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書案的手掌不知不覺青筋暴露,因爲林曉琪突然想到,自己穿越若是歸根結底也是爲情所困,最後一死了之。
爲什麼,爲什麼她突然覺得那麼不甘心呢,爲什麼!果然,她林曉琪還是無法理解也無法原諒,所以才那麼堅決地想要毀掉林立,毀掉他的一切,這樣她一直以來的執念纔會得到消除。所以,她不是爲了任何人報復,而是爲了她自己心安,她,是自私的。
淡淡看着畫中的婦人,林曉琪想着,如果你知道自己的死會給你的女兒帶來了怎樣的悲劇,你還會不會那麼義無反顧的去死呢!林曉琪知道不會有答案了,所以她輕輕捲上了畫軸放在書案上。
平復心中的躁動不安,林曉琪靜靜坐在桌案前,既然知道了明確林曉琪的母親不是一個真正的無知愚蠢夫人,那麼她先前在將軍府庫房所做的預測就有了八成的可能性,喬家的*,林家的水也不淺,事情可要比原先有趣多了。只是可惜了喬夫人專門給林曉琪做的後手和準備,最後便宜都她這個穿越者。
手指輕輕敲打在案桌上,咚咚的低沉聲音很輕卻很有韻味,能更促進林曉琪更加快速的運轉頭腦。其實,在林曉琪剛收編了公良先生以後不就,她就將林立的事情徹徹底底地查了一遍包括降幅的其他人,當時林立的事情查的其實很細緻,但是喬夫人的事情就模糊了很多,多是一句話便能簡單概括。
當時只以爲喬夫人作爲深宅夫人,查不到多少東西很正常,畢竟人們的視線總是落在最吸引人的事情上。比起一個深閨怨婦,自然是新進的大將軍更惹人眼紅和關注。但是現在看來,喬夫人作爲當時雪月國第一富商的嫡女,切實唯一的嫡女,就算是嫁人生子,也同樣無時無刻不吸引着衆人的視線。
而回想喬夫人那些帶着皇家紋路的硃紅大箱嫁妝,林曉琪覺得自己似乎又將眼前深不見底的黑暗撥開了一點點,但是撥開了這一層之後,卻又覺得眼前的黑暗更大了,就好像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不可否認的,林曉琪已經窺見了一個巨大的謎團,這裡麪包裹着她自己林立以及喬家一大家的人,而且她有預感這必定是個極度危險的事情,但既然她都已經站在了謎團的門口,那就只有走進去然後將謎團解開了,畢竟她林曉琪不是個愛逃避問題的人。
不過知道了自己會遇到危險的事情,知道了自己即將面對更大的挑戰和敵人,而且是個比林立更大的對手,林曉琪覺得自己鬥志都被挑起來了,這種渾身上下都變得格外警惕的狀態,讓她不禁勾起嘴角笑了。
其實能有一個讓她保持警惕的對手也不錯,起碼林立現在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你可以說林曉琪自負傲慢,也可以說她這是自作死,但是在她真正離開京都離開林立眼皮子底下的時候,林曉琪是再也不可能把林立放在眼裡了。比起林立,宣明帝實在是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讓林曉琪在接觸過對方以後,就有些對林立看不上眼了——
揉揉額頭,林曉琪的視線又落會書案上的畫卷,她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亂。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喬夫人乃至於喬家的事情,都可能與宣明帝和皇室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那她以後做事就需要更加註意一些,以免某些出格的事情被宣明帝知道。
即便此時的林曉琪和宣明帝因爲秦越的關係而處在同一戰線,但這種戰線太過脆弱,主要原因還在於她和宣明帝之間的實力水平差距太過懸殊,她在這一場交易中處於被動狀態,只要宣明帝願意他們關係隨時可能破裂,當然,也沒有那麼容易。
只是林曉琪有一整直覺,那就是若她直接像宣明帝問喬夫人的事情,他一定會加強對自己的監視,哪怕她是爲了幫助秦越的棋子。看來等程澈回來了之後,林曉琪做有些事情的時候就要避開對方了,起碼不能讓宣明帝知道她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籌碼,不然等她是去利用價值可就只有被拋棄的命運了。
看了看窗外明媚燦爛的陽光,林曉琪一掃方纔的疲倦,她本就迫切希望儘快發展的涼城勢力,現在更是着急了起來。等木一他們回來了,要儘快將地址傳給公良先生,用以方便之後的消息傳遞,若是可以的話,可以再沿路的城池建立一些據點。
這麼想着林曉琪開始用手指沾了少許涼茶在書案桌上寫寫畫畫,以她一路來時的親眼所見爲輔助,那張羊皮紙上的記憶爲主,林曉琪在計劃着現在看來最行之有效的拓展勢力的方法。
林曉琪這邊已經將林家一家人拋之腦後,至於什麼趕林家人出喬府的事情已經暫時被她忘記了,畢竟一個不重要又沒有什麼威脅的熱,實在不值得林曉琪浪費腦細胞去記憶。
但是對於林珍和林佳兩個小姐來說,林曉琪卻不是那麼不足爲懼的,她就像擋在他們前行路上的一座大山,不搬走堵在那裡光想一想就覺得難受,但她們又無能爲了,唯一依仗的父親卻是個臨陣退縮的。
咬牙切齒地看着緊閉的木門,就算她林珍打不過對方,以後只要對方還在他們林家一天,她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的,一定會想着辦法找他麻煩,使勁渾身解數給他下絆子,讓她吃不了兜着走,我們暫且叫這個初生牛犢不怕福——
至於林盛國,他眼睜睜地看着木門關上好一陣子沒有打開後,才真正放下心地呼了一口氣,兩個腿終於不抖了但挺直的背脊卻彎了下來,一直挺胸擡頭還挺難受的,回去找個幾個小丫鬟給他捶捶。
不過,林盛國側頭看了看林夫人,夫人臉色不是太好啊。可是以他養尊處優、好吃懶做的習性,打架鬥毆的那是鐵定不可能贏林曉琪的,他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所以看林曉器不做追究,就算她此時佔據着的是自家女兒最喜歡的院子,林盛國也在沒有生氣。
這是他能安穩活到現在這個位置最重要的品質,也是他向來引以爲傲的東西,那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有足夠的自知之明,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但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傢伙,那是傻瓜,林盛國一向自詡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知道自己打不過林曉琪,那就忍讓嗎,人家都不鳥你了,你他媽壯着膽子膽子去挑釁對方豈不是找死嗎。再說了他林盛國現在又不缺錢花,就當是養了一個武師在家就好。但是,林盛國有些心虛地又看了看自家的夫人,其他不論,他怕夫人不高興啊,真麻煩!
煩躁地搓搓手,要如何說服夫人不要追究此事呢,林盛國爲難了。側頭去看自己的寶貝女兒,希望她們能替自己出出主意。只是此時的林珍和林佳對自己父親很失望,所以一點也不像搭理他,而林竹到是想,可她還太小直接被林盛國忽略了,所以懊惱地哼了一聲也不理會他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林盛國走回林夫人身邊,見對方一直盯着緊閉的門扉若有所思,他生怕對方一個暴脾氣就衝進去找林曉琪理論,所以擡手抓住了林夫人的手腕,之後才做好了捱罵的準備小聲問道“夫人,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恩,走吧。”林夫人說着抽回自己的手腕,轉身就往院子外走去。
林夫人這麼不哭不鬧的配合樣子,林盛國小小愣了一下,還被自己的三個女兒一起翻了個個白眼以表示鄙視。奇怪地戳戳自己肥肥的臉蛋,林盛國立馬小跑着追上去,走到林夫人身邊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夫人,你不生氣嗎?”
“生氣,我爲什麼要生氣。”林夫人奇怪地看了一眼林盛國,莫名其妙。
“你不覺得自己被那小子侮辱了嗎,不覺得很可氣,喜愛那個當場抽對方一頓耳刮子,然後在打一百大板,拖去大牢任他自生自滅。”林盛國一氣呵成地問道。
“什麼小子,她是你大將軍表弟的三女兒林曉琪,前一陣子寫信過來拖我們照料着的。”林夫人回道,又想起林曉琪方纔那樣肆無忌憚的樣子,雖說作爲林立的女兒他們確實那她沒辦法,但是她的性子未免太鋒芒畢露了些,在京都那個大染缸待不下去也確實情有可原。
“誒——林曉琪,表弟家的那個嫡女,哦對了現在是庶女了,可我記得她以前很聽話很懂事來着,怎麼現在變成這幅生人勿進的樣子。”林盛國有些好奇地問道,林曉琪以前還小的時候在喬家呆過一陣子,就是喬家兩位老人去世的時候。
“哼,那個女人教出來的孩子怎麼可能是等閒之輩,說定那孩子小小年紀就知道藏拙了呢。”林夫人冷聲說道,喬穎萱,你再聰明再有能力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落得個衆叛親離的下場。
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起又鬆開,剛一鬆開又無法忍住的握緊,喬穎萱,你真是讓人厭惡,不管是生着還是亦或是死去。我還沒有超越你,你怎麼可以先走一步,怎麼可以先一步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