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冷慕寒就離開了安氏,這一夜安木槿又沒回家。
送走了冷慕寒,趴在牀上陷入了沉思,明知道冷慕寒不讓自己接觸封芊芊是保護自己,可心裡還是很想試試。
小睡一會兒起牀,剛要開始準備工作,電話就響了。
“喂,您好。”安木槿把電話放在肩膀上,偏着頭正在電腦裡調封家的資料。
“安小姐,我是慕寒的母親,想要見見你,可以去拜訪嗎?”阮素素的聲音很溫柔,只要聽到聲音就會覺得一定是個溫婉並且修養極好的女人。
安木槿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拿着電話:“可以,冷太太隨時都可以到安氏來。”
放下電話,安木槿有些緊張,她和冷慕寒的關係已經這樣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阮素素將是自己的婆婆,而現在這亂七八糟的局面,阮素素的態度對安木槿來說,很重要。
阮素素來的很快,安木槿完全可以相信,她是在樓下給自己打的電話。
起身:“您好,冷太太,請坐。”
快五十歲的阮素素保養極好,皮膚白皙,頭髮盤在腦後,端莊大氣,略施粉黛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看到安木槿的時候點了點頭,眼裡的喜愛毫不掩飾。
“安小姐,清早就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見諒。”
“您客氣了。”安木槿端來兩杯茶,坐在阮素素對面。
“我來是因爲冷安諾的事情,小孫女年紀還小,這樣的經歷會給她以後的人生留下陰影,所以想要先來見見安小姐。”阮素素開門見山,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當然,慕寒的做法的確有待商榷,即便是安小姐要追究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年輕人難免犯錯,如果安小姐高擡貴手的話……。”
說着,阮素素拿過來手提袋,從裡面拿出來支票本,擡頭:“安小姐可以開價。”
安木槿本來還滿是溫和的心瞬間冰凍了,這是什麼態度?有錢人的態度!一張支票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冷家不在乎,阮素素也不在乎。
淡淡一笑,安木槿搖頭:“您不必這樣,我的女兒對我來說,無價!”
阮素素依舊溫和的笑着:“安小姐,你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經歷的事情還少了一些,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卻能彌補一些對嗎?我並沒有太多奢求,安諾在冷家你大可放心,所有一切都將是最好的。”
安木槿只是笑着,溫柔恬淡,並沒有任何想要說話的意思。
“當然,兩件事不能混爲一談,你和慕寒的事情也可以開個讓你自己滿意的價格,我的兒子年少衝動,做事有欠考慮傷害了安小姐,但身爲母親,我不想他站在被告席上毀了前程,人的名譽很重要的。”
安木槿點頭,很贊同阮素素的說法。
得到了贊同,阮素素心裡略放鬆了一些,把支票本推到安木槿面前:“安小姐,可以自己寫數目,當然並不是不相信安小姐,只是現在外面風言風語太多,若是給安小姐空白支票的話,怕是安小姐拿不到。”
阮素素很厲害。
安木槿對這個看上去溫和端莊的女人有了新的看法。
緩緩起身走到工作臺後坐下,擡眸直視着阮素素,緩緩開口:“身爲母親,您做這些事情並沒有錯,兩件事其實道理都是一樣的,您心疼您的兒子,我愛我的女兒,同樣是做母親的人,我能體會您的心意,您應該也能體諒我的態度,這件事,不是錢的問題,很抱歉。”
“可是,昨晚我的兒子在這裡過夜了。”阮素素依舊淺笑:“這樣看來,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爲:安小姐和我的兒子有感情?”
安木槿的手瞬間攥成了拳頭,垂眸。
阮素素竟然監視冷慕寒!或者說冷家在監視自己和冷慕寒!不寒而慄的感覺在心裡翻騰了。
“當然,有感情並不是壞事,可安小姐如果想要與慕寒長相廝守,爲什麼不把目光放的遠一些呢?比如撤訴,撤銷起訴慕寒的想法,暫時讓安諾在冷家生活,這樣的話,也許安小姐和慕寒的婚事我們並不會反對呢?”
阮素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雙很好看的眼睛一刻都沒移開的看着安木槿。
她已經活了半輩子了,身爲女人,她最瞭解女人的心思了,如果不是昨晚冷慕寒來住了一夜,她倒也沒想直接面對安木槿,事情恰恰出現了轉機。
也就是說,只要安木槿有嫁入冷家的心思,她的條件足夠誘人了。
與阮素素的篤定相比,安木槿糾結的並不是嫁不嫁給冷慕寒的問題,而是想起了冷慕寒的話,他說過,如果不能吞下冷家,他就會束手束腳。安木槿敏感的察覺到了,冷慕寒說的束手束腳並不單單只是公司上的事情,也有自己的原因。
吞下冷家和嫁入冷家,這是兩個很對立的問題。
安木槿沉吟片刻,擡頭:“抱歉,我並沒有要嫁入豪門的心思,至於冷慕寒昨晚來做什麼了,您大可去問問,母親關心一下兒子的私生活不足爲過。”
阮素素握着茶杯的手瞬間收緊,目光開始龜裂,爲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笑着低下頭,緩慢的放下茶杯。
“安小姐性子倒是倔強,慕寒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孩子,我想當初能主動踏進別墅被囚禁,安小姐自願的成分不少吧?”
安木槿緩緩起身:“冷太太,您的問題在法庭上我會回答給律師和法官,真是抱歉,安氏雖不濟,卻也事務繁忙,所以不便再留您了。”
逐客令!安木槿神色沉了下來,毫不避諱阮素素審視的目光。
兩個女人對視良久,阮素素又是溫和的笑了:“好了,不要劍拔弩張的,安小姐,如果我的提議不能讓你動心,那你想沒想過怎麼才能讓這件事免於開庭?”
安木槿很爲難的皺了皺眉,一字一頓:“當然想過,冷氏家族並不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抗衡的,特別是我,所以能和解自然不願意鬧上法庭,憑添給人談資,我的條件很簡單,不知道您能不能做主。”
阮素素挑眉:“說來聽聽。”
“我可以不起訴冷慕寒囚禁,冷家也要從此以後不準再打我女兒的主意,她是我的女兒,我愛她至深,冷慕寒是您的兒子,您也一樣會疼惜,所以,我們之間能和解的條件就這樣,不需要冷家一分錢,也不會再和冷家有任何瓜葛。”
安木槿說完,看着阮素素的表情從溫和到冷漠,再到她忍無可忍的站起來,嘴角浮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