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容恆暴怒道,臉上的青筋突露,“誰準你們動這禮物的?”
“這樣的東西,不配擺在那裡。是太太說,這一對金童玉女,出現在那裡是諷刺,因爲你已經變了。你已經不配把這樣的東西送過去了。太太說不想看到這東西擺在那裡,傷了小姐的心。”
喬小馨立即聽出了不對,這禮盒,是容恆送出去的,而送的還是一位女人,結果被容母退了回來。
這麼說,那位女人,和容母住在一起?容恆在討好他?
“太太想問容少一句,你既然和她在一起,真的能送這些給小姐嗎?”高秘書就像是個冰冷的機器人,只轉述着容夫人的話。
容恆的臉一白,雙眼陰沉,卻沒有了剛纔的暴怒,而是沉默地站着,如同受傷的野獸,在默默地散發着生人勿近的蕭殺。
高秘書卻是早就見慣場面的,把盒子塞到容恆的手裡,容恆的身體,居然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那隻禮盒,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喬小馨連忙上前,一把接住,然而那禮盒已經散開了,裡面的東西,掉落在草地上。
是一對別緻可愛的金童玉女!
喬小馨的手一顫,因爲她已經看到,那對金童玉女,正是當初,她在領音樂獎當天,她生日當天,她以爲容恆要送給她的禮物,結果容恆卻說有瑕疵,最後硬是拿走的那一對。
居然是送給高秘書口中的小姐的。
喬小馨的心,瞬間被針刺了一下,她站了起來,看到高秘書眼裡的鄙視和嘲諷。
看到容恆的臉色一變,如同風雨降臨般的陰沉,然後粗暴地劈手奪過她手中的禮盒,轉身大踏步地進入城堡,連半個字的解釋,都沒有。
既不理會高秘書,也不理會她。
高秘書冷笑一聲,“喬小姐,如果我是你,就會趁早維護自己所能爭取的利益。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容少,否則,等着你的……”
高秘書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半,轉身鑽進了車子裡,車子便絕塵而去。
喬小馨呆呆地站在門口,手腳卻有些發涼,雖然剛纔,高秘書在和她說話,在警告她,奚落她的時候,她無動於衷。
可是,她的心裡,卻是隱隱地知道,她或許,根本就沒有得到容恆的心。
那對金童玉女,明明是那般珍貴的東西,明明是送情侶的,在她生日當天,沒有送給她,卻偏偏要擺在她的面前。
明明她那麼喜歡,容恆卻還是尋了藉口,沒有給她,口頭上說以後會補給她,但是,卻沒有蹤影。
就在剛纔,她已經看到,那對金童玉女的背後,刻着恆與柔兩個字。
金童玉女上,會刻上自己和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那必然是因爲,想和她永遠在一起。
喬小馨的手心發涼,按捺住心底的猜測,往城堡裡走去。
有些事情,眼見未必爲真,耳見未必爲明。
所以,就算是那樣,她也希望得到容恆的親口認證。
城堡裡,裝修風格,是她最喜歡的歐式風格,溫馨又舒適,還帶着富貴,更有着一種輕靈在裡面。
喬小馨在柔和的燈光中站着,卻沒有感覺到溫暖。
因爲,容恆沒有在這裡。
而是通過監控錄像,她看到容恆坐在一個密閉的房間的沙發上,臉色陰沉着,一杯杯地喝着悶酒。
桌子上,放着的除了酒,還有那個禮盒子。
才這麼一會的功夫,他已經灌下了一瓶伏加特,而他還在繼續往自己的杯子裡倒酒。
他坐在那裡,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壓抑和頹廢的氣息,拒絕所有人的接近。
喬小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容恆。
那是傷心至極,頹廢到極至的失落,落寞。
但這些都與她無關,因爲那樣的容恆,如此地陌生,拒絕所有人的親近。
更讓她,感覺到那種無法跨越的距離感,讓她深深地無力,還有無盡的苦澀。
他一定是沒有發現,自己的房間,其實是有監控的,或許發現了,只是忘記了,所以,他躲在那個密閉的空間裡,自以爲可以杜絕一切。
喬小馨的心裡一陣悲哀,他在悲傷,但是,卻不願意告訴她。
她的心也在跟着悲傷。
她走到那間,緊緊地閉着門的房前,這是她的判斷,這間會是他所在的房間。
然後,她握緊了手,伸手去敲門。
她不願意也不情願他封閉自己,就好象,他的世界,全部與她無關一般的疏離,像永遠無法交集的兩條平行線,這種感覺,非常地不好。
所以她現在,迫切地想要進入他的世界,打斷他的孤寂,更打斷他玩命的灌酒,因爲她知道,那樣拚命地酗酒,會出問題的。
“小姐,先生吩咐了,誰也不能去打擾她,包括您。”
一位中年女傭,穿着黑色的女僕服,如同幽靈般,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阻止她敲門。
喬小馨的臉一沉,冷冷地盯着攔在她面前的女傭。
女傭是當地人,長着一張極其冷情的臉,正毫不畏懼地與她對峙着,很顯然,她只認裡面的容恆爲主人。
喬小馨咬牙道,“你確信,讓他在裡面酗酒,出了事你負責嗎?”
“小姐,請不要讓我們爲難,我們只是領工資的,先生說過,任何人都不得打擾,否則,將會讓我們在這個國家再也呆不下去。”女傭很堅決執行地說道,突然轉頭,朝着她身後的小女傭道,“快去關掉了監控,先生既然讓大家不去打擾他,一定是不希望被我們看到。”
其實女傭們不會去看錄像,只有喬小姐會看。
因爲那是她們身爲女傭的職業操守,所以,關監控的原因,就是爲了防止喬小馨再去偷看到容恆的一舉一動。
若不是剛纔看到容恆在酗酒,她絕對有把握穩住喬小馨,讓她不要打擾容恆。
“滾開!”喬小馨推開了女傭,用力地敲門,“阿恆……”
“滾!”房門突然被酒杯砸中的聲音,喬小馨聽到了裡面的玻璃破碎
“小姐,您第一次來到城堡,讓我來帶你認識一下?”
喬小馨的臉一沉,心裡涌起一絲憤怒,但憤怒很快便消失,突然生起一絲無力感,第一次,她發現,她根本就不瞭解容恆。
或許是她要求得太多,所以……
喬小馨轉身就走,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一雙手,粗魯地從背後抱住她,沉重的軀體,壓到她的背上,“馨馨,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喬小馨想回頭,但背後的容恆抱得很緊,她沒有辦法移動。
她能感覺到,背後的男人,像個可憐的孩子一般,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失散的母親,從大海中撈到救命稻草,緊緊地抱着,怎麼也不敢放手。
她的心一軟,瞬間就沒有力氣去推開他了。
更沒有心思去和他生氣,他的落寞悲傷,不管是爲了什麼,這一刻,她不想去追究,而是心疼他。
每個人都有秘密,或許事情並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
“馨馨,對不起,別走……我以爲是他們,不是故意說讓你滾的……”
容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着一股無助的感覺。
“好,我不走。”喬小馨點頭,手握在他的圈在腰上的手,輕聲地安慰,“但是,我們這樣站着,你不覺得累嗎?你喝了那麼多的酒,還是喝點醒酒湯吧。”
事實上,是她累得夠嗆。容恆本就比她高大許多,而且不像現在大部分的男人一般,身上沒有幾兩肉,就算有也是肥肉。
容恆身上,全是練出來的結實肌肉,
容恆像一個孩子一般,依賴着她,幾乎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到她的身上,真的很重。
喬小馨知道他喝醉了,和喝醉的是沒法講道理的,也沒有理由,讓他自己走。
“我們到沙發上去坐吧。”喬小馨輕輕地說道。
“不許走。”容恆緊緊地摟着她,像個孩子一般地急聲道。
“好,不走。”喬小馨立即安慰他。
然後把他往沙發上帶。
容恆這一次,沒有再拒絕。
喬小馨挪動着腳步,背後的他也在挪動腳步,但仍然把喬小馨壓得她都快成駝背了,好不容易靠近了沙發,喬小馨立即往那裡一坐,容恆也跟隨着,摔落沙發。
喬小馨被他撞得有點疼,悶哼了一聲。
“不疼,不疼。”容恆閉着眼,喃喃地安慰着。手還是緊緊地摟着她,甚至還在她的懷裡蹭了蹭,像是個尋找溫暖的孩子。
喬小馨有種好笑又好氣的感覺。她從來不知道,空恆會有這麼稚氣的一面。
“阿恆,你爲什麼不開心?”喬小馨抓着他的手,輕聲地問。
容恆緊蹙着眉,呼吸漸漸地平穩下來,顯然已經睡着了。
他的臉色被酒醺得微紅,就算是這般睡着,也顯得極其難受地樣子,緊緊地皺眉。
喬小馨知道他已經連續加班了幾天幾夜,肯定是很累的,正想拿毛巾來替他擦擦臉。
“阿姨,能幫我把他扶到臥室裡睡嗎?”喬小馨知道,容恆一向對牀的要求很高,況且,這裡確實不是睡覺的地方。
一直處在隱身狀態的管家傭人阿姨連忙從外面跑進來,放下手中的毛巾,並且跑去洗乾淨手出來。
她剛想上前幫忙,結果容恆的手一招,便靠在她的身上,喬小馨嚇了一跳,聞着他身上濃濃的酒味,有種想吐的感覺。
她連忙推他,結果被他無意識地把胳膊搭過來,搭在她的臉上,幾乎沒把她的臉壓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