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碗酒不是給人喝,而是往人腦袋上頂,酒碗放好,大當家擡手一槍把酒碗打碎,碗裡的酒從頭頂上下來,頂碗的人不僅得一動不動,就連眼睛都不能眨上一下。這纔是真正的好漢。
至於那塊肉,是拿“豬手子”也就是七寸長短的尖刀挑起來,對着入夥的人,那人得張開嘴等着,對方往嘴裡喂肉。這一刀要是下得淺了還行,下得深了,就算不從人腦袋後面穿出來,刀尖也得鑽人喉嚨眼兒裡。
這種事情,可千萬別相信大掌櫃的手法,不管是誰都有拿不好火候的時候,要是趕上大掌櫃喝得頭昏眼花的時候,手只要一抖,山上就得多出一具屍體。
陳紹元把酒碗放在白塑腦袋上之後,白景武的臉都嚇白了,好幾次想要出聲阻止,都被他強行的忍了回去。單看白景武的反應,我也能判斷出來,這筆生意並不好接。
我緩緩抽出九星殘月,向天揚起了彎刀,我的刀鋒停頓半空的剎那間,身上的殺氣也暴烈而起,如刀似火的卷向了白塑。
殺氣這種東西雖然無法給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卻能在短時間內摧毀對手的意志,就像有些人,明知道對方要殺自己了,卻嚇得匍匐在地。連對方的刀都不敢看上一眼,就是被對方殺氣所震懾的結果。
我身上殺氣一動,白景武第一個承受不住了,臉色煞白的從椅子上滑落了下來。我對面的白塑卻絲毫沒有什麼反應,白塑的表現不由得讓我高看了幾分。
可這幾分高看,卻不代表我不會出手,我身形稍一停頓,手中的彎刀便以雷霆之速劈向了白塑的頭頂,我彎刀沒到,刀風已經震碎了酒碗。白瓷大碗四分五裂之間,我的彎刀也壓在了白塑的頭頂,鮮血合着酒水一齊從白塑的腦袋上流了下來,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那一刀並沒有傷人的意思,主要還是想嚇唬白塑,刀鋒割開他頭皮之後,我就及時收住了彎刀,被鮮血染紅的酒水只是看着嚇人罷了。
等我再看向白塑的時候,他已經張開了嘴,等我去給他喂一塊豬肉。
“師叔,別玩了!”陳紹元第一個承受不住了:“再玩下去,白老闆就得被你嚇死了。”
我像是沒有聽見陳紹元在說什麼,一刀挑起了盤子裡的肥肉,回手掃向了白塑。九星殘月立刻帶着一塊豬肉脫手而出,在空中連續盤旋幾圈,帶着鬼哭聲往白塑的嘴裡飛了過去。
我拿刀挑肉時,故意背對着白塑,出手時也一樣沒有轉身,爲的就是增加白塑的心裡壓力。
我出刀之後就聽見身後傳來“咔嚓”一聲怪響,那明明就是人的牙齒咬住了生鐵片子的動靜。這個遊戲我和我爺之間也玩過,我第一次咬豬手子的時候,也是肉塊一進嘴裡就咬住了刀尖。
等我回頭一看,白塑已經把刀給叼在了嘴裡。兩隻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等着我往下拔刀。
我伸手過去拔刀的時候還故意壓了一下刀柄,白塑還是沒有什麼反應,等我把刀拔出來,白塑竟然把生豬肉吞進嘴裡使勁嚼了起來。
這小子,比我還懂土匪的規矩,豬手子進嘴,就算嘴被刀給豁開了,也不能往出吐,吐出來那刀就等於白捱了。
我看着白塑把肉吃下去才挑了一下大拇指:“你小子有種,留下吧!”
白塑沒嚇着,老陳嚇得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嚇死我了,你們先聊着,我緩緩。”
白景武連着吃了兩次救心丹,纔算緩過一口氣來:“犬子就拜託吳先生……不是,吳當家了。至於謝意,白家必定讓您滿意。”
我剛要說話,就看見陳紹元在那給我打眼色,他是怕我一激動,跟人家講江湖義氣,張嘴就把謝意免了。
把謝意免了,我就是瘋了!
這都什麼狀態了,誰還裝大尾巴蛆啊!
我看向白景武道:“謝就算了,入了半間堂就是兄弟,兄弟之間得通命。除非,我們不做兄弟,小白子就住在我這裡了,後面的事情,我來處理。”
兄弟之間有通命之情,其實還有下一句話:朋友之間有通財之誼。
白景武要是連這個都聽不懂,那我真得想辦法再點他一下了。
白景武道:“吳當家的半間堂雖然精緻,但是不夠軒敞,又是在鬧市裡,怕是有些不太方便。我在郊區,正好有間別墅,吳當家要是不嫌棄,我馬上派人過到你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