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一百零八、緬懷失去的美好
自從發生了文婷設計的事件後,黃雪晴和莫雙寧、陳宇暉都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很多天,也許是每個人都避免觸及那個話題,莫雙寧顯得小心翼翼,有一種自知理虧的歉疚。他面對另個兩個人時,都覺得自己傷害了他們,自己是混蛋。
黃雪晴和男友分手的事只有陳宇暉知道,他深深地同情她,也已經愛上了她,可是他的表白被黃雪晴一笑置之,拿他當開玩笑。
這一天,黃雪晴下定決心要向莫雙寧辭行了,丟了男友,她不想在這裡再待下去。這一天都在心情忐忑中等待莫雙寧從公司回家。
可是莫雙寧很晚了都沒回來,天都黑透了。他曾打電話回來說自己有個重要的拍賣會要參加,讓他們兩人不必等他,他不回來吃飯。黃雪晴還是給他留了菜,此時它們被用盤子悉心地扣好。
陳宇暉陪着黃雪晴看電視,她已經洗漱過了,身着白色寬大棉質睡衣,頭髮隨意地纏了幾道搭在肩上。她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拿着電視遙控器不停地換臺,每個節目停留的時間不到十秒鐘。直到看到重播的一個電視連續劇,她的胸口彷彿被鈍器一下打中,沉重壓抑得喘不過不過來。她的貝齒緊抵住脣瓣,下意識地用力,甚至咬出血絲。黑珍珠似的眸子隨之蒙上一層水霧。
陳宇暉發現了黃雪晴的異樣,但不知就裡,只是默默地望着她。黃雪晴自己心裡明白,這個電視劇是他和陸寶華曾經依偎在一起看過的,那時兩人多麼甜蜜,他們爲了劇中人而討論,女主角因爲想擺脫貧困的生活,捨棄了深情的男友,嫁了個富二代。男主角站在海邊悲痛欲絕的場景讓當時的黃雪晴流下淚來。
那是陸寶華摟緊了黃雪晴,在她耳邊低語:“如果將來,你遇到了一位有錢又帥的富人,跟我一樣愛你,你會不會舍我而去?”
黃雪晴環住他的腰,將臉緊貼在他有些粗糙的臉上,有些不快地說:“你太小看我了,我黃雪晴不是個物質女孩,我絕不會做這麼絕情的事。”
陸寶華激動地吻上她的脣,那一天,陸寶華第一次向她提出了那種要求,而她堅決要把最美好的一刻留到新婚之夜。陸寶華愛她、憐惜她,所以強壓下自己的**,尊重她的決定。
如今坐在電視前面,看着重播的畫面,那個男主角坐在海邊岩石上痛空失聲,幾欲輕生,背景樂非常憂傷,這一樣的旋律,勾起了黃雪晴當時的回憶,脣上溼熱的觸感似乎依然存在,她忍不住伸手撫上了自己微開的紅脣,輕輕摩挲,旁邊看着的陳宇暉內心引起一陣衝動,好像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將自己火熱的脣貼上去。
黃雪晴思緒恍惚,兩眼迷濛,整個人的情緒就像掉進了夢裡。電視劇裡的主題曲想起,這是他們兩人都會的一首情歌,曾經經常一起哼唱的。
畫面猶在,誓言在耳,背叛的卻是自己。那些曾經的快樂,電影膠片似的一張張劃過腦海,那時看似平淡的場面,如今卻是如此珍貴又是如此的不捨。
黃雪晴把遙控器扔在了沙發上,雙手矇住臉痛哭失聲,伴着電視裡熟悉的旋律,將心中由來已久的壓抑和酸楚都化成了洶涌的噴薄而出。以至於她放下一隻手來,將頭放在並立在沙發上的雙膝上,右臂做枕,頭埋在上邊盡情地大放悲聲。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悄悄握住了她放在身旁的左手。
她,就像一個資質細膩、色度柔和的花瓶,讓陳宇暉如獲至寶,想要細心呵護。看到她傷心欲絕,陳宇暉心裡也不好過。
感受到了自己的左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裹,她怔了怔,止住悲聲,擡頭,對上他完美的俊顏。他不動聲色,目光幽深,凝着眼前的淚顏,握住她的手,更加緊了力度。
“雪晴,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哭,但是我的心能感受到你的憂傷。希望你有什麼煩惱的事能跟我分享,我願意替你承擔。什麼都壓在心裡最難受了,我懂這種心情。死我都嘗試過,請相信我跟你一樣的傷心過,什麼都會過去的。哭一哭就好,不要在傷心裡陷得太深出不來。”好聽深厚真誠的聲音從他嘴裡溢出。他只想要分擔她的悲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語無侖次地說些什麼。
兩隻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聽進去了他說的每一句話。黃雪晴緩緩垂下眼眸,抽出他一直握着的手,擦擦淚眼,喃喃地說:“謝謝你,阿暉,我認你作朋友。你是最好的朋友。”
陳宇暉仔細看着眼前梨花帶雨的人兒,絕不漏掉她臉上任何一絲變化,聽了這句話,複雜的情緒涌進眼底,有些欣喜,有些失望,輕輕嘆了口氣,畢竟關係有所進展吧。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夜色已濃,他凝視着黑夜,玻璃窗上,映出了一雙淡至飄忽的眸,一如夜色般沉寂,冷肅。
“明天你離開這裡,我們是不是就不會再見面了?”清冷的背影飄過來一句帶點淡淡憂傷的話。
黃雪晴盯着他道頎長的身影,幽幽地說:“也許還能見面,但是對於未來是怎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未來。”
陳宇暉猛地轉過身來,俊美的眼睛裡染上了灼熱,他重重地說:“雪晴,我不知要怎樣說你才相信,我陳宇暉真的愛上了你。我從沒有遇見過像你一樣特別的女孩,外表柔弱,內心堅強,溫柔內斂,善良多情。雖然我很想得到你,但是我更看重你的感受,只要你幸福,我尊重你的一切決定,只要在身邊默默地看着你,只想要這一點。如果你離開這裡,希望你依然當我是朋友,允許我經常去看你,幫你。”
黃雪晴被深深地震撼了,眼前這個男人在自己情緒最低落時向自己示愛,可以看出他的真誠,但是現在的黃雪晴,只覺得靈魂千瘡百孔,沒有力氣再來一場新的戀愛,她的心也沒有空地留給阿暉,她只能很抱歉,非常抱歉。
黃雪晴瞪住眼前目光熾烈的男子,他難捨地望着她,胸口很悶,還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就聽到了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門一開,莫雙寧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