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驚龍沒把話說出來,人就嚥了氣。我自然不會去理會一個死人,坐在雪地運功調息。
張嚴心哭了許久之後,才擦乾眼淚道:“那李一年呢?他是不是不在這兒?”
“應該不在!”我如實回答道:“昨晚有風,那條河是被風捲雪給蓋上了,不是人爲的東西。我故意說李一年攔路就是爲了引李王氏決戰。這裡已經偏離了河道的方向,應該沒有水可用,李王氏的戰力會大打折扣。”
別人沒法在雪地裡分辨方向,並不代表我也不行。土匪四樑八柱的本事大半在山裡,我進了山就是狐狸,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我未必做不到。
張嚴心聲音沙啞道:“吳問,你剛纔跟小糖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爲了引我師叔出手偷襲李王氏?”
“是!”我一口承認了下來。
石驚龍的行爲等於是背叛了師門,找到龍心就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他纔是所有人裡最不能接受龍心是騙局的人。這個時候,哪怕給他一點希望,他都要去試一下。
李王氏不死,李一年不敢出來,只有見到李一年,石驚龍才能找到希望。
我故意說,李一年手裡還掌握着一條龍脈,是在不斷的擴大石驚龍的希望。
龍脈對於李一年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只要石驚龍能見到對方,說不定就能用條件打動李一年拿到那條龍脈。
我和李王氏聯手的表現太過明顯,所以他必須偷襲李王氏,重創對方纔能讓李王氏跟我們翻臉,也就能討好李一年了。
張嚴心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需要有人出手,可以跟我說啊!我的本事比師叔好,肯定能達到你想要的目的,你爲什麼非要引着師叔送死?”
我平靜的回答道:“因爲你不該死。”
我說的是實話。我爺教過我,你在江湖裡什麼陰謀詭計都可以用,什麼手段都可以使,你不是名門正派,更不是什麼王侯世子,沒有勢力,也沒有背景。一直走正道,早晚會被人玩死。只有邪道才能讓你活得久一些。
你可以害人,但是不能害好人。禍害壞人,你就是他的報應,不沾因果。禍害好人,雖然也能佔到一時的便宜,但是等到報應來時,你就知道報應的厲害了。
張嚴心不明白我什麼意思:“我不該死?我師叔該死?誰給你的權力,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誰給你的標準,去判定誰該死?你當自己是大俠麼?”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聽見王長海厲聲喊道:“他們都不該死,我就該死麼?吳問,你不騙石驚龍,他就不會殺我,你該不該死?”
我擡眼看向王長海,連話都懶得多說,擡手一個鐵桃核打了過去,帶着紅光的暗器瞬時間從王長海的腦門上穿射而過,對方只是一個剛死的鬼魂,哪裡能承受得住法器之威,當場就炸成了磷火飄散在地。
張嚴心看着崩散的魂魄,怒吼道:“這次呢?王長海也該死?也該魂飛魄散?”
我淡淡回答道:“我沒心思去考慮王長海冤不冤枉,或者值不值得同情。我只知道,不能讓一個怨鬼跟着我。我的回答,你還滿意麼?”
“你……”張嚴心被我氣得臉色發白。
其實,我也不想跟張嚴心爭執,問題是,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委婉,好話不會好好說,就只能這麼懟過去。看着張嚴心被我氣得連掉眼淚,我自己也有點過意不去,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小糖。
小糖走上去道:“嚴心,吳問想要表達的不是他說的那種意思。他在這種情況下,總得選擇放棄誰,或者保護誰。他不告訴你,是不想你去冒險?”
張嚴心道:“他選擇保護誰也該徵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
我覺得有點腦仁疼,乾脆點起來一支菸走到旁邊。我的煙還沒抽上兩口,就聽見不遠處的山坡上轟隆響了一聲,等我轉頭看時,遠處的山坡就像是被人用刀給切下去了一樣,整整齊齊的塌陷了半邊。
塌掉的山坡底下也露出來一口棺材,豎在棺材前面的木牌上清清楚楚的寫着四個字:“土匪開棺!”
“李一年!”我雙目不由得猛然一縮。
這口棺材裡肯定是李一年,他真的來了,只不過,李王氏沒死之前,他一直都沒出來而已。
我擡手示意小糖和張嚴心退後,自己拔出九星殘月往棺材前面走了過去,輕輕拔掉棺材前面的木牌,單手推開了棺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