家小姐尷尬。
戴雨瀟猛然睜開眼睛,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擦拭掉淚水,聲音裡還帶着哭腔:“王媽,你來了,有什麼事嗎?”
“小姐,大廳裡來了一位客人,一定要見你。”王媽神色有些慌張,雖然跟戴雨瀟說這話,眼睛卻時不時的瞄着慕冷睿。
“什麼客人,小姐不見客,有什麼客人,我來接待便是……”慕冷睿冷冷的接話,向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這一段時間以來,華娛財團的客戶,或者有關聯的客人,都是由他來接待的,這個王媽,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通知戴雨瀟去見客。
“小姐,不是的,那位客人一定要見你……”王媽不敢阻攔慕冷睿,只能繼續說給自家小姐聽。
“王媽,是什麼客人啊,你怎麼好緊張似的……”戴雨瀟意識到不是一般客人,不然王媽怎麼神情這麼異常。
“是……”王媽頓了頓,咬咬脣,鼓足勇氣說:“是莊語岑的媽媽,莊太太……”
“是她?她來做什麼?”戴雨瀟皺起眉頭,難道莊語岑求婚不成,連親媽都過來充當說客了?這也太不像莊家的作風了。
雖然莊氏夫婦對她的態度遠遠好過從前,可是莊家也是顯赫門第,他們怎麼可能肯屈尊來上門找她,這有點蹊蹺。
“莊太太說,如果你不下去,她就肯定不會走……而且,而且還舉着一把匕首橫在脖子上,我不得已纔來喊你……”王媽神色惶恐,她一個傭人,在戴家工作二十多年,哪裡見過刀光血影的場面。
所以,當她看到陳妙言將匕首橫在脖頸上,三魂七魄就已經大半飛到天外,上次戴正德自殺她已經噩夢連連,如果這次戴家再出什麼血光之災,她真的沒法在這裡停留下去。
“這麼嚴重?我去看看……”戴雨瀟秀眉輕撇,清澈的眸子閃過複雜的神色。
“站住!不許去!”慕冷睿冷冷的喝止,大力的拖拽住戴雨瀟的手臂,方纔的柔情蜜意蕩然無存,又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情。
這個混蛋,都要出人命了,卻還是要阻攔這她,他,真的有這麼冷血嗎?他還是不是地球人了?真是混蛋!
戴雨瀟心中咒罵着,卻無心跟他多費脣舌,莊家與戴家交好多年,她總不能真的讓陳妙言血濺大廳,不然的話,她會內疚一輩子。
雖然她和莊語岑再也不可能有未來,可是,她不想無辜的人受傷害。
“放開我!我必須去!”戴雨瀟掙扎着,用盡全身力氣和男人霸道的大手抗衡。
“我說過了,不許去!”慕冷睿冷冷的重複,大手緊緊的拽住小女人的手臂。
無論她怎麼掙扎,嬌弱的身體扭曲成各種形狀,而她的手臂,卻一直都在男人的大手裡,根本無法逃脫。
戴雨瀟恨恨的說,清澈的眸子裡,也蓄滿恨意:“慕冷睿,你如果不放開我,這輩子都別想我原諒你!”
她堅定的目光,與慕冷睿冷漠的雙眸對峙,不屈不撓。
慕冷睿面無表情,與她冷漠的對峙片刻,終於放手,涼薄的脣抿了下,想說什麼話,卻沒有說出口。
戴雨瀟擺脫他的控制,嬌弱的身體早就蓄謀已久一樣,離弦的箭一般射出去,在男人悵然陰冷的目光裡,迅速消失在餐廳門口。
王媽在前面帶路,兩個人一路小跑,下樓梯的時候,戴雨瀟差點摔倒,王媽及時停住扶住她,纔不至於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從樓梯口轉出來,戴雨瀟一眼看到那把匕首,橫在陳妙言白皙豐腴的脖頸上,閃着森然的光,讓她不由得心顫。
“伯母,伯母,您這是做什麼,快放下,快放下!”戴雨瀟急匆匆上前,跑到陳妙言面前,按住她握着匕首的手。
陳妙言見到戴雨瀟,淚水頓時涌出來,神情悽楚:“雨瀟,雨瀟,看在莊家和戴家交好的份上,你救救我們,救救語岑……”
戴雨瀟怔住了,莫非,莊語岑求婚不成,一時想不開產生了輕生的念頭?不然陳妙言怎麼會如此慌張?
“伯母,伯母,您先彆着急,我和語岑,真的不可能走到一起了……”戴雨瀟雖然心軟,卻不得不說實話。
“雨瀟,伯母求你,回到語岑身邊吧,不然我們全家都完了……嗚嗚嗚……”陳妙言哭泣着,乞求着。
“伯母,我……別的事情可以幫……可是這件事,實在……”戴雨瀟十分爲難,她總不能假裝喜歡莊語岑,那不是欺騙他的感情嗎,可以隱瞞一時,又怎麼能隱瞞一世呢?
誰料,陳妙言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地上,跪倒在戴雨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