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欣怡聞言,沒想到楊巧月主動打招呼,原本緊張的情緒散去。
“楊姑娘,好久不見。”
楊巧月見她面色憔悴,還沒有之前在燕縣時有精神,想必在京師的日子並不好過。
隨口問起:“勞夫人還好嗎?”
“還好。”勞欣怡低聲回道。
那個富態婦人沒想到她們竟然認識,冒失打斷她們的話:“既然你們認識,那應該能打個一成吧。”
勞欣怡聽到這麼冒失的話,急忙阻攔:“表舅母,你說什麼呢!楊姑娘,別理會她的話,我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你明天怎麼見冰人,你應承了此事,難道跟婷婷說的一樣要反悔不成!”
“我沒有要反悔,我只是答應見一見,又沒答應其他事。”勞欣怡有些生氣說道。
楊巧月從她們的話中大概瞭解了,皺起眉頭:“勞姐姐,你要說親事?”
勞欣怡目光微微一黯,無奈點點頭。
楊巧月隨手拿過那支一千兩的飾品,“這支送你,改天我再去拜訪勞夫人。”
勞欣怡立即拒絕:“這麼貴重的東西,我萬萬不能收。”
富態婦人見她拒絕,在一旁使眼色,這麼大的便宜都不佔,腦子真是壞掉了。
楊巧月懶得理會,已經放到她手上:“勞夫人也算我老師,你不收也得收。”
勞欣怡就算想付銀子也沒錢,只得收下,說了句謝謝。
“阿孃,我也想要一件……。”一旁的年輕姑娘撒嬌喊道。
上千兩的飾品平日別說戴了,連看都看不到,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富態婦人自然也想貪便宜,真的敢開口:“楊姑娘既然同勞家有舊,那我們也不算外人。我是勞夫人表嫂子,欣怡的表舅母,郭氏。你看那兩件飾品孩子也喜歡,是不是……?”
勞欣怡爲她們的厚臉皮感到羞愧,不知如何面對楊巧月。
“郭夫人是吧,好說,原價一千三百兩,抹個零頭,一千兩。”楊巧月並沒有生氣,淡淡說道。
郭夫人可是想讓她送的,沒想到來這麼一出,一下不知如何應答。
楊巧月故作詫異:“郭夫人不會沒銀子吧?這不符合您的氣質呀,實在不行給您破例賒賬,我看您和您女兒是真喜歡。”
看着是爲她着想,可是狠狠羞辱了一把。
四周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權貴夫人,有人認識郭夫人,還喊道:“這不是郭大人家的夫人嗎?賒賬買飾品?”
郭夫人臉頰通紅,臉都丟盡了,只能咬牙痛心掏銀子:“誰說我要賒賬,這是一千兩通兌銀票,兩件飾品幫我們包起來。”
“阿秋,還不幫郭夫人把兩件飾品包起來。”楊巧月毫不遲疑從對方手中拿過緊緊捏着的票子,“盛惠盛惠!”
郭夫人臉色鐵青,原本想貪小便宜,沒想到把家裡半年開支買了兩件飾品。
楊巧月本想留下勞欣怡聊聊的,郭夫人說着下午還要幫她添置兩套衣裳,直接拉走了。
她本來打算今天去看看賀衣衣家店鋪運作情況的,轉頭回楊家。
大哥在燕縣時似乎對勞欣怡的態度有些不一樣,她也不確定,但這事應該告訴他一聲。
楊承棟正在書房做文章,被門外的聲音的打斷。
平日他叮囑過,寫文時誰都不要來打擾,皺起眉頭:“誰?不是說了寫文章時不要來擾!”
“巧月!”楊巧月喊道。
“小妹?”楊承棟臉色的不耐和生氣立即淡去,起身到門外去,露出柔和的面色,“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不是說最近各路人都在和你一較高下嗎。”
“我還以爲大哥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想到還知道我的事。”楊巧月笑道。
“那是自然,功名不過是爲了更好的守護家人,怎麼能兩耳不聞小妹事呢。”楊承棟兩眼凹陷,笑容難掩疲憊之色,“說吧,闖什麼禍了,要大哥幫你出面的。”
“我可沒闖禍。”楊巧月撇撇嘴,她什麼時候闖過禍,轉口說道,“我剛剛在店鋪碰到勞姑娘了。”
“勞姑娘?”楊承棟一愣,立即想到燕縣勞家那個清冷倔強的姑娘,“她……她和勞夫人還好嗎?”
她?
楊巧月眯眯眼,自己的感覺沒有錯,並沒有隱瞞:“應該不太好,畢竟寄人籬下,她好像要說親了。”
什麼?楊承棟的反應有些大,察覺到楊巧月的目光才恢復平靜。
“怎麼忽然就說親了?確定下來了嗎?”他故作淡定問道。
“不太清楚。”
楊巧月把早上的事情簡單告訴他,看他自己怎麼考慮。
楊承棟莫名喃喃道:“後日便是文科會是放榜,只要上榜,不管如何,肯定能入仕途。”
“大哥忽然說這幹嘛,你肯定沒問題的呀。”
楊承棟雖是文人性格,卻沒有忸忸怩怩,直接說道:“能不能請小妹幫大哥一個忙!”
楊巧月十分滿意勇敢的兄長,笑道:“替你去打探勞姑娘的心思?”
“咳……咳!”楊承棟直接被點出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小妹還是那麼聰慧!”
“別戴高帽子!我可以幫大哥打探,但大哥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就是不打探,任何事情也當答應。”楊承棟回道。
“這兩天不許再悶房間裡,現在去睡覺,然後出去走走,看你都快成書呆子了,天下之事,又豈是一間屋子能裝下的。”
楊承棟愣住,還以爲是什麼難事,笑着點點頭。
次日,郭家
勞欣怡今日打扮得十分得體,戴上楊巧月送的千兩飾品,襯着她的清冷氣質,十分奪目。
勞夫人一臉愁容,看着自己知書達理,氣質容貌都是上等的女兒,竟然說親給那個名聲爛大街,風流,成性的齊家公子做小。
一想到這,她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殷紅。
“怡兒,都是娘拖累了你,一身病痛,不得不靠着郭家。娘實在不想你的這一生就這麼毀了,要不你離開京師吧!”勞夫人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
勞欣怡笑着搖搖頭:“阿孃,你放心,怡兒不委屈,只要娘能安好,怎麼樣都行。”
她笑得十分苦澀,已經認命。
“冰人到了!”門外郭夫人跑來喊道。
勞欣怡恢復清冷,跟着郭夫人過去。
勞夫人本來也要一同過去,郭夫人讓她不用去,只是見冰人,她這幅病怏怏的模樣,還是好好養着。
人在屋檐下,勞夫人沒多想,便沒一同過去。
勞欣怡來到前廳,原本只是見一下冰人,這個老婦看着勞欣怡的模樣,感嘆道:“即便老婦做了這麼多年冰人,姑娘絕對能到前三。”
勞欣怡聽着讚揚只是盈盈一禮,並沒有表現得多高興。
忽然,門外下人過來,說齊夫人帶着兒子來拜訪。
勞欣怡微微皺眉,聽到外男過來,想要起身離開,郭夫人一把拉住她:“誒,這不正好嗎,本來也是給齊家說親的,碰上了就見見吧。”
“表舅母!你!”勞欣怡氣得臉色憋紅,想要破口大罵,禮教又做不到,“大庭廣衆見外男,我的名聲該如何自處!”
郭夫人顯然沒理會她的話,這就是她們安排的事情,怎麼可能容她反抗。
說着,齊夫人和齊浩已經來到正廳。
齊浩看到勞欣怡的一瞬間,瞪大眼睛,他自詡玩遍京師花妓,從未見過如此清冷動人的女子。
心中的躁動恨不得現在立馬就能娶回家。
齊夫人見自家兒子反應,卻沒覺得無禮,反而笑道:“浩兒,還不見過郭夫人。”
齊浩回過神,隨便見了一禮,目光一直在勞欣怡身上沒有移開。
勞欣怡氣得一臉嗔怒,在齊浩看起來卻別有一番韻味:“這位便是欣怡妹妹吧。”
齊夫人也順着話說道:“看這兩孩子多配,齊家十分滿意,明日文科放榜,浩兒必定高中,可真是雙喜臨門,親事便這麼定下吧。”
郭夫人面色一喜:“好好好!能和齊國侯府做親家,簡直是這丫頭前世修來的福氣,時間齊府定,我們沒意見!”
勞欣怡愣住,她們都不需要考慮她,蹭一下起身,就要爆發。
郭夫人眉頭一皺,上前拉住她:“想想你母親,得罪了齊家,大家都不用好過。”
勞欣怡一陣心痛,她只能認命,正要點頭。
門外下人過來:“夫人,府尹楊夫人和楊家大姑娘來拜訪勞夫人和勞姑娘。”
郭夫人眉頭緊皺,“府尹楊夫人?”
勞欣怡沒想到楊巧月真的這麼快過來,見郭夫人一臉疑惑看向自己,便回道:“昨日珠寶鋪子的楊姑娘便是府尹大人家的大姑娘!”
郭夫人愣住,府尹大人她可得罪不起,埋怨道:“你昨日怎麼不告訴我!”
“快快有情到偏廳,就說我這有點事,一會兒就過去!”
齊浩忽然開口:“就是那個五年前差點說親給我的楊家大姑娘?我倒是想見見是個什麼東西,不如請到正廳來!”
郭夫人見齊夫人陰沉着臉,但是沒有反對,正要開口,門外一道清脆聲音更快一步傳來。
“呸,有條狗叫,今日出門忘了看黃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