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95、你想死我了
!卓越的身子恢復的很快,很快就已經能下牀走動了。
按照他自己的話說,以前有些什麼傷,都是他自己解決,像這次這樣花去大把的時間躺在醫院,醫生護士圍了一大圈,方瑤還寸步不離的守着,實在是太過奢侈。
卓越纔剛睡着,方瑤口袋裡的手機又開始震動了。
方纔就一直在震動,她拿出來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就沒有接。此刻卓越睡着了,她纔拿起手機走到病房外長廊的盡頭接起。
這通電話打了好幾次方瑤都沒有接,大概也沒想到這次她會接了。
“尚君……”她奇怪他的沉默,是不是他又開始鬧彆扭了?這兩天她一直陪着卓越,的確是冷落了他。
卓越已經醒來,尚君也不可能到醫院來看自己。
“你站到窗戶口。”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他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
方瑤疑惑着,走到窗戶口?是指這個長廊的窗戶口嗎?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現在在長廊上?
夜晚的醫院很安靜,而卓越住的這一片又是VIP病區,都是獨立的病房,就顯得更加安靜。
SalvatoreFerragamo坡跟涼鞋踩在地板上,儘管她已經儘量放輕了腳步,但這響聲聽來還是異常清脆。
走到長廊窗戶口,打開玻璃窗往外看去。
“別動,可以了,我看到你就可以,外面風大。”姚尚君的聲音聽來如此真切,彷彿就站在她跟前。
四處望了望,終於在對面的林蔭道上看到他的身影。
他長長的身軀靠在樹幹上,擡着頭朝着她的方向望着,左手插在西服口袋裡,右手握着手機。
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心上卻泛上無可遏止的暖意,這麼晚了他卻來了醫院。
——只是爲了站在那麼遠的地方看自己一眼?!
他的眼裡就只有她。
頎長的身子離開樹幹,慢慢朝她走來。
方瑤站在8樓的高度,而他站在一樓的草叢裡,仰望着她。嘴角上揚,薄脣一張一合。
“要我下來嗎?”她捂着脣瓣,隔着電話問他。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
“從上面跳下來,我接着你,然後把你拐回去。再不讓你離開我一步!”
聽了他戲謔的話語,她笑了,但笑容中卻含着苦澀。
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說這麼一句話?
“進去吧,很晚了,身體也不好,不要這麼累着自己。就算是爲了我,好嗎?”他的薄脣在她眼裡張合,聲音卻是從耳畔的手機傳來。
習慣了他的霸道,纔會明白他的溫情多麼可貴。
方瑤點點頭,關上玻璃窗,看他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漸漸模糊,昏暗的路燈下,他的影子拉的老長,像是一聲嘆息,綿長的落入她耳中。
蹲下身子,捨不得離開,就這樣隔着8樓的高度,陪着他也好。他還沒有走,她知道。
過了片刻,她再次站起身,他還站在那裡,雙手都插在西褲口袋,依舊望着窗戶的位置。看到她,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交雜着驚喜、怨艾。
她打開窗戶,朝他招了招手,露出燦然的笑容。指了指他,又指指自己,而後迅速轉身往一樓奔去。
姚尚君反應過來,忙回身迎向她。
她一路奔跑着到了他面前,他上前幾步,將她凌空抱起。
夏末的夜裡,已經有些涼意。
可激烈的奔跑讓她額上出了細密的汗珠子,呼吸也有些急促。
姚尚君已經顧不得這些,將她的身子牢牢抱住,她幾乎是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他的吻毫無意外的落在她的脣瓣。不像往常那般霸道,似乎怕弄傷了她,那般輕柔。
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兩人的身體再不留一絲縫隙,他們纔有了一絲安全感。
方瑤早就紅了臉,雖然她早就是他的了,從第一次認識他,她就是他的了,但他的熱情總是能輕易讓她心生羞澀。她渴望着他的這種熱情,一次一次,不知疲倦。
“想死我了!”他在她耳邊低語,懲罰的咬着她的耳垂。
“我也是。”她還不習慣這樣露骨的話語,聲音明顯比他的還要低,但他還是聽清楚了。
嘴角已經勾起,可他討厭她這樣的羞澀。
伸出舌頭在她耳廓上輕輕舔了一圈,問道:“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次,大點聲。”
方瑤知道他是故意的,卻還是隻能將腦袋深深埋進他頸側,學着他的樣子,將脣瓣貼在他耳畔,低聲說道:“想你。”
姚尚君滿意的笑了,她寸步不離的守着秦卓越的這些天,她知道他有多剋制才能不來看她嗎?
又有多擔心,她會因此而動搖嗎?
他在深夜裡輾轉難眠,鬼使神差的駕着車到了醫院,就只能站在遠遠的樓底仰望她一眼。
但她來了,義無反顧的撲進他的懷裡。
——瑤瑤,我的瑤瑤!
他的手驟然用力,她的腰肢被他收緊了在懷中,輕盈的身子被他環抱着在草坪上旋轉。
她乍驚過後,便發出了清脆的笑聲,姚尚君也笑了。男人低沉爽朗的笑聲和着女子盈盈的嬌小,譜出的是一曲纏綿的愛曲。
卓越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着相擁的二人,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夜色擋住了他的身影,陷在幸福裡的二人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從方瑤出門接電話開始,他就醒了,一直跟在她身後。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慢慢握緊,手背上的血管清晰的鼓起,帶着劍拔弩張呢的恨意——原來是這樣!結果還是這樣!
榮標前兩天告訴他的時候,他還不是很在意。
瑤瑤一直都是很有魅力的,因爲他不常在她身邊,所以總是不乏追求的人,這四年來他遇見過好幾個了。
但這一次,卻終於不同了吧!
最終還是讓姚尚君找到她了?他們這樣已經多久了?
仍舊有些虛弱的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榮標忙上前扶住他,看着他臉上的神色,心裡開始怨恨起方瑤。
“榮標,現在立即去辦件事。”卓越撐着榮標的手站穩了,眼睛依舊盯着草坪上緊緊相擁的二人,嘴裡的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聽完卓越的吩咐,榮標長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二爺這麼做,不是把嫂子往外推嗎?這個時候,憑着二爺一貫的性子難道不應該立馬拔出槍把那個混蛋小子給解決掉嗎?
“還不快去!”卓越森然的目光掃向榮標,榮標唯唯諾諾的答應着離開了,心裡嘀咕着,難道這個小子的身份就這麼尊貴,讓二爺也不敢動他?
在榮標離開後,卓越也轉身回了病房。
傷口處原本已經並不怎麼疼,此刻卻突然抽痛起來。他苦笑了一聲,這算什麼?這麼點傷,他居然還矯情起來?
關上病房的門,安靜的躺回牀上,靜靜的聽着牆上時鐘嘀嘀嗒嗒一分一秒走過的聲音。心下越來越煩躁。
她還沒有回來!
“我要回去了。”方瑤從姚尚君身上下來,一雙手依舊被他牢牢包在掌心。
姚尚君點點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走吧。”
方瑤答應着轉身進了病房大樓。
看着方瑤的背影,姚尚君原本柔和的臉色轉而變得陰鬱。
方纔他已經感覺到了,暗夜裡的那個身影站在那裡看了他們很久。不用查也知道是誰了,看見了更好,還省去許多麻煩。這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還是快些開始、早些結束的好。
方瑤回到病房,卓越在牀上的身子動了動,像是要起來。
她忙走過去扶他:“要什麼?”
卓越坐起來,笑着說:“上洗手間。”
方瑤點點頭,俯下身子替他穿上鞋,扶着他進了洗手間,關上門,在門邊等他。
卓越靠在門上,長長嘆了口氣。手掌緊緊貼在胸口,原來他也會有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所謂愛而不得,當真讓人生不如死!
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水聲中,他掬起一把水澆在臉上,他需要些什麼來掩蓋他的脆弱,生命中有些東西永遠不適合他。
手掌撐在冰冷的水池邊沿,看着鏡子裡自己刻意壓抑的樣子,終於忍耐不住揮起拳頭重重砸向面前的梳妝鏡。
“嘭……”
這一聲巨響,在他聽來根本沒有什麼,和他胸口那個位置碎裂的聲音比起來,這又算什麼?
方瑤在門口卻被他嚇了一跳。
急忙敲着浴室的門,口裡焦急的問道:“卓越,開開門,開開門。怎麼了?你摔倒了嗎?”
卓越擡起沾滿鮮血的手,打開浴室的門。
方瑤迅速衝了進來。
看到眼前的情況,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爲什麼?怎麼會撞碎了玻璃鏡?
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
“我去找醫生。”她眼裡的焦急驚痛如此明顯,他甚至就要據此以爲她的心裡是有他的。
這些年,他就是這麼自欺欺人的以爲,她在接受自己,或許很少,她的確是在向自己靠近。
可是,多可笑?她從來沒有在他懷裡露出過那樣的笑容,她在那個男人身上的熱情,他更是連想象都不曾擁有!
拉住她的皓腕,帶着濃重的血腥味,他死死的拽住她不肯鬆手。
“卓越?”方瑤總算察覺出他的異常。
她手上的力道加重,腳步一挪,身子就被帶入了他懷中。
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方瑤伸出手掌輕輕的抵在他胸膛,他的胸口有傷,這樣的擁抱會壓迫到他的傷口。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但方瑤還是很安靜的在他懷裡待了片刻。
“卓越,先讓醫生處理了傷口好嗎?”她柔軟的聲音在什麼時候聽來都帶着他不容拒絕的誘惑。
手上的束縛鬆開,方瑤轉身去找來醫生。
值班的醫生馬上就來了,火速處理了卓越的傷口。
看着他又多了一處傷,方瑤無奈的搖了搖頭,嗔道:“嚴重懷疑你的人品,爲什麼把自己的手弄傷?什麼大不了的事?”
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笑的問話,他秦卓越竟然成了這麼一個可笑的人!拿得起卻放不下!
這些年他以孩子爲藉口,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想要佔有她,卻格外珍惜,害怕失去。
他現在貪婪與恐懼的平衡離來來回回。所謂愈想佔有,愈容易失去,直指他現在的狀況。
到頭來,這一場守候,不過是他一個人的執着,全是他的一廂情願!
“瑤瑤。”他喊出她的名字,望着她正在收拾殘局的背影,語氣波瀾不驚。
方瑤沒有回頭,洗了手從浴室出來,才問道:“是不是要跟我解釋一下?”
卓越住過她的手,用力之大,讓方瑤不禁驚呼出聲:“卓越你!”
她的整個身子被他甩在病牀上,雖然是柔軟的牀墊上,但力道之大、速度之快還是將她的脊背摔疼了。
她皺起眉不滿的看向卓越,而他眼中帶着戾氣,呼吸急促而粗重,她開始不安起來,這樣的卓越太過陌生。
雖然她知道這纔是真正的他,從認識他就陷在他的一路追殺裡。他給她的印象就是強勢而無所不能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只在她面前露出柔情的一面?
“卓越。”她恐慌的握住胸口的衣襟,低低喊着他的名字。
卓越高大結實的身子倏爾壓在她身上,雖然並沒有將重量付諸在她身上,但方瑤還是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他的臉在她面前慢慢放大,她終於意識到他要幹什麼,身子開始掙扎,拼命拍打着他的胸膛,口裡大聲阻止着他:“卓越,快停手,不要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
“不能?哈……”卓越的傷口被她敲的痛了,發出悶哼,突然停住了動作,身子卻沒有絲毫移動,聽了她的話覺得實在可笑。
“瑤瑤,我們是夫妻,這是夫妻常做的事,不是嗎?”他的聲音漸漸變的邪惡,頭一低,攫住了方瑤的脣瓣。
方瑤掙扎着擺動着腦袋,想要推開他的吻,奈何他的力道如此之大,她在他身下根本一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巨大的恐懼襲上心頭,淚水充溢了眼眶,在徒勞的掙扎中,大顆的淚珠滾落她的臉頰。
卓越的吻還在繼續,嚐到她臉上鹹鹹的味道,心中的怒意更甚。這淚水爲的是姚尚君!因爲他的佔有,她覺得對不起那個男人!
脣瓣繼續向下肆虐,停留在她高凸的鎖骨處。
那裡多年來一直帶着一串男士項鍊,雖然心裡一直隱隱明白這一定是姚尚君留下的,但此刻看見了,只有讓他更加憤怒!
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男人,甚至從來沒有想過要忘記那個男人!
而他卻像個傻子一樣,固執的守着她,期待她有一天回頭看他一眼!
方瑤狠狠的閉上眼,淚水洶涌而來,咬着脣高聲呼喊着:“尚君!”
卓越粗暴的手驟然頓住了,她終於在他面前喊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四年來從來沒有從她口中聽到過的名字!
在她即將被他佔有的時候,就這樣脫口而出!
他的身子無力的倒向她,身上突然加大的重量並沒有讓方瑤有什麼巨大的反應。
她還陷在方纔深深的恐懼裡,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將傷害到尚君。她沒有去考究卓越如此反常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她想要死死守住的,不過是對姚尚君的忠誠。
儘管什麼都不知道的姚尚君那麼寵着她,知道她有了丈夫,有了別人的孩子,還是寵着她,愛着她。
她在他身下無聲哭泣,身子顫抖着,腦子裡來來回回就只有姚尚君英俊的臉孔,他一貫冷峻的樣子,微閉着的狹長雙眸——他在她耳邊說:“想死我了!”
等到二人都平靜下來,卓越直起身子,將她抱起。
方瑤惶恐的看着他,生怕他再次發作。
她這樣戒備的樣子看在他眼裡,他已經無法憤怒,所有的嫉妒都在她的那一聲“尚君”裡煙消雲散。
他拿什麼跟那個男人爭?他根本連爭奪的資格都沒有!
她從來都曾屬於他,又何來被人奪走?
“我不碰你,嚇着你了,睡吧。”卓越抱起她放在一旁的小牀上,大掌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拉過被子替她蓋好,緩步走向自己的病牀躺下。
方瑤慢慢平息下來,這時候的卓越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身上已經沒有危險的氣息。
背過身子不敢看他,方纔她在他身下喊出了尚君的名字,他是因爲這個才停下的。
聯繫他今日異常的反應,他應當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原本是想等到他傷好了纔要告訴他的,但他既然已經知道了,也不必再隱瞞。明天就對他坦白吧!
閉上眼,眼前又出現姚尚君的臉來。
尚君……她在心裡默唸着他的名字,雙手握在胸前,眼角有淚滴滑落……
姚尚君端着酒杯靠在窗前,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甩了甩腦袋,方纔怎麼好像聽見瑤瑤的聲音?
自己當真魔怔了,一刻沒有看見,就會如此想念。
她說不讓他喝這麼多酒,揚起嘴角,走回酒櫃,將杯子放下。從這一刻開始,她說的就全都服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