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拿着你的醬油趕緊滾蛋,看到你就心煩!你兒子媳婦不是等着你做飯嗎,快點走!……”伊達強把蠔油和大蒜,塞到老張頭的手裡,將他推出了超市的玻璃門……
老張頭兒一邊走着,一邊回頭吆喝:“明天打牌哦!老地方,不久不散!別老是想着去參加人家的豪門婚宴了,還是老哥兒幾個玩幾把兒去……”
他駝揹走回來,重新拿起桌子上的報紙,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另一個版面明顯的寫着:紫風曳的哥哥,赫連家族的獨子赫連慶天,爲了妹妹的訂婚宴,特別從國外趕回來參加……
老東西暗暗地感慨着:“唉!我的女兒呀,我的兒子呀,都變成豪門的小姐和少爺了。偏偏我這個老東西,還在這裡賣醬油!這是什麼事呀?……”
不行,還是打個電話要一個請柬!……
他撥通了紫風曳的電話,對方傳來嘟嘟嘟嘟的忙音。他一遍又一遍的撥打着,就是沒有人接聽?看來,紫風曳是鐵了心不理會他這個爸爸了!……
伊達強傷心地擡頭,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該去廚房做飯了!他一邊挪動着,一邊憋着嘴巴委屈的嘮叨着:“女人訂婚,不叫我參加!自己的親兒子呀,都不能見上一面,多好的機會呀!就是見不着……”
“爸爸……”門口傳來了一個清純的聲音……
爸爸?誰叫他爸爸?……
伊達強遲疑的轉身,看到了一臉笑意盈盈的伊依站在超市門口……
“哎呀,我的寶貝女兒呀!……”老頭子高興地跳躍起來,向門口跑去:“還是有人惦記着我這個老頭子呀!呵呵……”
他還沒有跑出兩步,身體猛地僵硬住了,滿心歡喜的笑容凝固在臉頰上!……
在伊依的背後,還站着一個高大的人影!……
那一雙兒凌厲幽深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那一雙幽深的黑眸中帶着點點的戲虐,似乎在暗暗嘲諷着伊老頭子……
伊達強渾身抖索一下!我的老天爺呀!他咋也來了?……
是海裟欏!伊達強最最懼怕的人,把他打得半死不活、還把他綁在樹上當槍靶子射殺、差點要了他一條兒老命的海裟欏!……
海裟欏後背跟着的幾個黑衣男子,個個煞氣沖天,往超市裡面一走,四處警惕地搜查起來。把原本就寥寥無幾的幾個客人都給驚嚇了出去!就連服務員也覺察不對,悄悄地從門口溜走了……
伊達強像是大白天見到了鬼?一張兒紅光滿面的老臉頓時變得慘白無色,嘴脣也顫抖起來:“伊、伊依…你、你來了……”他心裡是想說,女兒呀,你來就來吧,幹嗎把這個活閻王也帶來呀?你這不是嚇唬你老爹嗎?……
伊依不以爲然,笑呵呵地走進來:“爸爸,這就是你的小超市呀!收拾的挺乾淨的……”海裟欏跟在伊依的身後,一起走了進來!……
伊達強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手,始終牽在一起,一刻也沒有分離過!老頭子暗暗鬆了一口氣兒。看來,他們兩個人關係緩和點了!……
“坐……坐吧……”伊達強控制不了自己的聲調,彷彿變成了一個結巴:“呵呵,裟欏爺兒,您、您快兒請坐!您大駕光臨,我給、給你們倒茶去……”他轉身溜走似的鑽進了隔壁的屋子裡……
海裟欏牽着伊依的手坐在小沙發上,他伏在她的耳邊小聲地說道:“哎!你們家老頭兒子,怎麼還是那一副德行?他真是你親爹嗎?氣度差了太遠了……”
伊依瞪了他一眼:“你少胡說了!你這張大黑臉冷冷地板起來像是要殺人,誰見了不嚇個半死!我警告你哦,不要再恐嚇我爸爸了,你能不能露出一點點笑容呀?……”
“笑容嘛?……”海裟欏捏住自己臉上的肌肉向上推去,露出一個滑稽的表情:“是不是這樣樣子?……”
“呵呵……”伊依輕快地笑了出來:“看你的鬼樣子!行了,你別讓玄沫他們到處走動了,把我爸爸的生意都嚇沒了!你讓他們出去等吧!……”
海裟欏輕輕一揮手,玄沫和玄沫等幾個人微微鞠躬,向門口走去……
不一會兒,伊達強大概調整好了心情,端着兩杯茶水走出來,他乾笑兩聲兒:“呵呵,喝茶!……”
當伊達強接近海裟欏的時候,雙腿又忍不住發軟了,輕飄飄地像是踩在棉花團上。端茶的兩隻手臂,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那茶水晃晃悠悠,一杯兒茶盡然撒了半杯出去……
“我來吧!……”伊依主動上前接過了茶杯,一杯放在海裟欏面前,一杯兒放在自己的面前:“爸爸,你也坐下吧!被走來走去了……”
“哦……”伊達強答應一聲,蹲身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他雙手拘謹地放在膝蓋上,身體緊緊地繃直了,倒像是監獄裡等待審問的犯人。沒有辦法,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呀,他是從內心害怕裟欏爺兒,見到爺兒,如同老鼠見到了貓……
“你不必太拘謹!……”裟欏爺兒開口了……
“是、是……”伊達強垂着腦袋連連點頭:“裟欏爺兒教訓的是……”
伊依蹙眉:“爸爸!你別再抖索了,裟欏他以後不會再傷害你了!是不是呀,裟欏……”她側頭看着他……
“對!……”海裟欏爽快地回答:“爺兒這次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聽聽你的意見!爺兒原本不想來,是伊依非要來的。她很重重你的意見,畢竟,你還是伊依的父親嘛!……”
“我沒有任何意見……”老頭子謙虛地說道:“不管裟欏爺兒有什麼想法,我都沒有任何的意見!我舉雙手雙腳贊同,堅決執行裟欏爺兒指示……”
“爸!……”伊依聽不下去了,她看到海裟欏在偷偷地笑,她的腳狠狠地踩了他一下!
伊依說道:“老爸,你有點出息好不好?現在,他是有求於你呀!你不用跟他太客氣了……”
“有求於我?……”老頭子驚顫顫地說道:“不敢當、不敢當……”
“伯父!……”海裟欏清了一下嗓音:“我這次來,是向您求親的!請您答應把您的女兒伊依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對她好!……”
“啊?……”伊達強癡呆地看着海裟欏,裟欏爺兒剛剛尊稱他爲伯父呀?他的大腦裡一片兒空白。不是說這位爺兒身邊的女人多如牛毛嗎?他原以爲裟欏爺兒只是玩玩自己的女兒,真的要正式娶親呀?這、這、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來人!都拿過來吧……”海裟欏說道……
玄沫等人開始從汽車裡往外搬東西,一排排珍貴的禮物整齊地擺放在狹窄的小超市裡。伊達強老眼昏花,被這些金燦燦的禮物衝昏了頭腦……
“伊依說,按照你們海邊魚街的規矩,初次上門提親都要送這些吉祥的禮物……”海裟欏指着這些禮物說道!……
“啊?……”伊達強麻木地點頭,始終消化不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海裟欏上門提親了!要正娶他們家的伊依了,老頭子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這張兒空白支票,你可以隨便填寫!……”海裟欏將一張支票送到伊達強的面前:“不用太客氣哦!你填寫幾個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