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系四樓最裡面的一間大屋子,便是柳夢的單人宿舍了。房子被她在中間加了隔斷,前面當工作室用,後面則是一個小小的臥室。
工作室是整套房子的主體,寬大而凌亂,到處是設計圖紙和一些小型雕塑,牆上掛着一長排初具雛形的首飾樣式,美麗與精奇決非世面上所見,望着那些圖紙,我自然想到了曾送給秋雨的那款《銀河》項飾,不由得對柳夢好奇的問道:“這些首飾的設計和那個《銀河》是一個系列的嗎?”
柳夢走過來,用充滿欣賞與自豪的眼光瞅着牆上的這些圖紙,點點頭道:“不錯,是一個系列的,我給它們起了一個總的名字,《星空之夢》!”
“那麼這一款叫什麼名字呢?”我指了指其中的一副圖,讚賞的說道:“它同《銀河》極爲相似而又各有不同,螺旋形的排列典雅而寧靜,就如《銀河》的姊妹一般。”看着它,我心中忽發奇想,這一款如果能戴到秋雪的美頸上,那麼和秋雨再走到一起,便當真是天下絕配了。
柳夢深深的望我一眼,輕輕讚道:“閒雲好眼力啊!這款名《仙女》,取材於離銀河系最近的仙女星系,二者本身就是姐妹。”說道這裡,她悠悠的長嘆一聲,面上浮起了一絲絲憂傷的情懷,“30億年後,仙女星系便會和銀河系相碰撞,到時便會產生無數新的恆星,而舊的更不知會有多少在那一剎那間滅亡,到時,還不知我們的太陽和地球能不能存在呢?”
我呵呵笑一聲:“根據物質不滅理論,我們雖已消亡,確又已轉化成了其它元素,說不定我們兩個正已變成兩粒微塵,攜手在浩渺的宇宙中觀賞着那億年難見的風景呢?”
柳夢嬌軀一怔,她美麗的目光有些奇異的望向我,輕聲的嘆道:“人的死亡能被你說得輕描淡寫也就罷了,可地球的滅亡竟然也能被你講得如此唯美浪漫!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和你攜手並肩的微塵怎麼會只有我一個呢?說不定是前呼後擁呢?”
“而且,還都是雌性的微塵。”我呵呵一笑接口道。順便頗微輕佻的掃了眼在旁邊聽得入神的秋雪她們兩個,二女一接觸到我的視線,那原本清澈的目光便“唰“的下如受驚的小鹿一樣跳開了,白嫩潔白的臉頰上傾刻間浮現起誘人心跳的紅暈。
我心裡輕輕的嘆一聲:“什麼樣的女孩兒最美呢,羞澀中的女孩兒最美麗,在那一剎那間,女性的嬌美和溫柔盡顯無遺。”我心裡想着這兩個美少女誘人的神態,腳下去隨意的走向了一邊,那裡的牆角處堆着一羣亂糟糟的小型雕塑。擺在最前面的是一塊粗糙的石頭人像,沒有五官的頭顱看上去圓圓的,並且還在上面佈滿着密密的小點,搞不清是頭髮還是帽子,沒有胳膊,但確有着碩大的和膨大的腹部,在那誇張的肥胖的兩大腿間,刻畫着一道深深的小溝,顯然是女性外陰的形狀了。我用腳尖虛空的點了點她,不解的對柳夢問道:“這麼難看的人像,怎麼你也擺在這啊?”
柳夢望了望它,走過來把她拿在手中,輕輕笑道:“你指的是這個維納斯嗎?”
“維納斯?”我叫道,不由得不可置信的嘿嘿笑起來,“這是從哪個土堆裡冒出來的美神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柳夢微笑着搖搖頭說道:“這便是著名的威冷道夫的維納斯,舊石器時代的作品,那時期的女性雕像,盡情強調和誇張的便是女性的生理特點,表達着原始時期人們對於母性和生殖的崇拜,不只這一個,許多和她同時代的雕塑作品都被人們稱之爲‘原始的維納斯’呢。”
“哦,”我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爲這天下間,只有那《斷臂的維納斯》一個呢,確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倒真是神奇的維納斯現象了。”
柳夢格格笑道:“‘維納斯現象’確實存在,不過確不是你說的這種了。”
“哦?”我有些好奇的望了望她。
看到我的疑問,柳夢的眼中射出睿智和聰慧的光茫,她溫柔而詳細的解說道:“維納斯現象並不只是維納斯女性人體美的藝術羣像,而且也是女性在其帶有性刺激,性色彩中散發出來的美的昇華,是皮膚美、體態美、曲線美、和諧美、柔嫩美、光澤美以及女性人體一切部位審美價值的充分發掘,是人們對女性人體美的崇拜。其實女性的美,早已成爲爲一切藝術象牙塔中最高藝術的主要題材之一了。”
“好一篇關於人體美的長篇大論啊。”我拍拍巴掌,呵呵笑道:“和審美永遠無法剝離,而且正是在這兩者的結合中,纔不停的引導人們走向至善和至美。”
柳夢美目中神光一閃,笑嘆道:“我們是搞專業的,說出這些來簡直就是常識,而你只一聽,便能得出這經典的美學理論來,那便是天才了。”
我呵呵的一笑,“我們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免得被那兩個小女孩兒聽到笑話。”我邊說邊歪了下頭去看了看秋雪她們,見她們正站在一副整開紙畫的巨型素描前看着,那是一個立着的孕婦人體,高高隆起的圓圓的肚子和飽滿肥挺的散逸着極強的肉感,香雪一指纖細白嫩的手指就點在那個肚子上,和秋雪在低聲的悄悄交談着什麼。
我輕輕的笑一笑,扭頭問向柳夢,“怎麼想起畫孕婦了,要搞這個專題的雕塑嗎?”
柳夢點點頭,“明年北京要舉辦一個國際規模的現代雕塑藝術展,我想塑造一個懷孕的母親人體去參展,你說怎麼樣呢?”
“好呀!”我笑道:“抓住評委的目光,吸引公衆的眼球,你定會一炮打響,得到雙贏的。”
柳夢淡淡的一笑,“名聲,我纔不稀罕呢,真正做學問的只是關心自己的作品。”
“哎,怕得是落花無意,流水有情啊!”我輕輕的嘆一聲:“現在的這個社會,只要有人說好的,就必定會有人站起來反對,一個明星,即使是無意的走光,也會被有人拿來大加炒作和謾罵的,這就是現代社會的通命,逆反心理和無事生非比比皆是,呵呵,你做好準備了嗎?”
柳夢聽我說完,吃吃的一笑道:“聽你這麼說起,我還真沒有做好這個準備呢?不過,人心真的有你說的那麼險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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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人心當然沒有我說得這麼險惡,好人總是大多數的,不過你要相信,這世界上有一個奇異的法則。一千人個說你好,你可能什麼也得不到,一個人說你壞,你卻可能就會把命喪到他的手上。因此,人心的好壞,是不能用簡單的數字來提現的。”
“人生的哲理啊。”柳夢輕輕的嘆道。“恐怕只有象你這樣聰明的人才能頓悟這些。”
我哈哈笑道:“,柳教授,你又誇獎我了。”
“討厭!什麼柳教授啊?”柳夢略微薄嗔了盯了我一眼,說道:“叫我柳姐喲,要不,就象那次在飯店那樣,叫我——夢兒。”說到這裡,她那潔白的面頰忽然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還是叫柳姐吧,我聽受氣包就是這樣叫你的。”我微笑着說道,雖然心底裡,我還真想叫她一聲夢兒,不過仔細掂量掂量,那更應該是在情人之間的親呢稱呼,現在嗎?火候未到,只好暫時忍痛割愛了,嘿嘿,“放長線,釣大魚!”我色色的勸着自己。
柳夢白皙的臉上微微泛起一絲失望,她輕輕抽抽嘴角,勉強的笑道:“說真的,我還真是希望有你這樣一個聰明的弟弟呢?”
望望她那美麗的臉上帶有的一點點的感傷,感受到她明亮的雙眸中傳遞過來的絲絲縷縷的親情,我的心動了一動,輕輕嘆道:“聰明有什麼好呢?聰明人的往往會犯低極的錯誤,因此我們常常說:‘不要小聰明,而要大智慧!’有時候,笨鳥先飛的人比聰明的人成就要大的許多。”
“所以說啊,我們這些笨人就進了大學,而你這聰明人卻沒有考上。”旁邊,香雪格格笑着調皮的說道,拉着秋雪向這裡走了過來。
“搗蛋兒鬼來了,你的臥室是在哪裡呀,是那個小門吧?”我邊說邊指指左邊牆上的一個緊閉的小門,呵呵笑道。
柳夢噗哧的一樂,“就是那兒了,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快進去躲一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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