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寒端着熱水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手裡的水杯一滑落在了地上。
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安木槿擡眸。
眼淚盈盈的,瘦弱的小臉還有嘴角帶着的一絲血,這樣的安木槿幾乎瞬間就揉碎了冷慕寒的心,一個箭步衝過來,彎腰把人抱在懷裡:“我們回去a市,直接飛國外,不管到任何地方,我都要給你治好!”
“別擔心。”安木槿輕輕握了一下冷慕寒的手,安慰他。
冷慕寒卻怎麼也淡定不下來了,抱着人就往外面去。
陸瑾急忙過來攔住他:“冷慕寒,稍安勿躁,不是壞事。”
眉峰一挑,冷慕寒審視着陸瑾。
“木槿沒胃口,蘑菇又不好消化的,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s20其中有一條恰恰是讓人能對食物的興趣接近無,只有這樣的人才會成爲最優秀的狙擊手。”
陸瑾深呼吸:“木槿能吐,說明身體一些本能反應開始有了,你現在不能帶她出去。”
冷慕寒的手臂收緊,懷裡輕飄飄的人要是送出去,不管到任何人手裡都會成爲被研究的對象,這一點,他知道。只是剛纔太着急給忽略了。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他怎麼能容忍安木槿在這種環境裡要堅持半年的治療。
“再觀察一下,現在需要給她補充一些生理鹽水和葡萄糖。”陸瑾衝冷慕寒點了點頭,那意思是想要加強自己說話的可信度。
冷慕寒垂眸:“再一個星期,如果你還是這樣的話,我們必須要回去,冷太太,不要懷疑你先生的本事,保護你在任何地方都能做到最好。”
安木槿虛弱的笑了一下:“嗯。”
把人重新放在牀上,冷慕寒拿着毛巾給她擦拭嘴角,凝視着她已經有些陷下去的眼窩,嘴角抿出冷硬的弧度。
“我去煮粥。”陸瑾收拾了地上的殘局,去外面洗手煮粥,又用了一些健脾胃的藥材。
房間裡,安木槿有些疲憊的靠在冷慕寒懷裡,片刻功夫就睡着了。
冷慕寒就抱着她,一動不動,保持着她認爲舒服的姿勢。
陸瑾端着粥進來的時候,放在了一旁。
“她需要食物。”冷慕寒看着粥:“要叫醒嗎?”他不是萬能的,這一刻冷慕寒是脆弱的,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安木槿稍微舒服一些。
關心則亂,所以他只知道安木槿一定餓了,胃裡空蕩蕩的感覺很不舒服的。
陸瑾擺手,放低了聲音:“能睡着的時候讓她儘量睡,因爲接下來也許會連續性的失眠。”
冷慕寒額頭的青筋都凸起來了,s20的威力,讓許多勢力趨之若鶩,就是軍方也是很想得到的,所以纔會讓鳳戎一而再,再而三的討伐龍家。
可是,沒有一個人說過,s20對人傷害有多大!一旦用過了,面臨的是煉獄一般的痛苦。
果不其然,安木槿醒來之後,一直都再也無法入睡了,冷慕寒給她講故事,帶着她去看風景,吃各種陸瑾準備的藥粥,甚至偷偷讓陸瑾放一些安眠藥。
不管怎麼做,安木槿的眼睛都紅了,卻就是睡不着。
這,無疑是酷刑!
最終,冷慕寒只能揹着安木槿出去,到外面去呼吸新鮮空氣,陪着她說話。
“慕寒,我沒事。”安木槿趴在冷慕寒的懷裡:“真的。”
“嗯,我知道。”冷慕寒帶着笑意,那笑意都是疲倦。
安木槿是因爲中樞神經出了問題,控制睡眠的功能失效了,可冷慕寒是個健康的人,竟也是陪着安木槿,幾天幾夜不合眼。
“你睡一會兒,我乖乖的坐在旁邊。”安木槿靠在冷慕寒的身邊,輕聲說。
冷慕寒搖頭:“我不困,不如冷太太給我講故事吧。”
安木槿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搜尋記憶裡冷慕寒不知道的事情,不過真是少的可憐。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特別喜歡夏叔叔和魏玲兒,曾經見過他們珠聯璧合的一次催眠療法,當時,我是他們的催眠對象,魏玲兒的笛子吹的很好聽,悠揚、婉轉……。”
“那,成功了嗎?”冷慕寒眼底有了一抹神采。
安木槿點頭:“成功了,真的好神奇……。”
“把魏玲兒和夏一航送來。”冷慕寒按下了手腕上的衛星電話,直接吩咐下去了。
康力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去請人。
當天半夜,安木槿窩在冷慕寒的懷裡,聽他第無數次講白雪公主的故事的時候,夏一航和魏玲兒急匆匆的衝了進來。
“我的孩子……。”魏玲兒一眼看到虛弱不堪的安木槿,眼淚就冒出來了。
安木槿擡眸:“老媽,你別那麼誇張,我挺好的。”
“好成這樣!”魏玲兒是生氣的,瞪了一眼冷慕寒。
冷慕寒微微頷首,沉聲:“木槿說曾經你們聯手催眠過,並且很成功,現在你們能不能讓木槿睡一覺,不是催眠,是安眠。”
夏一航過來,蹲在牀邊看着安木槿:“多久沒睡了?”
“幾天吧,還好,一點兒也不困。”這些天雖然不能入睡,但吃東西還不錯,所以安木槿還不至於說不出話來。
夏一航看了看冷慕寒:“我們試試。”
悠揚的笛聲,清越的蕭,兩兩配合。
結果,安木槿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冷慕寒卻怎麼也扛不住的睡着了。
夏一航嘆了口氣,坐在牀邊:“你這孩子,作踐自己起來真是下得去手,是爲了讓他睡一覺吧?”
安木槿笑了一下:“嗯,這麼熬下去,他會受不了的。”
“感覺自己還要多久能困?”夏一航很隨意的問了句,魏玲兒扳着凳子坐在他身邊,伸手摸着安木槿小小的臉,本來就不大的小臉,這一瘦下去,簡直讓人心疼死。
安木槿閉上眼睛:“不知道,我現在不敢閉上眼睛,老爸,我閉上眼睛也許就永遠也睜不開了。”
這種擔憂,安木槿沒有對任何人說,而夏一航和魏玲兒是她最信任的人。
夏一航嘆了口氣:“先陪着孩子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魏玲兒點頭。
帳篷裡,夏一航看着陸瑾:“這麼說是真的?”
陸瑾一張臉愁的都要皺成一團了,搓了搓手:“夏醫生,s20的受體從來沒有擺脫過的,木槿是第一例,並且她用的s20並不是原來的那種,其中兩種物質顛倒了份量,我想,木槿說的是可能的,畢竟只有她瞭解自己的身體。”
“陸瑾!你竟然連我也騙!”門口,冷慕寒的聲音陰森森的傳來了,夏一航蹭一下就站了起來,伸手把陸瑾拉到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