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郎……”謝慧依用了她最大的力氣把手抽了出來,伸向他,癡癡地叫。
但沒有人理她。
她的眼神變得瘋狂了起來。
可這時被制住的她已無法再動彈了。
謝慧齊醒來時,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她前世是受傷死的,被送去急救沒幾十分鐘就感覺不行了,就來得及把父母跟自己的遺產在電話裡跟祖父母說了說,人就沒了。
醒來的時候,她還以爲又得來一遭了。
等睜開眼看到國公夫人,她總算吁了一口長氣。
國公夫人一直在看着她,看到她眼睛睜開,上前就握住了她的手……
她嘴巴動了動,沉默了一下,方纔啞着喉嚨道,“下次不帶你去了。”
她在愧疚?
謝慧齊搖了搖頭,這一搖腹部更疼了,她即刻停了下來,朝國公夫人微微一笑。
她知道國公夫人的意思,但沒什麼好愧疚的。
長公子把她帶進國公府,給了她得的,而她也該做他需要她做的。
國公夫人本來還想說話,但想及兒子還在外面,就拍了拍小姑娘的手,“我讓君昀過來。”
齊君昀在外面冷着臉沉默不語,齊大他們領着來報事的人站在門外不敢進來。
國公夫人一進外屋讓她醒了,齊君昀朝母親一點頭就大步走了進去。
謝慧齊正疼得要命,聽到腳步聲就睜開了眼,朝他就是一笑。
齊君昀眼睛沒離她,一走近就坐到牀上,也沒坐擺在牀前的那個凳子,“怎樣了?”
“疼。”謝慧齊從牙關裡擠出了一個字來。
不過就疼還好,死不了就成。
見她還笑得出,齊君昀心裡卻疼了起來。
“以後不逼你了。”他摸着她蒼白冒着虛汗的臉淡道,用手抹去了那些細小的水珠。
是他罔顧她話下的求饒逼着她當事,把國公府該主母的事情在不到幾個月的時間裡就全攤到了她身上,他也知道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那些母親與二嬸不曾做到的事情,他卻要求她在短短時日內全擔起來。
他給了她多大的臉面,就給了她多大的危險,把她豎成了一個活耙子。
而她甚至都沒有像他母親與二嬸一樣的身份與地位當得起這位重責,她再弱小不過,回京不過幾月,卻要擔負起國公府主母們當了一輩子國公府主母都沒有好好承擔過的重責。
但他以爲他護得住她的。
但內院的事實則如同朝廷一樣,一步思慮不當就成恨事,終還是他失策了。
謝慧齊見他眉頭都斂了起來,她沒見過他這麼失態過,他身上的那些雲淡風輕也不見了,便又笑了起來。
“可你也沒有了辦法了,是嗎?”她求過饒也不見他鬆動,可見他也是沒辦法了。
她看得分明,他不是不喜歡她的。
齊君昀沒料她這般說,好久都不能言語。
是,他是沒辦法了。
母親不主事,二嬸更不想當事,國公府辜負過她們,她們都沒錯……
可她們不管事,他卻還必須還當着這個家,保護這個國公府,保護住在國公府裡的她們……
他難爲不了她們,也捨不得難爲她們,只好爲難她了。
他布的局已經開始動了,對手更是隨之而來,現在對手只是在開始的應對佈局當中,等到他們全力反撲的時候,國公府的處境比現今更加艱難,而他明知道她有用卻不用她,不是他所爲。
“抱歉。”這不是他會對她,尤其對一個女子所說的話,但齊君昀還是說了。
他想把她帶進國公府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以爲能給她一條活路……
但在國公府的活路她靠自己在府裡的主母們面前盤出來了,他卻要帶着走上一條風雨不斷的不歸路。
終歸是他負了她。
見他皺着眉頭說抱歉,謝慧齊反倒笑了起來,心下那份無奈奇異地在這刻全都放下了。
她動了動手,想去牽他。
齊君昀看到她的手伸到了半空中,飛快抓住了他的手。
笑意從謝慧齊的臉上眼裡都滿溢了出來,齊君昀看着她用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眼裡全是閃動着光芒的笑意,不知爲何,鼻子突然一酸。
“哥哥啊……”謝慧齊舔了舔乾澀的嘴,望着他笑着道,“我跟你走在一起,這樣就有辦法了。”
沒事,沒辦法,那就一塊走,兩個人走在一起總會有辦法的。
齊君昀良久都沒說話,爾後,他俯□,在她的額頭輕輕親了一下,嘆着氣叫了她一聲,“小姑娘。”
她真是他的小姑娘,明明再知道前面路有多難走,還是笑着說她陪他一道走。
自從祖父走後,他一個人想着這個國公府,很久沒有人陪過他了。
齊君昀的口氣讓謝慧齊笑了起來。
不過三個字,她從裡面聽出了滿滿的她。
這樣就好了。
他心裡有她就好。
隨後,她輕聲問了一句,“我沒事了是嗎?”
齊君昀坐起了身,摸了摸她的眉角,朝她點頭,“沒事,府中冰蠶所制的衣裳本就結實,替你擋了一部份力,你只是肚皮被割破了,裡面什麼也沒傷着,大夫替你縫了幾針,等長好就行了。”
謝慧齊聽了也是大鬆了一口氣,垂頭看向了自己的肚子,一知自己只是破肚皮,而不是像上世那樣被人砍了幾刀一命嗚呼,反倒有心情說笑了起來,因此眼睛都笑眯了,“我就知道我命大福大。”
像她這樣活兩輩子的人有幾個?
不過話到一半,她笑容止了,“齊家哥哥,這事可別先跟大郎二郎說。”
“嗯。”
“那……”終究是要提起謝家之事,謝慧齊還是開了口,靜靜地看着他,“她爲何傷我?”
這麼個喜日子,那麼多的人,謝慧依是怎麼出現在女客堂,然後在這麼多人中間偏偏找到了她,把刀子捅向了她的?
她那天帶了小麥小綠小紅她們,就是唯恐出什麼事,連不機靈的紅豆都沒帶。
不僅她身邊帶了厲害的人,國公夫人身邊的哪個下人不是能幹的?
可她還是被傷了。
這絕不是什麼巧合。
這種事,表面一想是謝慧依因愛生恨,這種愛恨情仇的事是說出去很多人都不會作他想,可是在他們這樣被奴僕環繞,且有忠僕護主的人身邊,在嘴裡討幾句便宜容易,可要被人拿刀傷了,可絕不是易事了。
“謝慧依嗎?”齊君昀淡道。
“嗯。”
“謝侯府說是她瘋了,她本來這幾日就要被送往南方,與南方一個州縣的縣官成親當續絃,侯府的人說她接受不了,又發產了癔症,聽說我來,就穿了嫁衣跑出來了。”齊君昀淡道。
“但事實呢?”謝慧齊肚子疼得厲害,也沒力氣跟往日一樣跟他兜圈子說軟話,直接問。
“事實……”齊君昀搖了搖頭,拿袖子擦了她臉上的汗,拿手在她脣上點了點,示意她不用說話了,“事實是謝侯府內鬨,謝,李,苗三家還在爭鬥。”
爭什麼?這爭什麼與她有關嗎?
謝慧齊剛要說話,齊君昀就攔了她的嘴。
他接着道,“他們爭這次的主事權,傷你是李家的大主意,李家覺得你死了,謝家就攀不上我們齊家了,謝家也不是不知情,他們作壁上觀,是因要是你死了,我們齊家就不可能拿你挾恩以報了,謝侯府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了,這次謝家的主意應該是你祖母拿的大主意。”
說到此,他頓了頓,不無憐惜地跟她道,“李家與苗家之事就是她的手筆。”
她以前的那個祖母絕不是隻懂胡鬧撒潑之人,手斷之狠是一般婦人都比不上的。
“那我娘呢?”謝慧齊聽到這,硬是把他的手從嘴上拿開,看着他一動不動地問。
那她娘呢?
是不是也是她的手筆?
那天,她已經從這個“祖母”的口裡聽出了再貨真價實不過的滔天恨意。
齊君昀沉默了下來。
“齊家哥哥……”
齊君昀本來還想說你還小,不需要懂,可看着她從眼角那兩串流下的淚,他長吁口氣,自嘲自己的心腸自把她弄到身邊,都被她弄軟了。
“不是你祖母……”齊君昀憐愛地擦乾了她眼角的淚,淡淡地道,“是你伯孃。”
肚中一陣陣劇烈的疼痛,這時候謝慧齊硬是咬住了嘴,把欲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強忍了回去,“那就是說,我娘是被人陷害冤死的?”
齊君昀額首。
“所俞家只是主兇之一,害我孃親的還另有其人?除了那位侯夫人,還有沒有別的人了?”
齊君昀拍了拍她的肩,“好了……”
“還有誰?”謝慧齊猛地擡頭抓住了他的手,那滿是水意的眼睛裡一片堅決,還有急切,“齊家哥哥,你告訴我吧。”
“還能有誰?還有誰不想你父母好好活在謝侯府裡壯大侯府?還有誰不想你舅父當年在戶部尚書告退後接任尚書之位?”除了最上頭那位想清洗老世家的聖君,還能有誰有這個權力,有這個手段?齊君昀低頭,安慰地在她額上又親了親,“好了,別多想了,乖乖睡一會,你還有我。”
她還有他。
而他也會有她。
想及此,齊君昀的眼睛柔了,溫柔地伸出手替她合上了眼。
別哭了,小姑娘,等你再長大點,你就可以親自報仇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還有,多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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