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也是用劍的好手,聽到此不由得暗自擔心,對楊嘯說道:“六將軍,真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鳳凰城可就有麻煩了,我軍當中恐怕還找不到能夠抵擋六把御劍的高手啊。”
楊夢蘿有些不高興地說:“顧將軍,休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的銳氣,六把御劍又有何懼?就算我們單打獨鬥不是他的對手,我們這麼多人,還用怕他?”
曝日明媚道:“夢蘿,你不知道南華御劍的厲害啊,以嫂子我的武功,與你相比,儘管差了一些,但是十幾招內你絕不可能打得贏我。”
楊夢蘿道:“那倒是,靈梅武功和我伯仲之間。”
沈靈梅幽幽嘆道:“傳我武功的錦山師兄,他修煉的第五把御劍,已經有十個年頭了,在他跟前,我只能支持三招,三招之後,他若想要我的頭顱,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簡單。更何況那六把御劍了,我都擔心他都能秒殺我。”
楊夢蘿感到有些吃驚,“這麼厲害?”
沈靈梅再次問艾虎,“那大遼特使叫什麼名字?你可確定他是南華御劍?”
艾虎道:“名字我們不知道,山寨的人,包括馬三公子都對他畢恭畢敬,古天雄那樣的絕頂高手,對此人都十分畏懼,我還聽古天雄私下裡和馬三公子說,遼使的六把御劍,就連我都難以應付。”
楊嘯氣道:“我們大宋現在和大遼尚未發生戰爭,他們跑江南來高什麼鬼名堂?難道專程爲搗毀我的糧倉來的?”
一直沉默的陸雪瑤說:“大遼兵強馬壯,雄踞雁門關外,早就有牧馬南下,逐鹿中原的野心。我在崑崙山學藝的時候,就有一位大遼貴族的同門師姐蕭銘兒,我好像聽她說過,她的妹妹就是南華御劍,她們姐妹都效力大遼黑虎堂。”
楊嘯點點頭,“雪瑤,以你的意見是?”
陸雪瑤道:“既然是絕頂高手,看來馬三公子是鐵了心要和我們硬碰硬了,這個人驕傲自大,剛愎自用,自以爲兵馬比我們多幾倍,又請來高手助陣,他很有可能會做出強攻鳳凰城的決策來。”
楊嘯道:“真要是這樣,我倒不擔心了,雖然他們人多,但是我軍在鳳凰城的防禦體系十分完善,三十多門火炮夠他們衝一陣子的,我現在只擔心匪兵偷襲我們的糧倉,擺開陣勢硬碰硬咱們不怕。”
艾虎送來的消息十分寶貴,楊嘯馬上針對鳳凰城的守衛做出分工,爭取在短時間內將守城所用的物資籌備夠,同時,沈靈梅還聽從了陸雪瑤的建議,立即動身趕往南華山,一來是給師父南華老仙祝壽,二來是向同門打聽一下那位大遼特使的消息,順道看看能不能搬請劍術高超的同門前來助陣。
鳳凰城外的最後一縷陽光終於落下,馬三公子下令全軍開拔,總攻鳳凰城!
馬三公子先頭部隊乘船先行渡過了河流,震懾於城牆上的弩炮和城牆後面隱藏着的投石機,這些人只是在河邊站住陣腳,遠遠地觀望着。這支部隊清一色的輕裝,只攜帶戰刀,既沒有攻城的梯子,也沒有遠攻的弓箭。所有的士兵渾身都是溼漉漉的,顯然是冒險渡過激流的結果。
“哼……看樣子他們還得忙上一陣子了……”楊嘯幸災樂禍地看看城下那些狼狽的賊兵,樣子顯得格外輕鬆,他很清楚現在過來的這些不過是來試探一下的,絕對不敢來攻城,以他們的裝備他們靠近的下場就是送死。
城內的守軍也在忙碌着將石塊、箭矢、裝滿火油的燃燒罐等等搬上城牆,並且在城牆上支起大鐵鍋,鐵鍋中煮着沸騰的開水或激濺的滾油。顧大人有條不紊地指揮着,城裡不必要的石頭造建築陸續被拆除成爲了守城用的落石,沒有任務的士兵則在磨亮自己的武器等待着戰鬥的到來。
對岸的賊兵大部隊陸續渡河而來,楊嘯從城牆上望去,視野裡營地蔓延了數裡的距離,旌旗飄揚,人喊馬嘶,腳下的高鳳凰城彷彿是一座即將被洪水淹沒的孤島。
鳳凰城賊兵人的營地已經燃起了篝火,篝火密集得甚至超過了天幕中的繁星,鳳凰城的城牆上卻沒有一根火把,只是在城池裡面隱約透出火光,黑暗保護着城牆上值夜的士兵不會成爲賊兵冷箭的犧牲品。
接近滿月的月亮照耀着大地,城牆上的巡邏兵沉默着,警惕注視着城堡外的空曠的地面,爲了保證守城部隊有良好的視野,馬三公子在進攻前命令士兵對城外正面的森林進行了徹底的砍伐,現在地面連一棵樹都沒有,銀色的月光明亮得幾乎有些刺眼。
進攻的號角和嘈雜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晚之中顯得格外刺耳,賊兵的進攻來得比楊嘯預計的要早了一些。
但無論如何,他們確實是已經來了,楊嘯不得不佩服馬三公子大無畏的氣概,半夜攻城是一種雙刃劍一般的戰術,突然,卻存在太多的未知,可以想象敵人的哪個首領是以如何的膽識下達了這樣的命令。鳳凰城雖然兵馬不足一萬,但是有城牆做依託,尤其是楊嘯提前三天就做好了防禦準備,彈藥和弓箭都十分充足,尤其是士兵以逸待勞。
戰鬥的號角是對死神的邀請,他也必然會應邀而來,不知道這次他的請貼又將更多地灑向誰呢?
城牆上,大宋的士兵們嚴陣以待,守在南城門這裡的幾千名士兵都是跟隨楊家將征戰多年的老兵,而禁衛騎兵們更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可以說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們很清楚將要發生什麼,沒有人奢望可以當英雄,他們只知道自己有着身爲士兵所必須盡到的本分,所以他們選擇留在這裡戰鬥而不是棄城逃跑,所以他們都做好了被永遠地埋葬在這裡的準備。
馬三公子也是精銳盡出,進攻的隊伍最前面的是身着完備的鎧甲的步兵,他們手中厚實的盾牌足可以抵擋任何利箭的攻擊,這樣的重裝備部隊在土匪的軍隊中很是稀有,實際上他們是跟隨馬三公子帶來楚國舊部的一部分。
城牆下,楚兵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城牆上,大宋的士兵們緊盯着敵人的來路,刀槍已經在手中握得極緊,弓箭的弓弦也已經繃得極緊。軍官們的手已經舉向空中,只要他們的手一放下,城牆上就將射出密集的箭雨……
圍繞着高大牆壁的塔樓上開出的一個個方孔後面,弩炮的弦被絞盤上緊了。粗重的鐵箭向外延伸着,直直的指向了外面的楚兵。
“用弩炮對前排的敵人進行狙擊,同時所有弓箭手準備射擊任何進入射程的敵人。”楊嘯大聲的命令着。
吞沒了一切的夜色之中,從城堡城牆上的高大的塔樓裡,一道接一道黑色的影子帶着劃破空氣強烈的聲音射了出去!
第一支箭急速的發射了,射穿了最前面的那個楚兵的身體。他驚訝地倒下了,帶着無法相信的神情!自己手中的盾牌竟如紙張一般被那長矛一樣巨大的重型弩箭輕易地穿透了,同樣倒在血泊中的還有他身後的同伴——那可怕的弩箭竟穿透了好幾個楚兵的身體!
第二支、第三支一支接一支地刺穿了楚兵的陣列,巨大的力量使弩箭穿透了盾牌;木盾在破裂,擠壓中出現了巨大的裂口,穿過了盾牌的弩箭又穿透了一個個血肉之軀……
伴隨着絞車刺耳的噪音,鳳凰城守城的投石機終於也投入了戰鬥,巨大而密集的影子罩住了天空,異常的密集,帶着呼嘯和死亡的聲音,無數的石頭重重的砸在了後隊的楚兵的身上,瞬間將他們變成了地上的一灘灘血跡和肉泥。
投石機不停的發射着,逐漸的,他們發射的不再是石彈。而是一個個皮囊,皮囊以拋物線優美的弧度飛了下來!在它飛行的軌跡中,也不斷的有一種黑色的**從裡面拋灑出去。
它灑在了地面上,也灑在了人的身上和長梯上!那是一種非常油膩厚實的**,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刺鼻的味道。
一個火箭很輕盈的射出了,射在地面上。在它墮落的瞬間,火花燃了起來,箭點燃了那些難聞的**,火焰迅速的像一面牆一樣隨着微風擺動蔓延開來!這是楊嘯讓守城士兵從開採與地下的桐油中提煉而出的極其易燃的**……
古代神話中火神憤怒時所造就的火海大概也只能是這個樣了,火無情的吞吐着。吞噬了一切在它範圍裡的生命與物體,人羣悲慘的嚎叫着!在火海中倒下的人越來越多,人羣卻繼續在瘋狂地朝城牆腳下涌去,楚兵並不是膽小鬼,並且他們很清楚只有儘量接近敵人,才能夠躲避可怕的攻擊。
不多時,他們已經衝進了弓箭手的射程,一瞬間,城牆壁上萬箭齊發,無數衝過來的楚兵都翻身倒地,沉默的大地突然驚醒,喊殺聲響徹四方。城牆下,馬三公子的楚兵嚎叫着踩着同伴的屍體和呻吟的傷兵繼續前進,城牆上,大宋的士兵們以最快的速度向敵人不停地放箭,無論奔跑的人還是射箭的人,沒有誰敢停下……
這就是戰爭,每個人都在與死神賭博,賭注就是自己的生命!
已經有楚兵衝到了城牆腳下,雲梯被一個接一個搭在護城溝上,更多的楚兵踩着搖晃着的梯子衝過了壕溝,城上的弓箭如雨,大宋的弓箭手們幾近機械地重複着豎弓,裝箭,拉弦,發射的動作,步兵們則忙着把石頭和圓木砸向迫近城樓的楚兵。大部分的企圖通過壕溝的蒙古人都被射的象豪豬或者刺蝟一樣,或是被擂木滾石砸地血肉橫飛,慘叫着落入壕溝之中……
戰鬥,僅僅是剛剛開始……楚兵的營地之中還在不停地涌出攻城者,鳳凰城的壁壘在他們無畏而近乎愚蠢地攻擊之下微微地顫抖着,城牆上,無數大宋士兵們在奔走忙碌着。馬三公子坐鎮中軍焦急地注視着戰局,就在剛纔,攻城的隊伍中還能看見那些他嫡系的鎧甲完備的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