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均搖頭,晉王趙光義接着道:“我大宋現在雖說是兵強馬壯,但是我們是四面受敵,南有吳越和南唐,西有後蜀,北有契丹,西北還有回鶻,現在契丹很想逐鹿中原,但是我們北防有瓦橋關,益津關和淤口關,三關鑄成一道鋼鐵防線阻攔這契丹的鐵騎。契丹人雖然兵強馬壯,打陸地戰,我們絕對不是她們的對手,但是他們要想攻破三關,直取中原也不那樣簡單。首先,契丹乃是遊牧部落,他們的後勤補給十分差,沒有糧草輜重的補給,契丹的大軍南伐將會大打折扣。就算他們準備好充足的糧草,華北地域河流衆多,他們只有馬,沒有船,尤其是沒有水軍,沒有水路的運輸支援,他的軍隊就算攻下三關,也寸步難行。”
潘仁美道:“晉王殿下所言極是,契丹兵的鐵騎雖然厲害,但是我們避其鋒芒,攻擊弱點,我軍並不懼怕他們。王爺這次招撫程世傑,滅亡了北漢,有程世傑的二十萬兵馬,我大宋無形之間又多了一道屏障。”
太師王澤道:“晉王殿下,這北漢降將究竟能不能值得信賴?”
晉王趙光義道:“程世傑這個人,城府較深,他背叛劉鈞投誠大宋,其實也是爲了保全他自己,他請我上奏天子,加封他太原侯,繼續統領山西兵馬,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楊嘯看看武元夕,心道:“晉王這樣說程世傑,難道就不怕這傢伙告密?”
晉王趙光義繼續說:“武先生與我一見如故,是他主動請纓,要助我招安懸空島,大家可能對易水懸空島還不太瞭解吧?”
潘仁美說:“晉王殿下,早在世宗皇帝當政的時候,懸空島乃是大周北疆的一處極其重要的軍事要地,懸空島坐落八百里易水湖,聽說它附近的水域佈滿了機關,外人休想上島,三年前,北漢劉鈞妄想攻佔懸空島,從而引契丹兵南進中原,結果三萬水兵在易水之上只一戰,就全軍覆沒,三萬兵全部沉入湖底餵了魚蝦。懸空島雖然地方不大,但是易水湖水系貫通整個華北大地,牽一髮而動全身啊。遼軍要是掌控了此地,對我大宋實在不易啊。”
太師王澤道:“不錯,這易水寒山懸空島的島主,名叫白松林,乃是前朝的一名將領,太祖皇帝黃袍加身之後,他不願改換大宋旗幟,帶領手下八千水軍,雄踞易水之上,因爲太祖念柴世宗的情面,一直沒有發兵剿滅這股勢力,這些年,他們在島上倒也遵守規矩,很少出來騷擾我軍前方重鎮,故此,兵部也一直沒有統一它的計劃,莫非晉王殿下打算征討?”
晉王趙光義點點頭說:“不錯,我計劃先招安,後征討。這位武先生精通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他可以幫助我勾畫出易水寒山懸空島四周水域的機關分佈圖。”
“原來是這樣!”潘仁美和王澤相互點點頭,稱讚道:“王爺英明,只要有了那張圖,我們就可以有十成的把握拿下懸空島。”
晉王趙光義繼續說:“倘若三關不保,只要懸空島在我軍手中,大遼的鐵騎要想繼續南伐,就必須通過水路運輸糧草輜重,我們在那裡屯一支水軍,定能讓契丹聞風喪膽,計劃落空。”
衆人紛紛稱讚晉王英明。
楊嘯卻是心事重重,回憶自己還未穿越之前,不就是在易水湖的水底下,發現了沉沒湖底的鐵塔?然後又見到了柴郡主,我幫她解開壓在她上面的千年靈絕咒,然後就轟的一聲,穿越了。難道歷史中真的要發生那一段故事?
羣臣散去,晉王趙光義更換朝服,準備進宮面聖,一來是說一說陶三春這事,化解兩家的恩怨,再就是針對契丹大軍壓境,皇上應該果斷地拿出策略。趙光義又問武元夕,“武先生,需要多少叫時間才能畫好這幅圖?”
武元夕道:“快的話也要十天。”
趙光義點點頭道:“有這麼複雜?”
武元夕說:“爲了力求精確,減少士兵們的無辜犧牲,多花費一些時間也是值得的。”
趙光義說:“那武先生就安心的留在我的府中製圖,這段時間,我會先奏請皇上,派使者去一次懸空島,畢竟白松林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咱們先禮後兵,也算不失朝廷的禮數。”
隨後,趙光義對楊嘯說:“楊嘯,武先生乃是我的客人,我進宮面聖,你好好招待。”
楊嘯遵命。
趙光義又將王府的幾名護院高手叫進來,讓他們負責保護武元夕的安全,武元夕下去之後,晉王妃道:“王爺,你昨天晚上剛趕回來,不休息一會兒就進宮嗎?”
趙光義說:“夫人,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馬上和皇兄商議,剛纔那幾位大臣,我沒有告訴他們。”
晉王妃吃驚地問:“是什麼事情?”
趙光義說:“我在招撫程世傑的時候,曾經擅作主張,答應了他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晉王妃焦慮地問道。
趙光義道:“程世傑老謀深算,他唯恐朝廷不信任他,居然提出條件,要皇上將當今公主許配給他的次子程千虎。”
“啊?”晉王妃驚愕地道:“王爺,齊國公主趙秀寧?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趙光義道:“夫人莫慌,我當時急着要程世傑助我倒反北漢,就答應了他的條件,但是我話中爲自己留了餘地,皇兄和皇后當然捨不得將寧兒遠嫁山西,所以,皇兄現在需要馬上認一個乾女兒,並封爲公主,代替秀寧公主。”
楊嘯笑道:“父王,這偷樑換柱之計果然高明。”
晉王妃恍然大悟,道:“那,王爺就趕緊去宮中和皇上說清楚吧。”
趙光義上午進的宮,到了掌燈時候,卻還沒有回來,晉王妃猜想,一定是晉王殿下招撫程世傑有功,被皇兄留下吃晚宴慶功。
皓月偷偷探首,一片銀白灑滿大地。晉王府,武元夕正在趙光義的書房緊鑼密鼓的繪製懸空島的地形圖,他一絲不苟地演算水域裡面的機關佈置公式。
前堂大廳,晉王府的幾位高手正陪着幾個未穿軍裝,卻持刀帶劍的精壯大漢圍在一張桌子上喝酒猜拳。這幾個人全都是太原侯程世傑的手下,跟隨趙光義進京的。
程世傑的手下,平日在太原侯身邊隨意慣了,來到晉王府也不客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吐沫星子伴着酒水漫天亂飛。王府那幾位侍衛高手看到這種景象,厭惡的搖搖頭。
已經入夜,天上的月亮也變得懶惰,忽然間就躲進雲層。隨着天際的最後一絲光亮漸漸消失,黑暗吞噬了整個大地,就在這光明與黑暗交替的瞬間……一道紫光掠過總兵府後花園的清水池塘。
那道紫光掠過池塘後,又輕飄飄越過一道高牆,前面就是晉王趙光義的書房,書房中亮着燈,武元夕的身影就映在窗櫺之上,後院天井院中四名戎裝軍士手握長槍警惕地注視着周圍的動靜。“唰”的一聲輕響從那顆參天巨柳上傳來,一名軍士似乎聽到了這微弱的聲音,回頭向樹幹上面望去,一柄鋒利的寶劍就在這一剎間扎進了他的咽喉,另外三名軍士疑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寶劍飛轉着一連斬落三顆人頭。掉在地上的人頭還自驚恐地張大了嘴,只差半點就驚叫出聲來。
一雙紫色快靴穩穩地落在天井當院。“紫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那繡着紫荊花的紫色蒙面絲巾,紫色的箭袖外袍,紫色的皮製腰帶,紫色的中衣快靴,一切都是紫色的。蒙面紗巾後面,一雙清澈而銳利的眸子,散發出兩道冰冷襲人的目光,她倒提着寶劍,朝着書房一步步走過來。
楊嘯和晉王妃正在二度纏綿,突聽前面一陣大亂,“武先生被殺了,快抓刺客啊!”
楊嘯激靈一下子坐起來,“有情況。”他匆忙穿上衣服,對晉王妃道:“王妃,你且躲在屋裡不要亂走,我去前面看看。”
楊嘯匆忙趕到事發現場時,晉王府的侍衛還有程世傑的手下,正圍着紫衣刺客廝殺,侍衛班長秦裕大叫道:“六將軍,武元夕先生被刺客殺死了,大家不要讓這刺客跑掉了。”說着手提寶劍朝紫衣刺客劈過去。
紫衣刺客靈巧的翻身躲開,看樣子她真的不想逗留,橫向撥出一道劍光後,就破門而出……秦裕哪裡肯放過,順手提了寶劍追上來。但是有一個人比秦裕動作更快,那是一個身着紅色僧衣的青年喇嘛,大紅僧袍晃動的時候,他的手裡面不停地捻動着項間的佛珠,耳朵卻有意無意的傾聽者周圍的一切響動。隨着他那碩大的耳朵沙沙的顫動,紅衣喇嘛猛地睜開眼睛,喝一聲:“看招!”他把手一張,一道嗜血金符朝着剛由王總兵書房逃出來的紫衣刺客射過去。
紫衣刺客的武功雖然不俗,但是她似乎無心戀戰,用寶劍擋開紅衣喇嘛的暗器,飄身躍上晉王府的西廂房。就在她紫色的快靴剛剛沾點房頂的瓦片時,她的秀眉一陣緊蹙,胸口傳來的隱隱傷痛,表明自己剛纔已經中了紅衣喇嘛的暗器。
紅衣喇嘛的嗜血金符之中,暗含着十二支細弱牛毛的奪命銀針,當時十二支飛針隨着金符呈扇面****,紫衣刺客一時大意,沒有注意到。飛針入肉時是沒有疼痛感的,但是會順着體內的血管慢慢的侵入心房,現在她每運用一下真氣,都會加速飛針向心房侵入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