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他坐在林曉琪身邊吃得開心,想必他是不會過來了,遂木二直接將馬車的車門關上了。
一人一馬,所有人都坐在他們該坐的地方,林曉琪簡單的隨行車隊就算是整裝待發了。只是看了看坐在馬車前駕車的木二,又看了看自己旁邊坐在馬上的胡漢三揮了揮手,林曉琪對着胡漢三說道“你和木二換一下,去駕那輛馬車。”
“啊——”有些爲難地摸了摸自己坐下的馬,胡漢三不由自主地拖長了聲音“少爺,我能不能~”
“不能,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有罪之人,沒資格和我談條件。”林曉琪不聽胡漢三說什麼直接否定道,眉頭也因爲胡漢三的討價還價而微微皺起,對於他的失誤她不是毫不介意的,至今還是有那麼一點小火氣。
“是,少爺。”慷慨激昂地回道,胡漢三及其“情願而高興”地騎着自己的馬往木二那邊走去。
跳下馬車,木二接過胡漢三手中的馬繮,也將自己駕車的鞭子遞給了對方。不捨地摸了摸自己的馬,胡漢三對着木二說道“對她好一點。”
“恩。”淡淡點頭說道,木二翻身上馬騎到林曉琪馬車的一側。
看着胡漢三坐上了馬車,林曉琪不再說什麼打算轉身進馬車,只是木一突然闖進視線,伸手遞過來一個錦盒,仔細看竟是在庫房裡裝玉鐲的那個盒子。現在的玉鐲還帶在林曉琪的手腕上,接過錦盒小心打開,裡面是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芒果乾。
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林曉琪對着木一期待的眼神說道“會保護好的,等你想吃了再問我要。”
“恩。”木一點點頭,騎着坐下的馬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拿着錦盒林曉琪彎腰進了馬車,小木一見此也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他纔不要去那個硬邦邦堆滿包裹的馬車呢。
看林曉琪進去了,梅香對着馬車下走過來的車伕說道“駕車吧。”
“是。”車伕說着跳上馬車,在梅香進入馬車後關上了車門,調整好自己的位置車伕揚鞭一甩,曉黑很自覺地甩了甩馬頭擡起蹄子往前走。
就這樣一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出行隊伍一點點地從草地上駛入官道,馬蹄踏過的地方濺起一層淡淡的塵土,在陽光下飄舞紛飛,好像在爲一場出做最熱烈的歡呼。
【將軍府】
來到將軍府秦越直奔林曉琪的翠竹苑而出,只是這一路走來,他不管看到什麼好像都被籠罩着一層陰雲,氣氛壓抑的很。不管那麼多,秦越繼續往前走,當他在視線內看到翠竹苑的大門時,步子又快了幾分。
推開翠竹苑的大門秦越大步走了進去,只是院子裡不像往常一樣幽靜,現在到處都是丫鬟在收拾東西。翠竹苑什麼時候這麼熱鬧了,居然有這麼多丫鬟 ,難道林曉琪卡開竅了,不再只欺壓他一個人。
繞過忙碌收拾着東西的衆人,秦越快速跑進屋子轉了一圈,可屋子裡除去來回走動的丫鬟,她不僅沒看見林曉琪,連梅香那個小丫頭都沒看見。隨手拉住一個丫鬟,秦越難得好脾氣地問道“林曉琪呢。”
“三小姐離開了。”小丫鬟恭敬地回道,不敢去看秦越的臉。
“離開。”秦越喃喃地重複道,林曉琪除了將軍府還能去哪,茶館也不再,難道是去萬花樓了,也是,以她的性子去那裡也不奇怪,反正是她的地盤。不過,爲什麼他的心裡有着隱隱的不安在騷動呢。
鬆開這個丫鬟秦越不在用走,而是快步跑了起來,只是剛一出門就撞到了從門外回來的楊炎。
“殿下,您怎麼來了。”扶起秦越楊炎有些擔憂地說道,殿下已經不喜歡張小姐了還來將軍府做什麼,難道也看上林曉月了,不會這麼巧吧。
本想甩開楊炎但秦越看見門前的林曉月和林曉麗,便暫時讓楊炎扶着自己對着林曉月開口問道“林曉琪呢。”
“回鄉了。”冷聲說道,林曉月繞開秦越往翠竹苑的院子走去,至今爲止她還從受過受過任何人給的屈辱,除了昨日秦越對她的無禮,所以對此她一直耿耿於懷,也就別想讓她對秦越能有什麼好脾氣。
“回鄉,哪個鄉!”拉住林曉月的手臂秦越急急問道,慌亂的氣息不由自主地從他身上漸漸瀰漫開去。秦越覺得,現在的自己像是被一根長長的藤蔓裹了起來,而藤蔓上尖利的倒刺一點點地戳破他的皮膚,豔紅的鮮血汩汩流淌,爲什麼林曉琪要離開卻不告訴自己,爲什麼!
甩開秦越的手臂,林曉月聳聳肩淡笑着說道“不知道,曉琪的去向是父親決定的,我又怎麼會知道呢。”看着秦越眼中露出的驚慌和憤怒,林曉月格外好心地說道“不過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親自去問曉琪啊,她也是剛走沒多久,現在追去城北門外,說不定還能見到曉琪最後的影子。”
城北門的話音一出秦越就光速離開了,對於林曉月的無禮他現在毫無心情去計較,現在他只是想着一個問題,爲什麼林曉琪要離開卻不告訴自己,明明一個晚上他們都在一起的不是嗎。爲什麼不告訴他,林曉琪,在你眼裡本殿下到底算什麼,一個禮物就能打發的傢伙嗎!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眼眶有淚水涌出,秦越無從去管,他只覺得有什麼好像衝破了記憶的枷鎖,牽引着現在的不甘和憤怒,讓他失落極了。這樣的不辭而別就像當初的母親,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一個告別都沒能擁有,就那麼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
回鄉,回鄉,從京都被趕走回鄉的人,有多大的機率可以回來,就算再回來,還會是他曾經認識結交的那個人嗎。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會被無情的時間所摧毀,就像他最愛的母親在她腦海中一點點失去了顏色,一點點變得模糊。
因爲曾經失去過,所以秦越比誰都更明白時間的可怕,分離的可怕,難道他第一次用心交的朋友就要這麼失去了嗎,難道他秦越就不值得有一個朋友嗎!
這樣錯綜複雜糾纏不清的感情,無從梳理,無從消弭,秦越只能憑藉大腦最迫切情感做出反應,所以沒有任何顧慮的,他向着城北們跑去,他想去見林曉琪,他想親口問一問,爲什麼不告訴自己,就無聲無息地離開。
眼角掃過漸漸後移的人民,秦越的視線內闖入一匹馬,毫不猶豫地搶過繮繩翻身上馬,聽不見身後的呼喊,看不見緊追不捨的人,他的眼裡心裡只能映照出越來越近的城門。疾馳的踏踏馬蹄聲就像他此時焦慮的心情,驚慌、緊張、無所適從,他所能做的緊緊是期望,期望自己千萬能趕上,千萬要趕上——
可當秦越以他所能辦到的最快的速度衝出城門時,無論他在人羣中如何尋覓,都沒能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密集的人流裡沒有林曉琪,沒有,沒有,這裡沒有,那裡也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啊!
狠狠握住手中的繮繩,他來晚了,秦越大口呼吸着好像要窒息了一般,有多久,多久了呢,體會這種無能爲力的失落感。不是他來晚了,而是林曉琪根本沒有等他,這樣想着,胸口突然涌上的巨大酸澀幾乎將秦越淹沒,他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就這麼走了,毫無預兆地走了。
有血色順着繮繩緩緩流淌,滴落在秦越的衣衫上,氤氳出一副淺淡的畫。眼神直直地看着路途的盡頭,好像下一秒林曉琪就會出現一樣,只是坐在高高的馬背上,佇立於流動的人羣中,秦越在陽光下的背影,悠長彷彿度過了幾個世紀,失魂落魄急了。
對於一個早上遇到兩次縱馬無理取鬧的人,守門的護衛表示忍耐告竭,屢起袖子惡狠狠地走到秦越面前正打算嚴厲呵斥,可看到秦越的瞬間立馬閉口不言,轉身就走,太子這種身份的人可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被搶了馬的大爺實在追不上秦越只得欲哭無淚地坐在地上,他怎麼那麼倒黴啊,正當他懊惱悔恨的時候,一張迎風飄舞的寶鈔緩緩落在了他的臉上。惱恨地拿下來一看,五十兩,天啊,嚥了咽口水,大爺一掃方纔的沮喪心滿意足地拍拍屁股抱着寶鈔走了。
而另一邊的將軍府,林曉麗看着秦越瞬間不見的身影,無奈地碰了碰林曉月的胳膊說道“看殿下的樣子一定很着急,可是曉琪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殿下就算現在立刻出現在城門外,估計也只能看到曉琪漸行漸遠的馬車,曉月,你幹嘛騙他。”
“誰讓他昨天提着我的衣領了,活該!”林曉月憤憤道,眼神涼涼地掃了一眼事不關己的楊炎“林曉麗,你是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秦越那邊。”
立馬捂住林曉月的嘴巴,林曉麗點點頭笑道“當然是你這一邊了,只是下次不要這樣了,直呼皇家之人的名諱可是罪。”
“知道了,知道了。”林曉月拉下林曉麗的手無所謂地說道,轉而拉着對方往院子裡走了“好了,我們去看看曉琪的屋子打掃好了沒有。”
“恩。”林曉麗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