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線天，大捷！
蕭靖川決意殺馬阻路，此法不僅久在行伍的孫培忠難以接受，就是身前旁聽的邱致中亦心有不忍，遂其出言論說。
“老蕭啊，真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殺了馬，咱此去南京何止千里，往後該如何行軍吶！”邱致中言。
“唉，事急從權，你以爲我忍心吶！”蕭靖川皺眉。
“可這是咱出來後的第一仗，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意義重大，只能勝，不能敗呀！”
“眼下，伏擊阻路不成形，此戰便難以善了！”
“培忠、飛宇，這些不知你們都想過沒有啊！”
“還有，我起勢前，之所以選擇西直門突圍，其實亦早已想好了行軍路線。”
“你們看！”說着，蕭靖川掏出地圖。
“咱目前所處香山一線天，一路向西南，穿過胡家嶺，插到三家店，渡渾河，便能進入三坡山區。”
“那裡山脈縱橫，縱深有五百里，咱只要能到了那兒，那便是龍歸大海，虎返深山！縱他多少賊兵，都難再圍剿咱們了！”
“明白沒有？！”
“我部接下來的戰略方向是進山去打游擊戰！”
“所以，此役，即便我不殺馬，咱部隊一路翻山越嶺，也難再帶上馬匹了，不殺也要棄的！”
“培忠！你給我起來！”蕭靖川和盤托出後續進軍方案後，忽變得面目威嚴。
“將軍！”孫培忠亦慘言苦語，心疼地不行。
“孫培忠，你要抗我軍令嗎？！”蕭靖川言詞肅穆。
“我”
“末將.，末將領命！”
孫培忠此刻遂依舊心疼，但其心中亦是明白，自家將軍纔是正確的！
遂他不再苦纏，咬牙抱拳，得令辦差而去。
子時五刻（0點15分）。
李虎臣所部依計引敵兵深入，前部騎兵已抵近一線天狹口。
在後緊咬不放的劉黑塔前衝至狹口前百步區域，望得此地兩側陡壁高聳，通路狹窄，遂難免心中打鼓。
“報！”
“劉將軍，明狗騎兵已退進狹口內，追還是不追！”
劉黑塔本部前鋒勒馬止步，亦懼怕此地形，遂止住勢頭，回馬問及。
“追，爲何不追？！”
“都督下了死命令，抓不到明太子，定斬我頭！”
“老子要是性命難保，你們都他媽的休想活！”
“上！給老子衝進去，跑了太子，老子先活剮了你！”
“是！”
劉黑塔怒火中燒，氣急敗壞地衝手下撒着乏子。
那前鋒兩把總見主將這般行止，亦沒得辦法，只能領命硬着頭皮繼續向前猛衝賣命！
又一會兒功夫，敵軍先鋒已全然進入狹地伏擊圈。
“老蕭，來啦，來啦！”邱致中隱着身形，同蕭靖川一同伏在陡壁伏擊點一側。
“不急，叫先鋒部隊再過去些！”蕭靖川鎮靜言語。
少頃，就在敵軍三五百人涌進伏擊狹地後，蕭靖川亢奮起來，知此時時機已到，遂猛然起身顯出身形，朗聲大吼下令！
“殺馬堵路！”
“給我打！”
隨蕭靖川一聲令下，一線天兩側陡壁埋伏的神機營及家丁，足500人，操着各式武器，開始打起了伏擊！
一時間，槍聲、箭羽破空聲、落石聲、嘶吼聲、哀嚎聲震徹山谷！
稍前沿，殺馬傳出的淒厲嘶鳴聲，馬匹摔下狹口骨頭碎裂的聲響，亦是深深扎進了敵我身處此絕地的每一人耳中，聽來叫人無不膽戰心驚，毛骨悚然！
“將士們，時機到了，隨我殺回去！”
“衝鋒！”
誘敵任務完成的李虎臣，聽得身後伏擊開始，立刻止住流竄勢頭，別過馬頭，摩拳擦掌，帶頭返衝回去，阻擊劉黑塔部深陷伏擊圈想要向前逃逸的敵軍騎兵。
喊殺聲震天！
李虎臣驍勇剛猛，手提大刀幾合便殺入敵陣之中，兩軍短兵相接間，其一聲斷喝，直嚇得身前賊寇肝膽俱裂，無數敵兵屁滾尿流，竟再次反身往伏擊圈裡邊跑去了。
正所謂當陽橋頭一聲吼，喝退曹軍百萬兵，真乃猛將莽撞人再臨！
其部下兵卒，以齊大勇爲首，亦以一當十，尤這墩胖漢子齊大勇爲甚，其短槍子彈打完，更是伸手便拽出腰間兩柄銅錘，坐下棗紅馬奮踢向前，馬上人左掄右砸，好不痛快！
這一幕，身居陡壁之上的蕭靖川一一看在眼裡，連聲讚歎其部神勇！
如此拼鬥，約莫戰了半刻鐘，蕭靖川這邊佔盡上風，似秋風掃落葉般，眼看戰事已盡尾聲。
不遠處狹口那裡，馬屍堆積如山，已然徹底堵塞了劉黑塔後部馳援，通路窄小，縱他人數再多，恐疏通阻路亦短時間內不可能了！
“長庭，去派些人狹口堵塞處陡壁上方警戒！”
“是！”顧長庭回。
“傳武，帶部分兵卒下去收尾！”
“殲滅殘敵，打掃戰場，清繳武器裝備，還有敵寇隨身糧食！要快！”蕭靖川再令。
“是！是！”
安排完後續事宜，蕭靖川緊皺的眉尖終於舒展開來。
“飛宇（邱致中），走吧，咱們也下去瞧瞧！”
言畢，兩人對望一眼，朗笑着尋路朝下方戰場行去。
與此同時，戰馬屍山的另一側，劉黑塔怒不可遏，跨在馬上原地轉着圈罵娘。
而他的手下部卒亦還在徒勞地清理着馬匹屍體。
“他媽的，快！快把這些死馬都拉開！”
“老子怎麼養了你們這羣沒用的東西！”
邊罵，劉黑塔邊揮動着手中馬鞭，抽打士卒以泄憤。
“將軍！”
“將軍！”
“別再清了，這馬屍太多了，照這個清理法，咱鼓搗一天也夠嗆過得去啊！”
“直娘賊，這也太狠了，這得有幾百匹戰馬呀！”
劉黑塔手下親信，一韓姓千戶見此地大勢已去，遂趕忙驅馬上前提醒本部將軍。
“唉！”
劉黑塔表情痛苦，一把將馬鞭甩飛。實則此道理他又何曾不知，不過忍不下這口氣罷了。
“六子！”
“小的在！”韓姓千戶家中排行老六，遂劉黑塔一直叫其六子。
“此次出來追繳明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眼下咱一時不備折了一仗，沒事兒！”
“你素來機靈，腦子活，待會兒你帶自己本部千騎，找附近其他路進山搜剿！”
“我領剩餘人馬原路撤回山下去，分路知會香山附近州縣，匯同清剿！”
“老子把這破山整個兒都給他圍了！”
“他孃的，我還就不信了，揪不出這幾百只臭蟲來！”
“是，小的領命！”六子回。
兩廂言畢，劉黑塔憤恨地一夾馬腹，憋悶憂怨地帶着隊伍灰溜溜向山下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