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的回答讓蘇芷微微呆滯了一瞬,隨即她將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是她聽錯了麼?洛水竟然真的回了自己一句“嗯”?
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縈繞上她的心頭,讓蘇芷突然之間變得不知所措。
寒霜的情況越來越差勁,洛水卻見死不救,他究竟是怎麼了,一向溫順善良的性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的麻木不仁的?
蘇芷慢慢站起了身子,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朝着依舊神情躲閃的洛水以及偷笑着的巫鐮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隨後不管滿屋子男人詫異的眼神,蘇芷朝着山洞外走去。
既然洛水不願意幫助寒霜,那她自己動手好了,不管怎麼說蘇芷也是女王大人,獸人們終歸會給她面子的!
寒霜小腿上還有着坑坑窪窪的疤痕,那都是溪水腐蝕出來的,這些個疤痕一時半會兒沒什麼大礙,等寒霜的高燒退了,再像小威他們一樣在溪水中浸泡一段時日就好了。
蘇芷心裡細細的盤算着每一個細節,顧不上身體傳出的睏乏,蘇芷轉眼便離開了蠍王洞裡。
屋裡的男人沒有想到蘇芷會突然走出山洞,等巫鐮最先回過神來追出去的時候,蘇芷早已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了。
夜晚的孤月高高的懸掛在半空中,明亮的月光爲蘇芷照亮了前行的路,說實話蘇芷和山上的獸人並不熟悉,如果讓她冒然的敲開陌生獸人的屋門還同那獸人討一碗稀缺的水來,面對着不熟悉的臉,蘇芷當真張不開嘴。
思來想去,她決定去個熟人的家裡看一看情況。
只是,蘇芷很少在蠍王山走動,算起來她去過的民居總共就那麼幾家。
先說大莽,大莽和大威兩個人是蘇芷手下不可多得的獸人頭目,他們兩個人輪換的守衛着整個部落。如今大莽正在休息中。他繼續要養精蓄銳以便於第二天更好的接替大威巡邏的位置,所以蘇芷萬萬不能打擾大莽的休息,不然是會壞大事的。
將大莽排除掉後,蘇芷只記得豬蛋和狗子他們兩家的位置了。
在豬蛋的屋子裡遇到了腐屍蠍老三。蘇芷對那地方產生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她躊躇了半天還是決定繞過豬蛋的屋子,直接去看看狗子好了。
畢竟狗子是一個人生活,蘇芷這麼突然前往,也不會打擾到更多的人。
心裡這樣想着,蘇芷步伐一轉,便轉過身子邁上了左邊的小路,她憑着腦子裡的印象向着狗子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夜裡的蠍王山經過了黃昏時的變故變得異常的寂靜,甚至連以往的蟲鳴聲都聽不到了,蘇芷摟緊了身上的衣服。她感覺到寒風陣陣,只能低下頭,儘量將自己縮的更緊一點。
好在蠍王山就這麼大,一路走下去,總是會走到頭的。
看着眼前的木屋子。蘇芷略微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走上了狗子屋前的臺階,“篤篤篤”的叩響了狗子的屋門。
這樣的響聲在靜謐的夜裡多少有些突兀,敲了三次屋子裡依舊沒有任何的聲響後蘇芷慢慢生出了退意。她奇怪的看着面前的房子,難不成狗子不在屋裡,或者睡得太熟了麼?
默默地暗歎了一聲,蘇芷生怕自己再敲下去會將狗子的鄰居吵醒。她想了想後,便決定再試最後一次,如果狗子還是不開門,那她就壯着膽子找豬蛋去。
手指的關節剛剛敲在了木門上,狗子他家一側的屋子便亮起了油燈。
蘇芷看着那逐漸向門外走來的光亮,她急忙收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調轉身子朝着“吱呀”一聲拉開的屋門望去。
一箇中等身材的雄性獸人隨意的披着一個獸皮斗篷捧着盞油燈站在了自己家的屋門口,他打着哈欠,半瞌着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朝着蘇芷看去。
油燈的光亮實在有限,在油燈的照耀下。獸人看不清蘇芷的長相,他只能依稀的辨別出狗子的屋前站了一個女人。
大白天的時候親眼目睹了突然發瘋的阿花,不知怎麼的,獸人突然將眼前的黑影和阿花聯繫到了一起,這樣的念頭剛從腦海中閃過,獸人一個機靈,瞬間從迷糊中清醒了。
他手中的油燈“啪”的摔碎在了地上,燈油立馬將燈芯浸在了身下,密不透風的油燈隔絕了燈芯燃燒時必備的空氣,只聽“嗞”的一聲響,油燈轉眼間便熄滅了。
“啊”的尖叫着,獸人連看都不敢再多看蘇芷一眼,他瘋了一樣的推開自己的屋門,“嘭”的將門關了起來。
蘇芷的手向前伸了伸,她原本還想同這個獸人打聽一下狗子在不在屋裡,可她剛說了一個“你……”字,眼前的人便不在了。
低下頭在身上細細的掃視了一圈,蘇芷難以理喻的蹙着眉頭,她有這麼可怕嗎?
不過,不容蘇芷細想,因爲剛剛那個獸人的尖叫,讓四周的屋子一戶接着一戶的亮起了燈。
隨着蘇芷的轉身,一聲宏厚的聲音突然在她的不遠處響起,蘇芷只聽得一句:“誰!”便感覺一道勁風朝着自己的腦袋襲了過來。
蘇芷來不及思考了,她瞪大了眼珠子,憑着身體的反應,在勁風到達自己的身體一瞬間,猛地向後一退,她用力的將身後的屋門推開,退了進去。
直到這個時候,蘇芷纔看清了眼前的身影,一個氣呼呼的獸人拿着一把石頭做成的大刀怒瞪着蘇芷,他看不清蘇芷的相貌,卻把蘇芷當成了侵入者。
生怕再被獸人誤傷到,在他舉起大刀準備落下第二次攻擊的時候,蘇芷急忙說了一句:“別動!是我!”
求生的本能讓蘇芷說的很大聲,蘇芷的聲音剛一落下,原本還吵雜的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
“女王……大人?”那個離蘇芷最近的獸人氣喘吁吁的問着,他不確定的同蘇芷說着,想要再聽蘇芷說一句話,確定她的身份。
臉上寫滿了無奈,蘇芷見獸人總算停下了攻擊,她向前跨了一步,邁出了狗子的屋子後,有些哭笑不得的同獸人回覆着:“嗯,是我!”
這下子,不僅是攻擊蘇芷的獸人,其他聞訊跑出來的獸人也看出蘇芷的身份了,他們紛紛將手中的油燈聚集在了一塊,朝着蘇芷快步走了過來。
蘇芷的這張臉獸人們再熟悉不過了,等那零零散散的小火光彙集成一個大火光時,大家終於看清了蘇芷的臉。
“女王大人,真的是你?”身形微胖的卻膽量過人的獸人將手中的石刀一丟,“噔噔噔”的踩着臺階走到了蘇芷的身邊,他有些意外的同蘇芷說着,“您大晚上的來這裡幹嘛?”
四周圍了這麼多的人,再加上微胖獸人同自己問了出來,蘇芷再猶豫下去未免太做作了,狗子很明顯不在屋裡,她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爲寒霜尋到乾淨的熱水,只能拜託眼前的男人了。
沉默了片刻,蘇芷臉上有些掛不住的說着:“寒霜發燒了,燒的很厲害,他需要喝些水才能扛過這一關,可是蠍王洞裡的水是小溪被污染之後打回來的,絕對不能再食用了。”
說着,蘇芷將思路捋了捋,繼續說道:“寒霜現在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了,恐怕是一刻都堅持不下去了,我便想着來同狗子借點沒被污染的水喝,哪想狗子不在,反倒把你們吵醒了。”
說到這裡,蘇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既然狗子不在,我就再去豬蛋家問問好了,打擾大家休息了,實在過意不去,你們快回屋休息吧!”
蘇芷的話裡行間除卻對寒霜的關心外,便是對大家濃濃的歉意,人心都是肉長的,更別提女王大人在獸人的心中一向是崇高的存在。
蠍王山上的獸人沒什麼心機,他們不會去思考把自己家的水貢獻出來了,自己會不會沒得吃。
他們聽說女王大人身邊的那個帥氣男獸人發燒了,一羣獸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後,臉上曖.昧的一笑,便同蘇芷揮了揮手,讓她不要擔心。
“水?還以爲什麼事呢!要別的真沒有,水我家裡倒是多的是,原本早上的時候我特意提了好幾桶的水等着洗澡呢!哪想那會兒有點事耽擱了,這水便放到一邊忘掉了,女王大人您要是用,跟我來拿就好!”微微有些胖的那個獸人一邊同蘇芷說着,一邊嘿嘿的笑着,他從臺階上直接跳了下去,隨後腰一彎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動作,就要帶蘇芷到自己的屋子裡去。
蘇芷轉身將狗子的屋門合了起來,她腿一邁走下了臺階,剛準備隨微胖的獸人一起去他的屋子裡,就有好幾個母獸人捧着一碗的溪水走了出來。
女人的心總是比男人細緻一些,她們一聽到蘇芷需要水的時候,便快步跑回到自己家裡取水去了。
看到獸人們手裡溪水,蘇芷驚喜的捂住了自己的脣,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只能站直了身子,同獸人們深深的鞠了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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