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間一時間‘亂’成一團,槍擊聲層出不窮,一聲蓋過一聲,到了最後,漸漸整齊劃一,優劣勢已然見了分曉。
徐恆斌被壓制住了,再沒人敢對抗韓澈一衆。
周遭再次回覆了寧靜,空氣裡瀰漫着硝煙味,兩個‘女’人跪在懸崖邊,對着望不到底的黑暗,彷彿被‘抽’去了魂魄。
“漂亮妞。”
金虞看着懸崖下方,叫着真真。
“嗯?”
真真扭過頭來看着金虞,看着她並不驚‘豔’的側臉,有種不祥的預感,悲涼的情緒洶涌的翻騰着。
“你能幫我個忙嗎?”
金虞依舊沒有看她。
“好。”
真真點點頭。
“幫我把繩子解開吧?我這樣被綁住了,想做什麼都做不了。”
“好。”
真真的聲音在哽咽,尾音在顫抖,擡手伸向綁住金虞的繩索,費力的一點點解開,奈何綁的太緊,她解不開,急的直哭。
小四看韓澈一眼,韓澈點點頭,小四走過去掏出靴子裡的匕首,一下子將繩索劃斷了,金虞身子一鬆,眉目間大大鬆了口氣。
她回過頭來看向真真,很仔細很仔細的端詳着她,就好像頭一次見她時那樣。她的眼睛望進真真眼底,突然扯出個燦爛的笑容,那笑是發自內心的歡樂,真真見過金虞的次數並不多,很少見到她笑,更別說,是她這樣歡樂的笑着的樣子。
“小魚……”
她猛的拉住金虞,恐慌爬上心頭。
金虞笑笑,反扣住她的手:“漂亮妞,再幫我個忙唄……”
她的口氣,像極了多年前韓振天臨終前一遍一遍的叮嚀,彷彿有許多未了的心願,卻都必須藉由別人的手來完成了。
“嗯……”
除了點頭,真真不知道還能爲她做什麼。
“蘇杭……蘇杭……”
金虞艱難的念着這個名字,她從沒在真真面前提起過蘇杭,可她們彼此心照不宣,金虞就是那
一年袁夢在風雪夜的F城醫院急診室裡見過的前來尋找蘇杭的‘女’孩!
“你若是見到蘇杭,幫我告訴他,小魚對不起他,小魚配不上他,讓他忘了我吧,這世上的‘女’人裡,我金虞是最差勁的!”
說完這話,金虞奮力掙開真真,站起身來面朝着懸崖,張開雙臂,她沒有再回頭,只看着眼前漫漫的黑暗,笑了:“老大,小魚兒……來陪你了!”
她像一隻蝴蝶,展開她的翅膀,飛向屬於她的滄海。作爲‘女’人,她可能真的不漂亮,可她那縱身一躍,那妖嬈的弧度,蓋過世間所有‘女’人的絕世風華,那種美麗灼傷了真真的眼,她緊閉着眼,捂住‘脣’瓣,險些昏死過去。
“徐恆斌是吧?我看你是嫌命太長了!”
韓澈看也不看地上狼狽的徐恆斌,從小四手裡接過槍,握在手上,長臂‘精’準的一直指那小子,連發幾槍,沒有擊中要害,只是徐恆斌經這麼幾槍之後,比死還慘,氣是還留着,可殘廢是落下了!
剛纔還發狠的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抖若風中殘燭。
他匍匐着爬向韓澈,兩手抱住韓澈的小‘腿’哀求着:“韓哥,求您,饒了小的吧!小的也是受老主人的差遣,纔敢冒犯您!”
韓澈蹲下身子,兩眼望着懸崖的方向,一把扼住徐恆斌的喉嚨,臉上浮現出‘陰’狠的笑:“饒了你?那誰來給我的兄弟陪葬?那是我的兄弟!老子要死了,命懸一線,一腳踏進棺材裡,都還要回頭去救的兄弟!你TM殺了他,就是跟我韓澈有不共戴天之仇!”
道上的人,聽過一句話,天墨韓哥,殘虐暴戾,但卻重情重義!
徐恆斌殘破的身子被韓澈拽着拖向懸崖邊,他的求饒聲還沒發出,身子就被韓澈拎起朝着崖下一扔,半空中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那些還苟活着的徐恆斌的手下,總算是親眼見識到了這個讓道上聞風喪膽的韓哥的狠戾手段!
所有的一切,都處理乾淨了。
韓澈把雙手在身上擦了擦,挪着步子走到真真面前,他還沒蹲下將她抱起,突然的人羣裡有個徐恆斌的手下,估計是心腹之類的,朝着帳篷、車子就是一通胡‘亂’‘射’擊。
這些‘射’擊本身沒多少殺傷力,然而,就在這‘射’擊之後,帳篷“轟”的一聲,燃起了火苗,
車子更是爆發一連聲的爆炸轟鳴!
小四護在韓澈身邊,捂住口鼻說:“韓哥,不好……徐恆斌恐怕在我們的車子上裝了炸‘藥’!”
徐恆斌是怎麼有這樣的能耐,現在已經來不及追究,他們的車子堵在山谷口,若是大火這麼燒起來,爆炸炸燬了谷口,那就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他和他的這幫糙老爺們是不怕吃這些苦的,但是他的真真不行,她現在是一點點驚嚇和苦難都受不得了!
“快,想辦法引泉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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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澈朝着小四大吼,爆炸聲連環響起,眼前已成大火之勢,他們像是被圍堵在火牆之內,放眼望去,後退是懸崖,前進是火牆,哪裡還有出路?
“韓哥……泉水那方向也被堵死了!”
李欣陽從火中衝過來,帶給韓澈這個不好的消息。
“這個該死的徐恆斌,什麼來路?”
“韓哥,您這兩年不大管事了,這徐恆斌,原先是龍幫的。如今勢大了,漸漸不服氣君老大的統治!”
李欣陽邊說着,邊罵着徐恆斌的祖宗十八代。
“龍幫?江家……”韓澈重複着,緊蹙了眉頭,果然,還是‘女’人惹得禍,龍幫隸屬的勢力,不就是江家的嗎?
都說最毒‘婦’人心,當年人盡可夫的江凌菲,都已經嫁爲人‘婦’了,還惦記要報復他嗎?
李欣陽和小四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真真都看在眼裡,心裡愈發覺得寒冷。
叫囂着要做了韓澈的樑駿馳根本還不從動手,樑駿馳卻因爲韓澈和舊愛的恩怨枉送了‘性’命?!
兄弟兩人,究竟是誰對不起誰?
她無從選擇,樑駿馳不在了,韓澈還活着,她只能偏袒向那個已經離世的可憐的樑駿馳,他到了最後,終於讓她一生都忘不了他!
爆炸聲漸漸停止,大火卻還在繼續,汪洋的火海里,煙霧瀰漫,刺‘激’的真真劇烈的咳嗽起來。
韓澈慌忙打開外套,將真真環在裡面,爲她圈起一方小小的純淨的空間。
“小四,水,快!”
真真在韓澈懷裡漸漸呼吸困難,小四從地上的行囊裡取出水來,遞給韓澈,韓澈脫了外套,將一瓶水大半都倒在衣服上,剩下的那些,他舉到真真跟前:“來,真真,喝點水!”
真真是惜命的,因爲曾經離死亡那麼近,所以她比常人更加珍惜活着的機會,可她現在是一點力氣也沒有,牙關緊咬着,根本不聽大腦指揮。
“真真,真真……”
當冰冷的水從真真口角溢出,韓澈慌了手腳,他的真真是真的被嚇壞了!是他太粗心了,她一個柔弱的‘女’孩,親眼看着三個人在自己面前墜下懸崖,又怎麼能不害怕?
他攏住真真顫抖的身子,小聲哄她:“別怕,韓澈在這裡,韓澈在這裡!”
真真直愣愣的任憑他摟着,眼淚從眼眶裡不斷流下,可她竟然連眨都沒眨一下!
“真真……”
韓澈擔憂極了,捧住她的臉,薄‘脣’貼上她的臉頰,一寸一寸碾過她的肌膚,一點一點吞掉她的淚水。
也許是臉頰上的溼濡感終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將目光移向了韓澈,只那一瞥,卻讓她驚恐的睜大了雙眼,嗓子眼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
韓澈以爲她想要說什麼,可她卻兩眼一閉,身子往後依靠,徹底不知人事了。
“真真,真真?真真!”
大火還在蔓延,看似最終勝利的韓澈的這一方,卻被困在這裡,進退都是兩難。
手機在韓澈‘胸’口的口袋裡震動,他緊抱着真真,不耐煩的伸手掏出來,一看竟然還是個陌生號碼?
他煩躁的按下接聽鍵,暴躁的朝着那頭怒吼着:“說!”
“嘖嘖嘖,韓總的脾氣還是這麼暴躁?不過也難怪啊,兄弟死了,‘女’人受刺‘激’,的確……您什麼時候遭遇過這種難以收拾的局面?”
電話那頭,是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曾經在他年輕的時候充斥在他的‘牀’第之間,那些糜爛而‘淫’奢的生活,成了韓澈後來悔恨不已的過往!
“江凌菲?”
韓澈完整的喊出對方的名字,着實沒有想到,她不僅指使江家舊日部下來害
自己,竟然還親自跑到了這個地方來?
‘女’人的怨恨,過去多久,都不會減退,反而會隨着年份的增長而愈演愈烈!
“呵呵……”
江凌菲發出冷冽的笑,當年那個‘女’孩的嬌蠻,如今完全演變成了惡毒和咒怨。
“韓澈,原來你還記得我?我還以爲,你只記得新人笑,哪裡還記得和你有過美好記憶的舊愛?”
“江凌菲……”韓澈正要出口,江凌菲卻果斷的打斷了他。
“別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從來都算不得是你的舊愛,對吧?”
韓澈沉默了,江凌菲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實情,他是薄情,天下可能沒有比他還要薄情的了!
然而,他緊了緊懷抱,爲了真真,他還能對其他的誰深情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