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北的臉色在短短几秒之內,由紅變白,由白變青,兩隻眼睛差點噴出火來。
我面無表情的傳音道:“別發火,讓曲心慧知道我們一直在私底下傳音不太好,容易造成誤會。”
跟我一起出任務的人,如果是池墨白或者小舟,我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得手。沐秋北的性子比較直,加上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曲心慧的身上,肯定不會去看我契約上寫了什麼。我就這樣得手了。
我決不能白白捱了女人堂那四個敗家小娘們兒一頓打,這個賬我必須找回來。
這不就讓我找到機會了!
我正洋洋得意的時候,就連人帶着椅子一起飛了出去——沐秋北從後面給我那一腳真不輕。
我估摸着,要不是我們還有任務在身,沐秋北能連人帶椅子一起給我踹下樓去。
我扶着桌子站了起來:“女人,就是沉不住氣!不就是讓你等一會兒麼?再過一會兒,就有結果了。”
沐秋北咬牙道:“一炷香的時間早過了,外面怎麼沒動靜?”
曲心慧還以爲沐秋北是在向着自己說話,不由得感動道:“吳當家,我覺得沐當家說的沒錯,一炷香都已經過了。我們是不是……是不是該行動了?”
“再等等!”我重新坐了回去:“我們是在一切都是假設的情況下賭命,必須慎重,多等一會兒,說不定就多一線生機。”
曲心慧和沐秋北都不知道,我究竟在等什麼?
事實上,我等的不是時機,而是蘇向武的判斷。
蘇向武給我打的手勢是“風平浪靜”,可是紅萱和綠萼卻不在他身邊,我叮囑過她們兩個要保護好蘇向武,她們不在只能證明,蘇向武把人派出去了。
“風平浪靜”的下一句話就應該是“靜觀其變”,蘇向武八成是在讓我等他傳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心也開始越來越往下沉——酒店裡的鬼神不遵守遊戲規則了,一個遊戲一旦沒有了規則,除了最強勢的一方,剩下的人就都會成爲玩具,無論怎麼掙扎只有死路一條。
接下來的時候,就算我找到了陳三木,也很難帶他離開酒店。
我得改變計劃!
我不斷用手敲打着桌面時,客房裡的電視自動亮了起來,屏幕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張背對着鏡頭的老闆椅。鬼神的聲音從椅子後面傳了出來:“我已經回到老窩了,你們輸了!”
我沉聲道:“你在耍賴!”
鬼神哈哈笑道:“你們事先講好規則了麼?玩遊戲,事先都得講好。要不然,怎麼玩都有理。”
我反問道:“要是這麼說的話,這局應該不算吧?”
東北無論是遊戲還是賭博,因爲事先沒講好規則發生了分歧,本場的輸贏都會作廢。這是爲了公平。
鬼神嬉笑道:“我說算就算,說不算就不算。現在,我說我贏了。不過麼,這次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鬼神說話之間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用白紙做成的轉盤,我們所有人的名字被寫在了轉盤上,那上面除了一個只有手指頭寬窄的空白之外,還有一格被染成了血色。
鬼神對着微微顫動的轉盤道:“白色代表生機,紅色代表已經死了的人,指針指到這兩個位置,我可以放你們一次。反向的話,指到誰的身上就得說誰命不好了。”
鬼神話音一落,轉盤旋動而起,最終停在了一個陌生人的名字上,酒店當中隨之傳來了一聲慘叫。
沒人知道,那個人死在什麼地方,又是以什麼方式死亡,只有那一聲臨死前的慘叫在人耳邊不斷迴盪。
屏幕上的鬼神笑道:“好了,第三場遊戲開始了。我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開始藏吧!”
我迅速起身道:“跟我走!”
我重新站在酒店走廊裡的時候,手裡已經多出一枚用紅繩拴住的大錢,大錢錢孔上還捆着一縷陳三木的頭髮。
片刻之後,那枚大錢就自動揚上了空中,我直奔大錢晃動的方向追了下去,曲心慧邊跑邊問道:“吳問,你這是要往哪兒去?我們不是該去找我哥麼?”
沐秋北低聲解釋道:“找你哥沒用。就算我們找到了,他也不會跟着我們走。我們得先找鬼五。吳問是在追蹤我們的人,他跟鬼五一起失蹤,能找到他,就能找到鬼五。”
沐秋北和曲心慧說話的工夫,我已經跑到了四樓客房門口,擡腿一腳踹開大門躲了進去:“這是陳三木住過的房間,找找他留下什麼沒有?”
我和沐秋北一起動手把房間裡的行李給翻了出來,裡面果然是陳三木的東西。
沐秋北道:“陳三木出去的時候,沒收拾過房間,看樣子是要馬上回來,這裡沒什麼東西。”
“不對!”我搖頭道:“陳三木那個人生活很有規律。房間一向收拾得非常整潔。他不管什麼時候出門都會給自己留下收拾房間的時間,這不是他的作風。”
我在陳三木的行李裡來回掃視了幾次之後,才從行李裡拿出了一瓶護手霜,用手電往裡照了一下。那裡果然露出了一段像是紙條一樣的黑影。
曲心慧驚訝道:“你怎麼知道護手霜裡有紙條?”
“陳三木從來不用這種護手霜。”我輕輕擰開了瓶蓋道:“陳三木的手保養得非常好,但是他只用自己配製的膏劑護手。這瓶護手霜不是他的。”
我展開紙條時,看到的卻只是一張白紙:“還真是陳三木留下的東西!把陳三木的護手膏給我。”
如果,放在半年之前,無論是我,還是陳三木都不會事先做出這麼多準備,因爲我們奉行的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都沒有未雨綢繆的概念,自從我們跟女人堂合併在一起之後,被四個女人帶着改變了很多習慣。
女人堂的人每次出任務,都會留下足以讓同伴找到自己的辦法。一旦有人失蹤,池墨白她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救援。池墨白說過,那都是用血換來的經驗。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也就讓陳三木、蘇向武學着做了。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