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齊王士兵來說,對方的駑箭射過來就會炸死自己,迎着這樣的駑箭往前衝,需要多大的勇氣?無論哪一個齊王士兵,自問都沒有這種勇氣。
齊王軍的將領,立刻飛馬後退了十里,忙着收攏軍隊,對方的攻勢太猛烈了,自己根本無法抵擋。他們收攏了軍隊之後才發現,四萬人竟然損失了二萬!想來損失掉的二萬,除了炸死的,那就是投降的了。
楊嘯率領的士兵,只有一千二百人,如今他們順利登岸,便迅速集結隊形,並不急於進攻,前面的路還遠着哪,如果孤軍深入,肯定要自食惡果。
楊嘯的隊伍集結完畢的時候,第二批的一千二百人,又登上了岸,迅速合兵一處,楊嘯讓二千餘人布好了防守陣型,靜靜地等待着自己後續部隊上岸,終於,一艘大船駛了過來,上面裝有五百名士兵和他們的馬匹,騎兵運過來了!
每一位騎兵,都配備了足夠的駑榴彈,用馬來馱,自然比自己揹着要攜帶得多一些,戰鬥力也自然提高了許多。在那個時代,火器並不盛行,楊嘯的部隊擁有火器,可以說會在戰場上獲得壓倒性的勝利,這是必然的。
烏蘭托夫騎着戰馬過來了,還送給楊嘯一匹戰馬,他的到來,說明他的千人隊已經順利登岸!楊嘯看了看自己這方的軍隊,只用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已經集結了至少六千人的軍隊!這速度相當不錯了,楊嘯與衆將商議着如何進兵的問題,派出的探馬,不斷地回報着敵情。
接到敗兵的彙報時,處於幽州的鬼諸葛大驚!蕭綽居然在十天之內,尋到了降龍木!他悲嘆一聲:“天亡我也!”耶律撒葛聽了他的悲嘆,也是神色慘然,沉默不語。
方魁梧立刻上前道:“齊王千歲,南征軍既然已經兵臨城下,我們只有與對方決一死戰!我請求率五萬人馬,與對方決戰!”方魁梧膽氣甚豪,“對方二十萬軍隊是不假,可是要慢慢渡過弱水之河,至少需要幾天的時間!這是我們的機會啊!”
“嗯,趁着敵人立足未穩,我們需要立刻出擊。”鬼諸葛冷靜下來,黑着臉也建議道,“方將軍說的對。”
“先生不必自責太深,弱水神陣已經阻了二十萬南征軍十天!這已經是非常巨大的成就了!方某在此感謝先生。”方魁梧向鬼諸葛躬身爲禮,“齊王千歲正因爲有了先生,才贏得了十天的備戰時間,如今,我們各方的部隊都已經到位,我們需要把所有的軍隊都列在幽州城北,誓把蕭綽斬殺於幽州城北!”他神情激動,目光堅定,看得鬼諸葛也不由暗暗佩服,此人本是東海奇門的傳人,與程世傑屬同門,奇門之術也是相當高明。
“好!方將軍,耶律撒葛感謝方將軍的出擊,希望我們能夠一戰而勝之!”耶律撒葛覺得,即使南征軍勢如破竹,可他們肯定是沒有遇到自己的精兵!自己的精兵,一直都盤踞在幽州城內,這裡是齊王防守的重點,當然也是齊王的幽州地界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一旦幽州城破,齊王將再無可據守之地。
“好,方將軍持此將令,立刻點起六萬大軍,與登岸的南征軍正面作戰!”耶律撒葛將中軍將令遞與方魁梧,“此戰的勝敗,就在將軍了!”
“臣誓死保衛幽州城!”方魁梧熱血上涌,梗着脖子回答道,他大踏步上前,接過將令,猶如握住了天下大勢,頓時胸中豪氣干雲,“蕭綽!你將死於此戰!”他手臂持着將令,猛然一揮,神態異常堅決,大踏步而去,一副義無反顧的模樣。
“先生!希望先生坐陣於幽州,負責此戰的全盤規劃,這是兵符,幽州所有的軍隊,都歸先生率領。”耶律撒葛知道,目前是自己最關鍵的時期,這一戰,只許勝,不許敗,否則就是自己敗亡之時。
“齊王千歲放心,我鬼諸葛一定盡力守護幽州城,不負齊王重託。”鬼諸葛從耶律撒葛手裡接過兵符,望着城下嘈雜而去的軍隊,其實,他心中並沒有勝算,可是形勢已經到了這種情況,不決一死戰,又能如何?難道自己要臨陣脫逃?那樣的話,自己的顏面何存?
“好,耶律撒葛就仰仗先生了。”耶律撒葛深深一輯,神態恭敬。
“哎呀!齊王千歲,這……我鬼諸葛可怎麼敢當?”鬼諸葛連忙上前扶住耶律撒葛的手臂,真摯地說道:“齊王千歲,鬼諸葛受你大恩,必相報於戰場之上!鬼諸葛定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先生言重了,如果天要亡我耶律撒葛,我不會怪先生,只希望先生能夠保住有用之身,以備將來爲你的師兄妹報仇。”耶律撒葛叮囑完畢,轉身下城,一路上望着幽州城裡的店鋪,居民,士兵,他的心中泛起無盡的酸楚,將要經歷戰火的幽州,不知道戰火燃燒過去之後,會是什麼樣?
耶律撒葛鬱郁地走了一路,無數的士兵經過他的身旁,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回來?耶律撒葛心中一片灰暗,回到王府中,他立刻叫過管家,讓管家把所有王府的僕役都叫了過來,耶律撒葛點了點,約有一千五百人左右,他站到高臺上,沉聲道:“大家靜一靜,我叫大家來,是想把戰事說清楚。我需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們的幽州城,目前處於戰火之中,已經岌岌可危,蕭綽率領的南征軍兵臨城下,幽州隨時都有破城的可能,因此,我希望大家能夠安全離開,因爲我不知道,破城之後,蕭綽會不會下令屠城。”
耶律撒葛頓了頓,僕役中立刻傳出一片哭聲,耶律撒葛搖手道:“大家不要哭!你們……有的跟了我十幾年,有的才幾年,平時我耶律撒葛也有許多對不住你們的地方,在此,我陪禮了!”他躬身一禮,“現在,大家可以從管家那裡領十兩銀子,作爲路費,回家去吧。”
“不!我們不走!齊王千歲,我們要與千歲同生共死!”一個老家人高呼道,此人叫耶律風,跟了耶律撒葛至少三十年了,與他的感情最爲深厚,耶律風振臂一呼,響應者還真的不少。
耶律風身材瘦高,行動敏捷,他站起來走到一邊,大聲道:“我耶律風願意組成一支王府的護衛軍,願意參加者,站到我這邊來。”耶律風已經六十歲,一身武功相當高明,平時待人和藹,許多僕役都曾經跟他學過兩手功夫,在王府里人緣極好。
耶律風亮亮的眼睛,望着衆人,輕輕一掀鬍鬚:“願意跟着我的,我只能保證衝鋒在前,儘量保護你們的性命。”僕役們素知他爲人忠義,站到他身邊的人,足有七百餘人。
耶律撒葛非常感動,握住耶律風的手,顫抖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耶律風花白的濃眉一軒,絡腮鬍子一抖:“王爺,什麼話也別說了,咱們遼人哪有臨陣退縮的道理?您就讓我們光榮地戰死在疆場上吧!”
“是啊!王爺!”衆人一起跪下,齊聲道:“誓死保衛王爺。”
耶律撒葛蘊在雙眼中的淚珠,終於滴落下來,他哽咽道:“謝謝你們……我耶律撒葛如能度過此難,當重謝大家。”他轉身進入房間,心情黯然。
耶律風組織衆人組成小隊,教給他們戰鬥的技巧,耶律風早年曾經跟隨遼王到處征戰,也是一員老將,如今雖已風燭殘年,卻仍然壯心不已,堅決要保護爲人忠厚的齊王耶律撒葛。
任何一位王者,在他的轄區內都會美名頗傳,爲了治理自己的治下之民衆,都會付出許多心血,傾注濃重的感情,耶律撒葛雖然反對蕭綽,他仍然是一個王者,他深知在此用人之際,必須籠絡住人心的道理,因此,剛纔的遣散僕役,實在有籠絡人心之嫌,只是陷入他的計謀之中的僕役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僅是王爺令他們效命的一計而已。
俗話說,聰明莫過帝王。許多帝王的昏庸無道,或者耽於酒色,都是裝出來的,甚至有的爲了保護自己的性命,或裝瘋賣傻,或韜光養晦,自甘於愚笨,目的只是爲了不受人重視。
耶律撒葛回到自己的房間,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剛纔的一番做作,又引出一批死士!對他來說,只是幾滴眼淚而已,就把別人的性命買了過來。
楊嘯拿着高倍數望遠鏡,觀察着幽州城守軍的變化,他突然道:“大家做好準備,齊王的軍隊出城了!”
“啊?木將軍,對方的軍隊有多少?”拉罕離得楊嘯最近,急忙問道。
“等等,我看看。”楊嘯的望遠鏡曾經爲他立下無數功勞,在這種情況下觀察敵情,確實能夠起到千里眼的作用,任何高手,都不可能具備這樣的觀察力。
楊嘯看了半天,終於確定道:“我估計,是六個萬人隊,呵呵,大家準備好了嗎?我們今晚之前,把這六萬齊王軍隊,給全部吃掉,有沒有信心?”楊嘯環顧身旁,烏蘭托夫、蕭南陽、蕭銘兒、拉罕、韓昌都在他身邊,慕容飛雪和蕭綽,還在指揮大軍渡河。
“有!”衆人雄赳赳地回答,聲音非常響亮,尤其是鐵木兒,恨不得立刻衝入敵陣,殺個痛快,雙手都搓得快搓掉皮了。
韓昌、拉罕、鐵木兒這些親兵,在楊嘯身邊,得到了楊嘯在武功上的許多指點,他們非常感謝楊嘯的教導,就算是兵法上,跟在楊嘯身邊言傳身教,也學到了許多東西,尤其是韓昌,他非常用心學習,一點一滴都記在本子上,回去後還要認真地看幾遍,琢磨不透的問題,有時還要請教楊嘯,因此,他的進步最大,於兵法一道,算是一個相當高明的紙上談兵的兵法家了,只是缺乏帶兵經驗罷了。
拉罕的提高也不小,唯獨鐵木兒,雖然戰鬥力不差,武功提升很快,可是他似乎對於兵法沒有天賦,總是黑瞎子掰玉米,學會一個,忘記一個,拉罕爲了這一點,把他的腦袋打了N次了,可他仍然是那樣,絲毫也沒改變,拉罕和楊嘯等都對他失望了。這傢伙一聽說要打仗,就只顧着他自己衝入敵陣殺個痛快,其他的他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