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牀上,安木槿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冷慕寒的話還在耳邊迴盪,一遍一遍的凌遲着她脆弱的神經。
“你的手上沾滿了我冷慕寒的鮮血!”
身體像是散了架子一樣,只要一動腿就打顫,掙扎了幾次還是沒爬起來,認命的趴在牀上。
呆呆的凝視着地板上的花紋,許久,許久,直到電話的鈴聲打斷了這份寧靜。
掙扎着爬起來,看了一眼被冷慕寒撕去一塊的牀單拉過來圍着身體,走到客廳拿起電話:“喂?”
“安,今天我們要去冷氏開會,合作的項目也要開工了。”臨西的聲音帶着幾分試探:“你還好嗎?”
安木槿仰起頭,外面陽光正明亮,灑下了一大片明亮,快入冬了吧?即便是明亮的陽光也失去了溫暖的熱度。
“好,我一會兒就去公司。”安木槿掛掉電話,走進了浴室。
浴缸裡的水氤氳着霧氣,她凝視着鏡子中自己身上密佈的青紫痕跡,腦海裡是剛纔的一幕幕。
刺傷了他,真是夠衝動了。
安木槿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臉,蒼白並且沒有血色,手上的血跡已經洗乾淨了,可是卻總是能聞到血腥的味道。
邁步進了浴缸,溫熱的水熨帖着她的身體,緩緩的閉上眼睛。
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裡沒有了迷茫的神色,清明一片,想通了,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嗎?這件事之後她和冷慕寒的關係更明確了,以後再也不用因爲他爲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在心裡覺得不安了,因爲他不會再做了。
擦拭乾淨,換上了職業裝,頭髮束成丸子頭,畫了很明快的淡妝出門。
王喜蛋的車已經在門口了,看到安木槿出來的樣子忍不住愣了一下,不過他是個粗人,只覺得安木槿變了,但到底是哪裡變了還看不出來。
“安總。”
安木槿點了點頭,坐進車裡:“去冷氏。”
王喜蛋認真開車,安木槿看着車外:“喜蛋,你教我開車怎麼樣?”
“好啊,安總如果想學,我就教你,挺簡單的。”王喜蛋看着前方的路況,憨厚的笑了。
冷氏大樓的樓下,臨西和安木槿碰頭,兩個人面對現在的局面都是有一些頭疼的,陸瑾辭職連帶着薛斌也離開了,雖然沒聽說是否離開了陸氏,但至少是離開了a市了。
如今,那麼大的合作合約壓着兩個人,安木槿幾乎都沒辦法輕鬆下來了。
“安,你還好嗎?”臨西看安木槿的樣子略有些吃驚,總感覺安木槿今天有哪裡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出來。
安木槿搖了搖頭:“儘快敲定了工程開啓時間,我們也好進入下一個階段的籌備。”
走進冷氏大廈,有專門的人員引領兩個人上電梯,直接送到頂層冷慕寒的辦公室外。
趙強的表情從來沒有過的嚴肅,看到安木槿和臨西很客氣的過來打招呼,並且帶着他們去了小會議室。
小會議室是冷慕寒接待合作伙伴的地方。
冷慕寒指間的香菸不知不覺已經燃盡了,灼疼讓他抖手扔掉了菸蒂,沒有回頭:“嗯,準備一下合作細節。”
趙強知道boss受傷的事情了,康力事先已經打電話過來通知了,因爲他是特助,一些飯局安排是要他最後審覈的,冷慕寒的身體不適宜應酬,傷口真的補淺,要不是偏離心臟的位置了,真是後果難料了。
當冷慕寒帶着趙強來到小會議室的時候,安木槿正在低頭抿着咖啡,旁邊臨西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正擺弄着手裡的簽字筆。
冷慕寒挑眉。
熟悉的氣息從安木槿的身邊飄過,她的手很不自覺的抓緊了手裡的咖啡杯,強自鎮定的緩緩放下杯子,擡眸看冷慕寒。
他沒什麼變化,西裝筆挺,白色的襯衫領口的鑽扣閃爍奪人的光芒,臉色有些紅,還有酒味兒。
原本提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她覺得自己那一刀應該扎得不深,不然冷慕寒這個時候一定是在醫院裡纔對。
“安小姐,請問你們兩個人誰能代表陸氏?”冷慕寒落座,兩隻手習慣性的成塔狀,目光沉靜的像是面對陌生人一樣。
安木槿再次鬆了口氣,沒有虎視眈眈,沒有盛氣凌人,只是合作關係,冷慕寒傳遞出來的消息就是這樣,合作關係。
稍微動了動身體:“臨西。”
冷慕寒微微點頭:“好,趙強,代替我去和臨西談,談細節,我要結論。”
趙強立刻過來,很恭敬:“臨西少爺,這邊兒請。”
安木槿也要起身。
“我們之間也需要談談。”冷慕寒沒提名,壓迫的氣氛卻讓安木槿有些站不起來了。
臨西看過來,安木槿只是笑了笑,勉強的很。
趙強體貼的關上了小會議室的門,帶着臨西去自己的辦公室。
“謝謝你這一刀,讓我明白了許多事情。”冷慕寒抽出煙,看了一眼安木槿不自覺皺起眉頭的樣子,點燃,緩慢的吐出菸圈,目光在煙霧中變得深遠了。
“是你逼我的。”安木槿沒撒謊,真的是冷慕寒的步步緊逼讓她鬼使神差的拿起刀了,不然自己怎麼都沒想過有一天會拿着刀衝向冷慕寒。
冷慕寒脣角勾起薄涼的笑意,別開頭看旁邊雪白的牆壁:“當然,一直都是我逼着你的,不過以後不會了,當初安振國入院的時候就曾經和我說過,讓我接管安氏,等你回來,但是不準再對你有非分之想,我想,我不該違背自己的諾言。”
安木槿看着他的側臉,心裡卻驚訝父親怎麼會對冷慕寒說這些話!這是父親的作風嗎?
“也好,從此以後我們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吧,安氏的股份我會讓趙強下午全部送過去,同時所有冷氏注入的資金全部贈與給你,作爲過去種種的彌補,安木槿!你以後再也不用防備我冷慕寒了!就這樣,滾了吧。”
安木槿完全沒想到會這樣,完全沒想到。
擡眸看冷慕寒揚起的手,那手勢決絕,可是她總覺得不對勁兒,哪裡不對勁兒?
當趙強在下午的時候來到安氏的時候,送來了冷慕寒手裡全部的股份,並且也帶來了一個讓安木槿幾乎崩潰的消息。
趙強說:“安小姐,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家boss縱然有錯,也一直都在彌補,你何必要拿他的命?你應該不知道吧?你的父親從被發現生病到住院,以至於所有的費用都是我們boss做的,不是錢,是情!”
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安木槿煩躁的來回踱步,眼前都是冷慕寒隔着煙霧後面的樣子,抿緊了脣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