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被他的面部表情給震住了,從認識楚清朗到現在,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嗜血的笑容,那笑容之後像是隱藏了無盡的恨意,甚至還有其他的情愫是她看不懂的,她不明白以前對她如此之好的楚清朗,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此時她也並不想反悔自己剛纔所說之話,當下便倔強地仰着頭,迎視着楚清朗的冰冷眸光,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南宮上邪說話從來都是不會騙人的!”
南宮上邪?對這個名字,陸紹楊和南宮亂雪都是極其陌生的,當然了,他們也沒有見過穆一雪,自然對於上邪的身份沒有多大的懷疑。
“你不是穆一雪嗎?怎麼又變成南宮上邪了?”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楚清朗就越是要想辦法讓別人知道,彷彿看見上邪發怒纔是他最想看到的。也許……那個事事都爲上邪着想的楚清朗,早就在南宮上邪跟隨楚靖軒跳下雲天崖的時候,已經死了!
南宮上邪也並非不能識破楚清朗說這話的目的,當下便笑道:“你口中的穆一雪已經被城主關在柴房裡了,試問我怎麼可能會是穆一雪?而且……如果我長得有她那麼醜,我還不如直接去死得了。”語盡,掃了在場的衆人一眼,續道:“所以,我怎麼可能會是穆一雪?”說完,挑釁地看着楚清朗!
楚清朗則無害地笑了,道:“既然不是,那便也好,只是,南宮姑娘你可別忘記了,你剛剛答應我的事情,說不管我提什麼要求你都會答應,是也不是?”
瞬間,楚清朗讓上邪有種毛骨悚然之感,但她還是豪氣干雲地道:“……當然!”
“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我需要的時候,給我暖暖牀就好!”話語間,男子脣角始終都噙着淺淺的戲謔笑意。
未待上邪回答,北漠已道:“不行,上邪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她不能伺候於你!”許是緊張,南宮北漠就連敬稱都給忘了。
“暖牀是個什麼意思?未出閣的姑娘難道不能暖牀嗎?難道暖牀不是用爐火將牀鋪給弄暖嗎?”南宮亂雪早就止住了哭泣,此時正眨巴着純澈無辜的大眼睛十分不合時宜地問出這麼一句不合時宜的話語!
陸紹楊輕呼一聲,訝然於亂雪的話語,霎時便走到亂雪身邊,伸手一把搭在她的肩上,曖昧不明地道:“這樣的話題少兒不宜,所以我們還是到一邊玩去吧!”似乎這南宮上邪與楚清朗之間有着很多旁人無法讀懂的瓜葛,既然讀不懂,那便不在這裡礙着人家好了。語盡,便拉着亂雪離開了“戰地”。
亂雪因爲他這個動作,頓時心花怒放,滿臉都是笑意,甚至忘記了繼續追問暖牀是個什麼意思,也忘記了上邪剛纔欺騙她的事情,果真是一個很容易便滿足的姑娘啊!
待到陸紹楊與南宮亂雪一走,楚清朗摺扇一開,瀟灑地問道:“南宮姑娘可想好了?”
“楚公子若是想要人伺候,北漠願意代替上邪伺候楚公子,還望楚公子不要爲難了上邪!”南宮北漠顯得很固執,站在身邊的人是她的四妹,她作爲大姐,怎麼可能捨得讓她一個未出格的姑娘去給別人暖牀?若是爹知道了,那還不得氣死?!即使爹不知道,她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楚清朗摺扇又是一搖,看起來甚是顯擺,他道:“這件事情是她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她,而且……”男子故意拖長了聲調,“你伺候我,我卻不一定會滿意!”
如此傷人的話語,使南宮北漠聞之,臉色頓時蒼白一片,頓時,她死死地咬住下脣,不再言語。
正所謂惡語傷人六月寒,上邪無心,自然不會感到心寒,但是她卻能夠知道楚清朗的話語有多麼過分,當下便問:“要我替你暖牀,請問我是該用什麼身份給你暖牀?暖牀工具?媵妾?”此時的她,倒是不敢再說“妻”這個字了,否則也只是自取其辱!曾經的楚清朗對她來說有多熟悉,現在的楚清朗便有多陌生,而且陌生得讓她覺得恐懼,是的,是恐懼,即使跳下斬妖臺,她也沒有過如此這般的恐懼!
聞言,楚清朗再次殘忍地笑了:“自然是工具!哈哈……哈哈!”說完,搖着摺扇,越過上邪身邊,與她擦肩而過!
只是,在與她擦肩而過的那一瞬,滿臉的笑意倏然蛻變爲苦澀,到底曾經是要有多愛,現在纔會這般恨她?恨她的絕情!當日一起跳下斬妖臺,他以爲他們是會死去的,但是結果沒有死,所以他內心的怨恨依舊存在!這般怨恨,使得他在傷害她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
在楚清朗離開以後,上邪才猛然發現自己全身冰涼,就連牙齒都在打顫,幸好南宮北漠此時靠她比較近,否則她都會以爲現在正在下大雪。
南宮北漠將她的手抓在手心裡,這時才感受到她手心的冰涼,如同一塊寒冰似的令人心驚,北漠這才反應過來,她的衣裳已經脫給自己穿了,而她現在只着了一套白色裡衣,在這春末秋寒的清晨,寒冷則是必須的!
也許是感受到北漠欲要脫下衣裳給她,上邪即刻制止,“我的身體比的你硬朗,所以別脫下,現在我們回家,我想爹爹了!”如此一聲想念,直聽得北漠鼻子發酸。她並不知道上邪無心,所以便以爲上邪是在爲剛纔楚清朗惡毒的話語傷心!
不知道是不是陸紹楊的原因,當南宮上邪帶着南宮北漠走出城主府大門的時候,並沒有人出現在她們面前將她們攔住。回去的路上,南宮北漠有些緊張地問她,“你真的……真的要去伺候楚公子嗎?”以前在帝都,北漠雖然聽說過清王爺,但是皇家子弟的名字並非他們所能知道,更遑論見過楚清朗,所以她並不知道楚清朗便是以前的清王爺,當下便也只稱他爲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