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戰略意圖
太子舊疾難愈,爲勉勵軍部繼續協力相護南赴,遂燒熱稍有減退,轉醒後便忙第一時間單獨傳喚蕭靖川,相與交心!
可怎奈,自身久病,氣力難繼,左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竟咳喘連連。
好在,雖身體難支,所謀業已講言脫出!
遂經得再番咳痰後,朱慈烺漸次鬆得弦兒下來,堪堪緩撐後仰,重靠到被褥墊子上,柔言以復。
“咳……”
“啊,對……,對啦!”
“蕭將軍吶!”
“眼下,保定之役已畢,那,今後……”
“呵呵,不知下一步,我們又將何去何從?”
“對此,你同致中他們,應該亦早有謀算了吧?!”
瞧去,朱慈烺問言間,甚顯平和,似有意作得親近姿態。
聞此,又見太子一副推心置腹模樣,蕭郎亦覺不好諸事盡皆隱瞞,遂緊着無礙部分,便忙談及起後續之部署預謀來。
“殿下!”
“您這次病事來得急,且又這般嚴重,唯恐您路上體力難支!”
“遂依末將心意,還是勸殿下滯留保定府多休養些時日,再作計較方爲上策!”
蕭郎言語間頓口,朱慈烺對此亦悵然頷首,以表默許。
“恩,至於軍中嘛,末將是想,趁太子保定將歇修養這段時間,整兵向南再行推進一步,兵指真定!”蕭郎續言。
朱慈烺聞之真定二字,眸中閃過一絲錯愕神情,可喘息間,卻又隱而不發,未及言辯。
“殿下,是這樣!”
“就在保定戰事期間,軍中探馬亦有得線報自南向真定傳回。”
“言說,那闖賊李自成,倉惶兵撤掠去西南後,一路遁逃,竟亦無暇旁顧!”
“徑直便領帶流寇軍伍直接龜縮回了山西界!”
“現下呀,真定府諾大地盤,竟全然處於權力、兵力真空狀態。”
“只滯留些原明降兵降將以求自保而已!”
“殿下設想,真、保之地,乃畿西戰略重鎮矣!”
“如此大城,如能及早光復,於咱日後反攻,亦多有裨益!”
“眼下情勢,正合時機也!”
蕭郎侃侃而談,所謀意有深遠,朱慈烺從旁聽得,凝神細索。
隨之,蕭靖川趁熱打鐵,亦又委婉論至全局計。
“殿下!”
“話又說回來,此番保定阻擊,末將執意放得李自成西歸,實則亦確係有得難言苦衷哇!”
“就在半月前,據報,建奴兵,由多爾袞攜軍數萬,幾乎是建奴女真部舉國之力,傾巢而出!”
“這些夷兵,入山海關,踏灤州,業已兵進京師,搶佔了京畿大片區域!”
“大有趁亂竊國之勢!”
“久之,必成我大明心腹巨患!”
“遂眼下時局!”
“咱趁畿西南兵力真空,阻擊打退阿濟格一部,又兼李自成自斷東出根據,龜縮山西界!”
“咱們正好率軍大舉光復北直隸南部,河南,山東等地!”
“尤是山東!”
“這,便也是末將此前多番勸諫,要叫得江北四鎮火速提兵北上之戰略意圖!”
“收復失地,搶佔縱深!”
“于山東,有得他們北伐舉兵頂上,咱於畿西南,遙想呼應!”
“待得太子爺您,病情好轉,屆時,再下南京,那東南半壁,乃至北境大片疆土,便可盡在掌握,其勢大盛,重奪京師,亦可指日可待矣!”
蕭郎鴻志,所言盡顯遠謀大義,爲將爲帥,那股子氣吞山河的豪情,一下涌上心頭!
榻上,朱慈烺似亦受得此番豪言所染,一時眼中有光,亢奮激動起來,像是這會子,因得蕭靖川幾句遠志謀論,他的病都瞬時大好了幾分!
子時三刻(晚23點45分)。
蕭郎同太子朱慈烺一番長談後,堪堪退離正房榻前,穿後院,再行返歸前廳。
此刻前廳內,徐保義、李虎臣二將業早已離開府衙,歸隊整兵而去,不復再見。
邱致中卻憂心忡忡,左右踱步,專侯在廳堂後延,扒着眼,不住地向後瞭望。
忽地!
蕭郎身形終是出現於後堂小門前。
月影中,其步態輕快,動作爽利。
致中瞧去,觀其形,雖料之安妥,但心中仍免不得餘存焦躁,遂亦忙緊步上迎,撲來蕭郎近前,輕聲以問。
“老蕭啊!”
“怎得耽擱了這許久功夫?!”
“你,你無事吧?”
“太子如何說?!”邱致中放心不下,一連數問。
聞之,蕭郎難掩笑意,咧嘴樂起,對向致中。
“呵呵呵”
“無事,無事,當然無事!”
“飛宇(邱致中)啊,這次,不僅無事,還有大喜也!”蕭郎笑回。
“哦?!”
“大喜.,喜從何來呀?”致中匆言,緊追再詢。
“呵呵!”
“太子這病嘛,來的好,來的妙哇!”
“剛下,病弱太子於榻上,所言似忽有頓悟,不僅許了我軍事專斷之權,亦竟百般交心與我,作股肱之臣以對!”
“當然啦!”
“現刻他病事沉重,又兼我領軍大勝,軍威聲望驟起!”
“爲防我蕭郎生得異心,有此謀算亦覺並不意外!”
“但!”
“飛宇呀,這話又說回來!縱是其十分心意裡,僅有得五分真心,那此番行止,亦足夠謝天謝地啦!”蕭靖川言及同太子榻前對事之舉。
聞此,邱致中略怔,深吸口氣,沉吟思索。
“這”
“老蕭哇!”
“這你可得穩住神兒呀!”
“別聽得幾句好話,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致中警言。
“呵呵,是也是也!”
“我剛纔步履,是否顯了輕浮?!”
“我瞧你過來時,有意頓了頓!”蕭郎深以爲意,亦緊忙自省。
“哼哼!”
“你呀!”
“倒還算你小子機靈!”
“嗨!”
“這事兒嘛,也在所難免!”
“眼下,既太子這般時候,肯予你專斷之權,那至少,咱此前一直想要的明面兒位份,看來,算是近在眼前啦!”
“往後哇,辦事行權,自更顯便利,有的放矢了!”
“不過,越是這般關頭,你我行事,愈要謹慎小心!”
“老蕭啊,你.”
致中苦口婆心,一番勸解,似還未說盡。
但!
忽於此節口!
其清冷月色內,卻忽地瞅見蕭郎鼻下,兀自淌出血來!
“誒!”
“老蕭,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