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着其中一件黑衣揚刀劈向了其中一把剪子,黑鐵打造的剪子被對方一刀兩段之後,數把剪刀也隨着對方刀勢紛紛落地,剪刀帶起的勁風好似利刃臨身,瞬間在那件黑衣上劃出了幾道口子,無數磷火也在裂開的衣服裡飄散而出,剛纔還在飛快衝進的黑衣就好像是失去了支撐,散落在地。
剩下的黑衣卻繞過同伴直撲陳玉龍的方向,小糖轉向陳玉龍厲聲喊道:“放開吳問!”
“不是我……不是我……吳問的衣服不受我控制了。”陳玉龍已經懵了,他的本事全都在衣服上,不讓他掌控衣服,他連跟小糖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我在地上拼命的挪動着身子:“毀了日照霞光,不然你死定了。快點動手啊!”
“我……我……”陳玉龍嚇得臉色發白,人卻死死的摟着揹包怎麼也不肯放手。
小糖伸手抓住了陳玉龍的脖子:“你特麼想什麼呢?還不趕緊動手啊!”
張嚴心也急聲喊道:“陳玉龍,黃昊沒死,有他在,你的法術都不頂用,快點放手。”
“不……”陳玉龍拼命搖頭道:“我想試試,不是……不是還有吳問麼?他能擋住……”
他們三個人說話之間,五件黑衣已經被剪刀全數剪斷,地上滿是跳動的磷火。陳玉龍叫道:“你看,你看……吳問擋住了吧?我就說沒事兒!”
小糖剛往我這邊轉了一下腦袋就變了臉色:“吳問,小心你後面!”
我躺在地上用腿撐着地面飛快調轉了一下身形,正好看見了迷蹤陣外的情景,原先被我困在陣法裡面的白塑,已經被人掐着脖子提在了手裡。
從我的角度看不見掐着白塑那人的面孔,陳玉龍卻尖叫道:“黃昊?吳問,你不是說黃昊已經死了嗎?”
我一言不發的盯着黃昊時,他已經把白塑手裡的梅花映雪拿了過去,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慢慢收攏了五指,白塑的魂魄就像是被人抓在手裡的氣球,急劇的變形之後嘭的一聲炸成了漫天的磷光。
黃昊猛地一抖手中的梅花映雪,將空中飄舞的磷光全部捲入其中,等他再次展開那件衣服的時候,梅花映雪已經帶起幾分空靈的雪白,白裳上的梅花更如北方佳人,絕世獨立。
我看向梅花映雪時竟然一陣恍惚,那一瞬間,我甚至產生了一種把它搶過來的衝動——在那件絕世靈裝面前,沒人不會心動,女人會狂熱的想要將它據爲己有,男人也一樣想要把它搶來,穿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這就是它的魅力,一種用人血染出的詭異之美。
我的目光僅僅在梅花映雪上停留了幾秒鐘,人就跟着清醒了過來。
怎麼去掙脫魅惑,不是我爺傳給我的東西,而是念夢交給我的本事。如果說,我們吳家的傳承是七分邪氣,三分正氣。念夢交給我的秘術就是九分邪異。以邪對邪,往往就是最好的辦法。
我清醒過來之後,猛然發出了一聲怒吼:“陳玉龍!”
我用真氣送出去的吼聲,好似平地驚雷,震得四周樹木上的積雪都簌簌落地,陳玉龍也醒了過來,我飛快的喊道:“陳玉龍,白塑已經死了,下一個用來祭靈的人就是你。你想活命就得燒了日照霞光,快點動手。”
陳玉龍到了生死關頭還是死死的抱着揹包:“你……你不是能擋住黃昊麼?你……你……”
“動手!”我猛然低喝之間,一直站在後面的張嚴心毫無徵兆的往陳玉龍的方向撒出了一把藥粉,對方的面孔一瞬之間就因爲痛苦而扭曲變形,人也抱着肚子縮成了一團。
我跟陳玉龍的談判屬於各懷鬼胎,他一直在提防着我和小糖,卻忘了張嚴心。
任誰都覺得張嚴心這樣出身正派名門的人,不會用什麼鬼蜮伎倆,可是張嚴心恰恰就會下毒的本事,她把一半的毒藥放在我的煙裡。我跟陳玉龍喝酒的時候一直在抽菸,我們兩個人都中了一半的毒,另外一半的毒在張嚴心手裡,她一動手,陳玉龍就沒了招架之力。
陳玉龍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卻怎麼也不肯放開手上那件日照霞光。
小糖上前一步一刀卸下了陳玉龍的一隻手來,伸手扯過他的揹包扔在地上:“嚴心點火!”
張嚴心上前一步踩住了地上的揹包,拿出火機正要點火的當口,我忽然覺得身子像是被人給憑空拽了起來。
我腳步還沒站穩,就覺得身後有人,抓着我的衣服把我給舉上了半空,我雙腳漸漸脫離地面的當口,我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敢燒衣服,我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