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把一塊令牌交給葉禪究竟是對是錯?
從本心來講,我更希望能逼着小糖遠離是非。可我沒權去替別人決定什麼,送出一塊令牌,只是能讓小糖減少幾分危險。但那是她的選擇。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
我輕輕拍了拍陳三木的座椅靠背:“開車吧!跟着池當家的車,一會兒把風蘭息給接過來。”
我看見葉禪追上了池墨白的車,把小舟拉到路邊說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卻看見葉禪倒揹着長劍頭也不回的走了,小舟獨自一個人站在路邊,右手緊緊的握着什麼東西,人卻已經紅了眼圈。
池墨白把小舟扶進車裡,我順手把風蘭息給抓了過來,那一路上,我才知道,我進了雲田山莊之後外面發生了什麼。
三百白衣匪血洗白雲樓,連我都聽得心驚膽戰,那麼多人,我爺說屠就給屠了,江湖人沒有反應麼?六扇門沒有反應麼?
風蘭息好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吳問,你也不用擔心吳前輩,他敢動手,必然有所依仗,否則,也不會做下這震驚江湖的事情。”
我只是把風蘭息的話給當成了安慰,一路上都沒多說一句話,等一回到半間堂,立刻找上了池墨白。
池墨白把所有人都給找了過來纔開口道:“白雲樓的事情,我想各位應該都已經知道了。瞞下去,沒有任何意義,該說的話,今天我必定要交代清楚。但是……”
池墨白話鋒一轉道:“在我說出秘密之前,請大家決定自己的去留。留下來的人,必定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想要退出,現在就走吧!大家好聚好散,別有什麼恩恩怨怨。”
池墨白說完,半晌都沒有人去接她的話。
池墨白乾脆自己開了口:“老陳,你一把年紀了,又不是術士,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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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元呵呵一笑:“怎麼?怕我上了歲數不敢拼命了?還是嫌棄我沒拼命的本事?我是半間堂的人,有吳問攆我的份兒,可沒你攆我的道理!”
池墨白,陳紹元究竟是怎麼了?
兩個平時八面玲瓏的人,怎麼一開口就都帶上了火-藥味兒?
我剛想說話,就聽見小舟傳音道:“別出聲,這是吳前輩的安排。他說,讓大姐攆走陳紹元。”
“還說,如果陳紹元走了,讓你無論如何都要給陳紹元籌出一筆款子,讓他舒舒服服的頤養天年。”
“如果陳紹元不走,就讓你以後多聽他的,尤其是大事不決的時候,一定要問問陳紹元。”
小舟特意強調道:“這是吳前輩的原話!”
大事不決問老陳?
我爺這是什麼意思?
陳紹元的確是個做事圓滑的人,但是他也只適合做術道中間人,大事臨頭他就會猶豫不決,我爺能會讓我問他?
可是,以我對我爺的瞭解,他既然做了這樣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至少他不會害我。
難道,老陳身上還藏着什麼秘密麼?
我還在胡思亂想的工夫,池墨白已經三言兩句把老陳給哄了個樂樂呵呵,看那架勢要是有酒兩個人都能喝上一杯。
我趕緊乾咳了兩聲,示意池墨白有話快說。
池墨白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仔細算的話,還要從伐天之戰說起!”
我不由得一皺眉道:“伐天之戰?盤山鷹李孽?”
我出道之前,就聽我爺說過,盤山鷹的傳人李孽,在術道當中混得風生水起。幾乎到了威震江湖的程度。
李孽出道江湖就執掌了輪迴六門之一的餓鬼門,那之後,他又在機緣巧合之下湊齊了六道邪門。
術道羣雄舉旗伐天,本來應該是以李孽爲首,可他卻在陰差陽錯之下錯過了伐天之戰,等他趕到時,唯一能做的就是揭穿了“伐天之戰”的騙局。
那一戰,打空了半個術道,凡是參與伐天的術道門派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要麼全員陣亡,要麼就是精英盡毀。
伐天一戰,甚至可以被稱爲術道浩劫。
池墨白道:“我說的是伐天,不是李孽。”
“伐天之戰並沒有結束,甚至可以說是沒有正式開啓。當年,李孽錯過的決戰。就連‘天’的邊緣都沒能觸及。相反,還是對方設下的一個騙局。”
我聽到這裡打斷了池墨白:“你先告訴我,‘天’是什麼?是天道麼?”
“不是!”池墨白搖頭道:“術士就是活在天道之下,反抗天道是連上古術士都不敢觸碰的禁忌,何況是我們?”
“不過,當時羣雄伐天時,卻錯把它當成了天道。這才讓術道羣雄,打了一場毫無意義的大戰。”
池墨白沉聲道:“所謂的天,就是一羣自詡爲‘天’的人,他們控制着術道的秩序,也掌握着術士的命運。”
“我們術士立身於世,不是在斬妖除魔,就是驅邪抓鬼。雖然,也有一些不法之徒,但是,多數的時候卻是在維護世間的安定。”
“每逢亂世,妖邪橫行。就是術士出山守護人間之時,不計其數的術道前輩爲了還人間安定,捨生忘死的踏足江湖。多數人都不得善終,你說,術士對天地,對人間,是有功還是有過?”
“有功!”我這樣說,並不是因爲我是術士,才覺得術士有功。
歷代術士的累累屍骨,足以向世人證明他們無人記載,無人歌頌的功勳。
陳紹元卻在這時說道:“但也有過。亂世當中術士未必會起到好的作用。你們不用這樣看我,我說的是事實。如果平心而論的話,我覺得術士功過參半。”
仔細去想,陳紹元的話並非沒有道理。術士,不是修士,談不上什麼清心寡慾,身在江湖更說不上太多的高風亮節。
高官厚祿,金銀財寶,凡人見了都會眼紅心黑。何況是,掌握着種種秘術的術士。謀財害命,助紂爲虐,甚至霍亂君王的術士比比皆是。
池墨白微微搖頭道:“其實,你們都說錯了。功也好,過也罷,只是取決於個人,並不是術士這個羣體。我這麼說,你們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