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搖頭道:“沒用了,那老太太已經死了。你沒聽見,她找兒子的動靜是鬼聲麼?”
王長海的魂魄被我給拉回來之後,老太太的聲音就在村裡響了起來:“二兒,二兒……媽給你送帽子來了……你來接帽子啊!”
老太太喊她兒子的聲音分明就是鬼哭,離着老遠都能讓人全身發冷。
“完啦!”老陳臉色一白:“這下完犢子了,僱主死了一個,咱們這是輸了啊!都怪我,怎麼就那麼不中用呢?要是小糖不護着我,跟你一起去追人,咱們也不會失手。”
小糖的臉色也不太好,只不過沒有說話罷了。
“先進屋!”我把王長海弄進屋裡之後,在窗口的位置站了下來,遠遠的往老太太喊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陳紹元說過,王家的二兒子是在離家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被車壓死,我大致估算了一下距離,王家老|二死的地方應該是死在了進村路口的位置上,老太太的聲音好像就是在那個位置迴盪。
我有一種感覺,老太太是故意讓我知道她的位置。
如果,老太太剛死,我現在過去把她的屍體找回來,能不能再把她的魂兒給打回去?
這種機會不是沒有。我想要翻身,這是唯一的機會。可我卻在猶豫要不要再次出門。
鬼魂進門的時機太巧了,他算準了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步驟的反應,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一個個的引走了王家能打的人,又掐準了時間帶走了王家的老太太和王長海。
這不是邪祟尋仇的表象,冤魂惡鬼回來尋仇,一般都是直接出手殺人,而不是在跟人兜圈子。
纏上王家的惡鬼,目的好像並不單純。
陳紹元說我們輸了,是因爲我們沒有保護好僱主,讓王家人死了一個。如果,張嚴心他們回來在這件事兒上做文章的話,我還真沒法反駁。
我真要把我爺的一世英名栽在這麼個小村子麼?
我越想越覺得煩躁,乾脆站起來走到窗邊,拿起桌子上的涼水給自己灌了一口,等我把杯子放下時,自己忽然愣住了——這個杯子裡是水?
我剛纔心思沒放在杯子上,才直接把水灌進了嘴裡,不然的話,我應該先去看看杯子裡究竟是血是水?
我心裡微微一動:“小糖,守好屋子,哪兒也別去,不管發生什麼天亮了再說。”
我這邊話音剛落,就聽見老太太的哭聲從前街傳了過來,哭得一聲比一聲慘:“兒呀!你死得好慘啊!腦袋都扁了啊!媽給你送帽子,你來拿啊!你出來,讓我看看啊!”
小糖輕聲道:“你不出去看看麼?現在動手說不定還能把人救回來。”
“不去!”我沉聲道:“今天晚上哪兒都不去,就守在屋裡。”
小糖好像還要勸我,卻被老陳給攔了下來:“別多說,吳問不動手,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緊緊盯着大門的時候,王長海瘋了一樣的在敲我的門:“吳先生,你救救我媽,救救我媽啊!你聽她哭得多慘?她就在前街。”
我只當是沒有聽見,一直站在屋裡沒動地方,小糖爲難的往門口看了看:“吳問,僱主說話了,我們不去看看麼?”
按規矩,僱主有權利要求術士救人,如果不動就等於是失了信義,僱主可以不用這個術士。
我微微搖頭道:“不去,今晚就守在王家,哪裡也不能去。”
我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在門外說道:“好一個卷山龍,貪生怕死到這種程度,就不怕辱沒了吳家的名聲。”
我轉頭看向門口時,石驚龍已經帶頭推門走了進來,剛纔說話的人不是他,但也代表了他的意思。
石驚龍面帶笑意的看向我道:“吳問,你輸了,履行賭約吧?”
陳紹元趕緊道:“三眼門跟吳太爺都是兩三輩的交情,何必這樣呢?我們……”
“少說廢話!”石驚龍身後一人抱着肩膀開口道:“輸了就是輸了,要是你們輸不起,可以把吐出來的唾沫再舔回去,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張嚴心回頭瞪了那人一眼:“別太過分,士可殺不可辱。”
石驚龍卻笑盈盈的道:“嚴心,這件事兒,你別管,這是道上的規矩。誰也不能壞了規矩,是不是?不過,看在吳老先生的面子上,我們可以放放手,你們隨便出一個人就行。不用吳問親自來。”
“我……”陳紹元本來是想說“我來吧!”,話沒出口就被我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