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腳樓裡迎來位不速之客,或者應該稱之爲貴客。
庭院中央,由當地居民扶着從象背上走下來的那一位,馬尾長長,五官精緻如畫,身段窈窕的女子,很快招惹的樓裡的兄弟們紛紛探出了腦袋,要知道,在這種地方,能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算的上件奇事了,何況漂亮的女人到了哪裡都是焦點。
裡面到是有兩位,可一位是“熾君”夫人,另一位是“熾君”的小姨子,還被個老外看的死死的,那是絕對沒有機會了。
衆人不禁偷偷議論,這一位不知道是不是名花有主?雖然趕不上“熾君”夫人,但那等人物本來就不是他們能肖想的。
感受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牧良辰勾起嘴角不動聲色的笑笑,就這些人還敢打她的主意?哼,給黎川舔腳趾都沒資格!
“謝謝!”
牧良辰用當地語言對村名道了謝,禮數也十分周到,從小養在牧子航身邊,這樣的地方她並不是第一次來了。
“請問……”
牧良辰擺出一副溫和甜膩的樣子,正準備問問牧黎川的位置,遠遠的卻已經看見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從樓裡面往外走來,嘴角叼着一支菸,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兒。
牧黎川是被人推着來的,說是來了位大美女,一定要讓他也飽一飽眼福。
牧黎川當然不信這鬼話,再說他也不敢興趣。這世上,還有比他的瑤瑤更漂亮的女人嗎?在別人眼裡也許有,可在他眼裡,卻是永遠也不會有了。
但終究拗不過起鬨,他愣是被人推着出來了,在門口還撞上未來“小姨子”姜箏。
姜箏笑着調侃:“喲,出來看美女啊,好興致,等等啊,我去叫我姐一起來看!哼!”
這話帶諷刺,牧黎川聽的頭疼,“小姨子”果然是不好惹。
姜箏回頭就往房裡跑,當真叫方瑤去了。Willes緊跟在她身後,討好的說着:“箏箏,別啊,有什麼好看的,我就不想看,我覺得,你就很漂亮了!”
“洋鬼子,你說點人話!少跟我拍馬屁!”
牧黎川被人簇擁着還沒走出吊腳樓,那個引起騷動的沒人已經入了他的眼——“靠”!
這是他看見牧良辰的第一個念頭,這丫頭可真能添亂,哪裡她都能插上一腳!
“黎川!”
牧良辰扯出個大大的笑臉,在衆人的詫異目光和唏噓聲中,徑自跑向牧黎川,將他攔腰抱住,竹製地板發出清脆的“吱嘎”聲。
牧黎川被她撞的往後退了一步,穩了穩才站住腳。而他站穩的第一個舉動就是擡頭,張望着四周。
——剛纔,姜箏去叫方瑤了!
拐角處,果然站着方瑤,她纔剛從房間裡被姜箏拉出來,臉上原本還掛着笑,這會兒看到這情形,笑容來不及收住,僵在臉上。
“……”
牧黎川搖搖頭,高舉着雙手,不敢碰觸到懷裡的牧良辰。
方瑤頭一偏,拉着姜箏往回走,看都不看牧黎川一眼。
“瑤瑤!”
牧黎川慌了,瑤瑤生氣了!
被牧良辰纏的抽不開身,礙於她的身份和牧子航的面子,牧黎川也不好撇下她不管。
等到好容易哄着牧良辰休息,牧黎川一個轉身就衝向了方瑤的房間。
“嘿,等着呢!不許進去!”
方瑤的門口,Willes長臂擋在門框上,面上笑着,心裡卻是直打鼓。要不是姜箏吩咐,他還真不敢這麼對自家老大,雖說人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可雄獅一旦甦醒,還不逮着他秋後算賬?
牧黎川橫他一眼,Willes立即沒了什麼氣勢,要說老大現在落魄到被人控制的地步,可這眼神,還是那麼陰狠啊!光是看他那天在吊腳樓前揮開野貓的身手,Willes也明白,老大除了記憶有點障礙,可在其他方面可是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正左右爲難之際,房間裡傳出一陣噁心、嘔吐的聲音。原來是這竹樓隔音效果不怎麼好,方瑤在裡面嘔吐,他們在門口,聽的是清清楚楚。
牧黎川不耐的擡起手,緊皺了眉頭,扼住Willes的手腕,五指如勾掌心如吸盤,看似輕輕鬆鬆沒怎麼用力,被扼住的手腕卻是發出了一陣骨骼摩擦音!
“哇偶!”
Willes吃痛的縮回手,表情卻是難掩興奮,這個人,果真就是他的老大!有老大在這裡,外面那一攤子爛事又算得了什麼?!
“您請……”
鬆開手,放牧黎川進門。
牧黎川衝進門裡,方瑤已經吐完了,姜箏正拿着水讓她喝着順氣。
“喲,這誰啊?不是那啥,偶像劇男主角嗎?怎麼地了?戲演完了,準備擱我們這裡來哪一齣?”
姜箏話裡帶刺,方瑤聽着不忍,伸手輕輕拽她的衣角,這個小動作全被有心的牧黎川看在眼裡。
剛纔他還七上八下的心有一半落進了肚子裡,瑤瑤看起來還是像着他的。
“箏箏,你先出去,嗯?”
這話是對姜箏說的,帶了討好的語氣,他甚至還學了方瑤的口吻,叫她“箏箏”。牧黎川覺得,身爲男人,這麼慫,也真是夠了。
姜箏看看方瑤,後者朝她點了點頭,姜箏氣了,一甩手怒到:“靠!誰愛管你的破事兒,就你這樣兒,註定被欺負!”
說完氣惱的衝出房門,經過牧黎川時,姜箏狠狠瞪他一眼,彷彿有很多話想說,最終也只是冷哼了一聲。
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牧黎川走到方瑤身邊,蹲下身子仰望着她。
方瑤水土不服有些厲害,短短几天,小臉消瘦下去不少。
“還吐?給你熬的藥草,有沒有好好喝?”
牧黎川捧住方瑤的手,輕聲問着,一根一根捏着她的手指,連上面細小的紋路都不肯錯過。
方瑤看着他這舉動,只覺得心頭柔軟的不像話。她歪了腦袋,嘟起嘴說:“苦。”
這就是在撒嬌了,牧黎川如何受得住她這樣?儘管她什麼都不用做,他都已經無法抗拒她。
梨花帶雨一點點,潤入牧黎川心田。
在衆人要求見“熾君”之後,金錢暫時離開了,他要去調動更多的人馬,以防止意外來臨時,會對“熾君”和太太造成傷害,只留下Willes在這裡。他們跟隨了“熾君”一輩子,絕對的效忠,已成爲身體的本能反應。
另一方面,方瑤還在猶豫着要不要賭一把將牧黎川的身份說出來,儘管從她的角度來講,是千萬個不願意的,但如今關係太大,容不得她不考慮。
只是,牧良辰的突然出現,像是一道符咒,提醒着她不能說出事實——牧良辰能控制牧黎川,也就能毀了牧黎川!
然而,方瑤沒有想到,危險和意外會來的那麼快,而且背後竟然藏匿着不爲她所知的陰謀。
當桑喬來的時候,方瑤大爲詫異。
“你怎麼來了?金爺難道不是出去和你匯合了?”
桑喬的神情裡有一閃而過的慌亂,素來冷靜的面容也出現了絲裂縫。不過,只是一瞬,而且,他真的掩飾的很好。
“嗯,和金爺碰過頭了,他說不放心你在這裡,所以還是讓我先過來守着。”
這話聽着好像也沒什麼不妥,可Willes卻疑慮着皺緊了眉。這個桑喬,和他們不一樣,他並不是老大的心腹,說起來,還是老大的仇人。
走了金爺,來了桑喬,似乎沒啥變化,可真的是這樣嗎?
吊腳樓裡,一時間危機四伏,方瑤即使什麼都不懂,也已察覺到了那股危險圍繞在四周。她努力說服自己讓自己鎮定下來,卻沒有想到,危險的確存在,卻不是向着她。
當天晚上,牧黎川照例來給方瑤送藥草。因爲之前她說苦,所以牧黎川特地帶着糖果一起來的。
“一口氣喝完它,然後把糖含在嘴裡,嗯?”
他這口氣,怎麼聽怎麼像哄孩子。方瑤抿着嘴笑,乖巧的點頭。
看着她把一大碗草藥喝完,牧黎川長長的舒了口氣,“真聽話,怎麼會這麼乖巧!”
“啊……”
方瑤張大了嘴,等着他喂糖,牧黎川痞痞的一笑,“我突然想到個更好的辦法!”
牧黎川笑的像只老謀深算的狐狸,一低頭含住了方瑤的嘴。
果然是很苦啊,不過比不上她的甜!
牧黎川在她口中一寸寸掃過,流連忘返,捨不得離開,這麼久以來,不能好好抱抱她,但有總比沒有強。
身在吊腳樓裡,到處都是耳目,牧黎川並不能在方瑤身邊逗留太久。
收了藥碗,牧黎川就得起身告辭。
方瑤送他到門口,兩人都是戀戀不捨的樣子,牧黎川三步一回頭,方瑤則是一直到了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纔想起來關門。
門卻被人伸手擋住了,方瑤詫異,擋住她的人,正是白日裡突然出現在吊腳樓裡的牧良辰。
“你!”
對於這個女人,方瑤是存着恐懼的。想起她曾經的威脅和手段,簡直不寒而慄。
“哼……怎麼了?害怕了?姚太太!你這樣可不太好,怎麼能言而無信?”
牧良辰一挑眉,明明是生動豔麗的五官,卻是顯得猙獰無比。
她伸手扼住方瑤脖|頸,紅脣靠在方瑤耳側輕聲說:“既然姚太太食言了,就別怪我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