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鍼砭時弊
針對姚祖蔭議說山東戰事之困局,蕭有不甘,但亦大面兒上,難相駁去什麼。
遂頗有鬱悶胸懷,自顧犟得兩句,嘟囔出口。
“唉,大師呀!”
“山東戰事,我雖自認還有騰挪空間,可堪相機用事!”
“不過,大師所講倒也實在”
“眼下觀去,癥結明顯,您說的很對!”
“如是在此缺糧缺餉之境況下,月餘後再度接戰開打,恐到時.”
“勝,我部也較僅能慘勝矣!”
“而且這還是在南廷不相掣肘此一大前提下,方可有的放矢!”
“呃,倘是敗了嘛.”
“怕是我這督軍之權,也就徹底掛不住了!”
“敗軍之將,往後亦再難翻身亦就是了!”
蕭靖川拗着性子順嘴詞話,面色帶上幾分難堪。
“呵呵呵呵,小川吶!”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這廟堂取仕,能坐到前面幾把椅子上去的,無論文臣亦或武將功勳,你都要時刻牢記住思退之法也!”
“任事行權,不可肆意用度,你要學會給自己留退路哇!”
“時局不明,在朝在野,在前線或處後方,空間一大,事派干係一多,變數也就將陡然激增!”
“你一味行險,再硬的命,再強的時運,恐也難保事事周全,處處順意,你較是否這個意思?!”老僧聽話聽音兒,聞覺蕭郎心氣兒難平,這才岔口好言導之。
聽及,蕭靖川釋然掛得苦笑出來。
“恩,大師教誨的對!”
“是,是晚輩冒進太甚了!”蕭應。
“呵呵呵,青壯年紀嘛,有股子狠勁兒,非是什麼壞事兒!”
“可,既是你如今肯用老衲來謀,那我這作謀算的,亦就不得不爲你多慮三分!”
“眼下,南廷初立,趕在戡亂時局裡,朝中卻不思精誠團結,反是黨同伐異,愈發混亂卑劣!”
“根本難固,難有轉機!”
“所以,即便你小川於北地,動靜鬧的再大,你這槍頭兒磨得再鋒利,恐也盡數惘然!”
“後方支撐難以爲繼,你往後作爲,必遭拖累,身敗名裂,玉石俱焚,亦就近在眼前啦!”姚祖蔭漸次加重辭令語氣。
“呃,這”蕭聞去,面再踟躕。
“那依您意思,是我此番南來,受小皇帝委派,轉隱入朝中,反倒收明哲保身之效,是步好棋嗎?!”
“那,那小皇帝,難道也是有着這層顧慮?!”
“想憑此保我留續他用否?!”
“大師呀,我眼下需作如何應對,才堪得法呀?!”
“還望明釋!”
蕭郎難明其意,擺誠心禮賢之姿容,以求得相謀後繼。
可,反瞧姚祖蔭卻後仰了些身子骨兒,不答反再問回。
“呵呵呵呵.”
“南廷諸事,同皇帝委任一情,小川,你自預備怎解?!”
“自己有得什麼想法,不妨先說出來,我同邱小友,也好就事再議嘛!”
老僧脾性古怪,實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聽得這般,蕭亦無奈形狀,一口長氣噴吐,不得不續後自言。
“呃,這個嘛”
“大師,飛宇呀!”
“我之思辨,覺是不管這其間到底有無算計、陷坑!”
“既是這會子已身到南京了,且這督軍之權旁落也算板上釘釘,那我蕭靖川,也就只得是認頭啦!”
“北上山東、江淮一帶嘛”
“既身回不去,那憑此間歇,隱蔽精幹,緊着趕在朝廷委狀換職之前,將麾下部隊盡數後調,自主募兵,錘鍊新軍,這便爲頭要急務是也!”
“而江淮四鎮情勢呢,恐一時鞭長莫及,就短時無氣力相作周旋了!”
“難返北去,再說擱在這南京城裡,於南部後方州府,實際想來亦可多有作爲!”
“作如此想頭兒的話,那倒不如是將計就計,就此改下原有設計路數!”
蕭作言頓深思計較狀。
“恩,說來,那小皇帝叫我去查什麼貪腐!”
“這活計,實話講,得罪人是肯定的,不過,旦要就事論事,倒也並不難辦!”
“畢竟飛宇,他兼着錦衣衛的正職,有他從旁遞些消息情報,南廷朝員那點子爛糟事,在我二人跟前,那還不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嘛!”
“且話說回了!”
“澄清弊政,滌盪朝野貪墨之風,救社稷於累卵之急,解百姓於倒懸之苦,這本身就合該是大丈夫所爲也!”
“甭管大明保不保它,亦不屑是不是他小皇帝所命!”
“就出於公心,正心,此類正本清源之事,早晚也是要做的!”
“眼下,雖多擾於南廷黨爭之亂,阻礙頗多!”
“但畢竟我這也算是聖意在身,一軍伍將軍,左右前後於朝中沒個牽扯瓜葛!”
“不如就憑藉去這股子東風,手抓監察之權,先斬後奏,咬牙給那批蛀蟲放放血,來些蠻的!”
蕭郎自顧順心率性言之。
“呃,我這.,呵呵,也不瞞您二位!”
“此一路來,道兒上我就想過了!”
“此般朝廷事務上,眼下落我蕭郎眼裡,最較看不慣的,主要有三!”
“一來,江南本就富庶地,可朝野上下貪墨橫行,守着江浙這麼個錢袋子,糧袋子,卻竟錢餉軍糧都籌措不出,實是叫人忍無可忍!”
“依我心意,必較先一步肅清,以後西、北兩向用兵,才堪斬去身後大患是矣!”
“其二,亦就是頭疼眼下朝廷上,苛捐雜稅太過,兵稅、民稅,三餉無算,就今兒晚上,跟在武英殿裡,聽小皇帝說去,那首輔仇維禎,竟還要搞什麼新兵稅!”
“哼!”
“純粹殺雞取卵,自取滅亡之道哇!”
“官紳商賈,腰纏萬貫,地趟萬頃者,不去揪錢要銀,得利者一毛不拔,卻反身向貧苦百姓們亮刀子!”
“天下不應是這麼個道理!”
“老子也容不得這樣的道理!”
“此一苛稅之弊,必須儘早收止!”
“還有!”
“那便是姓朱的那些個藩王之害了!”
“朝廷每年花那麼多銀子養一羣酒囊飯袋的豬腦子!”
“一個個是腦滿腸肥,逍遙快活!”
“可於朝於野,於公於私,卻半分作爲指望不上!”
“反倒爲禍一方,勾結官商,大肆兼併田土,把控州府錢糧,中飽私囊,肆意妄爲!”
“此等藩王圈養之成例,亦算合該早就廢了它!”
“旦要讓我於後主抓這些,那這樁樁件件,誤國誤民,肥己而害公的雜碎爛事,我便一個不饒!”
“早晚挨個都給他們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