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山匪綁票
“哎呦,公子呀,確如你所說,鎮子上昨天確是出了大事啦!”
“現在這世道不太平!”
“聽常去山外易縣、淶水縣走動的鄰家講,外面早就已經亂成一鍋粥啦!”
“俺們這山窩窩相較好些,但比往年來,那也並不好過呀!”
“九龍鎮是這附近一片的大鎮,大嘛,就有大的災項。”
“鎮子外邊,少說都盤踞着七八個山匪窩子!”
“勢力最大那一幫,匪首姓馬,叫個馬大彪,我們都喊他馬大棒子!”
“那人兇的嘞!無惡不作呀!”
“這不,就在昨兒個晌午,鎮上族長家的大閨女就叫馬大棒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家裡給擄走啦!”
“山匪下午送信來,揚言要一大筆贖金,數目高的嚇人!”
“縱是族長家,也沒那些個錢吶!”
“遂此事就耽擱了,直到今兒早上,還湊不夠數,族長帶着有頭臉的族人聚在祠堂開會,爲的就是這個!”
攤主李姓老漢壓着嗓子,繪聲繪色描說。
“哦?竟還有此等事?!”蕭靖川聽來,頗配合的倒吸一口冷氣。
“可不咋的!”
“看公子這身穿得富貴,想必是山外城裡的富戶,您不常進山裡走動可能不知。”
“在我們這兒,跟山匪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啦!”
“通常情況,倘要是個黃花閨女叫山匪給擄了去,日落前,必定是要湊夠贖金噠!”
“過了夜,綁的女票就沒用啦!”
“誰家閨女叫山匪叼去一宿,回來還有人要啊!那一家子都要遭人戳脊梁骨過日子噠!”
“所以呀,便就有了女票不隔夜的說法,過了夜的,你就算不要贖金送回來,那主家也不要啦!就當是人死了!”
聞言,蕭靖川一怔,不曾想這山中竟還有這等與山匪之間約定俗成的規矩。
其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遂擡眼與邱致中對視。
“哦,那,既然已經耽擱到今兒早上了,祠堂裡還議個什麼?”
邱致中見勢插言進來。
“唉,準是族長家的媳婦許王氏攛掇的,他家這媳婦肚皮不爭氣,吭哧幾年,就生了倆女娃,大的叫許紅雯,就是被擄走那個,小的叫個許婧儀。”
“平日裡,跟心肝寶貝似的寵着慣着,那是心頭肉啊!”
“眼下,兩個姑娘都還未出閣,黃花大閨女就叫人擄了去,她許王氏不甘心,非要叫族長領着大夥兒湊錢!”
“哼!真是夠可以的,大家夥兒奔一整年能掙幾個子兒啊,誰肯援這個手!”
“還好,俺老漢不是他許家人,進不得他們這大戶祠堂,倒也省了錢啦!”
攤主瞧去頗有些不滿,且看熱鬧的心態。
蕭靖川仔細聞聽,卻忽地心中一喜,計上心頭。
其後又略陪笑應承了幾句,正巧旁桌又來了幾位主顧,那老漢忙別的事兒去了。
遂蕭郎一挑眉,低聲與同桌邱、顧二人言說。
“聽到沒?!”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我這兒進鎮子正愁不知如何切入吶,這不就上趕着給咱送上門兒來了嘛!”蕭郎按住亢奮心情,低語着。
“嘿嘿,是也,是也!”
“咱本就有意剿匪,現下正好,就着族長閨女被擄之事一併幹了,還能賺他族長一個天大的人請!”邱致中幫言。
“對!憑此與族長拉上關係,日後,咱於此地建根據地的事兒就更有譜啦!”
“走!咱現在就趕去祠堂,將那贖人之事盡攬下來!”
蕭郎半刻不願再耽擱,唯恐這等好事從眼巴前飛跑了!
“誒?那個.,將軍,咱吃完再去也不遲嘛,我這還半碗餛飩沒吃完吶!”顧長庭楞頭大口嚼着燒餅,插話打斷自家將軍行止。
“吃吃吃!就知道吃!”
“我怎麼沒事兒帶你這麼個飯桶出來!”
“少惹老子發火,快走!”
說着,蕭郎起身,付了飯錢,三人一路朝鎮子更裡邊街巷走去。
約莫一刻來鍾,蕭靖川、邱致中、顧長庭三人一路打聽,找至鎮中央的許家大祠堂門前。
許是事發突然,亦或山中安全意識淡薄,這族中祠堂議事,前院大門竟大敞四開的,也沒個人把守。
蕭郎三人輕鬆探入,徑直走進祠堂正殿。
眼下,殿中貢桌前一腰間別着菸袋的族中漢子正站於殿中位置,駝着身子大聲理論些什麼,左右兩側,幾個瓜皮帽上了歲數的族中長輩分列落座,觀去各有心思,表情四異。
殿內外沿,前一圈後一圈的亦圍滿了族內男丁。
蕭靖川三人悄然進殿,隱在衆人最後,門邊一側,竟一時無人發現。
“嘉霖,咱鎮子上跟山匪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馬大棒子什麼德行,你不是不知道。”
“這紅雯我從小看着她長大,你心疼我也着急着呢。”
“可你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女票不隔夜,多少年的老規矩啦!”
“你不能看是自家丫頭,愣讓大家夥兒湊錢,他沒這個道理呀!”
駝背的那中年人負手朝主座的許家族長嚷嚷着,言語不善。
“嘉祿,你.”
說着,那族長一拍桌子立起身。
“行!紅雯是我閨女,斷沒有叫大家平白攤錢的理兒!”
“今兒我許嘉霖算是求着各位同族的老少爺們兒啦!”
“我不是讓你們白掏錢,我是借你們的錢,利息我一分不少給。”
“你們要是還認我這個族長,覺着我許嘉霖在這位子上這些年還算公道,爲族裡也做了些實事兒,今兒個就幫我這一回!”
“諸位,成不成?你們倒是言語一聲,給個實話呀!”
許嘉霖雙眼滿是血絲,見那狀態似身心受了極大打擊,昨夜定是一宿沒睡,熬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嘉霖吶,不是我們不願相幫!”
“這親兄弟,不還得明算賬呢嘛。”
“他馬大棒子張口就要五千兩銀子,這不往死了夯人嘛!”
“咱一碼歸一碼,你要是別的事兒,咱還有的商量。”
“可眼下紅雯這事兒,明擺着得不償失啊!”
“你族長家裡,老爺子是留了些家底,可我怎麼算,你就是把你那宅子全賣了,你也還不上這個錢嘛!”許嘉祿動着心眼,言語上半分情面未留。
“嘉祿啊,你這麼說話,是不是太傷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