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四菜一湯被擺放在餐桌上。
範西西給葉玄珉盛了一碗飯,坐了下來:“來——吃飯吧!我做好了!”
葉玄珉跟着範西西走到飯廳,看到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他只覺得這一刻,他的心裡很滿很溫暖。牛肉滑蛋,清炒河蝦,上湯娃娃菜,番茄炒蛋,還有一鍋濃濃的雞湯。
隨着嫋嫋的白霧,飄上來的還有飯菜的香味,漸漸地蔓延了整整一個房間,讓人不禁有一種食指大動的慾望。
但是,葉玄珉一轉頭,看到範西西的碗裡是空的。
他不禁蹙起了眉頭:“你爲什麼不吃米飯?”
範西西拿起筷子,並沒有放在心上,回答道:“米飯,營養價值不高,但是含糖量很高。我已經習慣了只吃菜,不吃米飯了。”不知道有多久,她沒有吃過米飯的滋味了。
好像從開始爲那個男人減肥開始,她好像就沒有吃過類似米飯的主食。現在,她也根本忘記要吃米飯的事情。煮飯,只是爲了葉玄珉一個人而已。
葉玄珉緩緩地閉上眼睛,又忽然睜開:“你是不是例假不準,然後還有胃炎?”
範西西重重一怔,有點不可思議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樂雨珊告訴我的!”
“什麼?”範西西的臉憤怒得漲紅:“這小丫頭還把我例假不準的事情告訴你的?回頭我一定要找她算算這筆賬!”
“胃炎是樂雨珊告訴我的。”葉玄珉說話停頓了一下:“但是,例假不準是我猜的。你不吃米飯,例假能夠準得起來纔怪?你餓成那樣,慢性胃炎已經很折騰你了。反正,我不知道你平時怎麼樣,陪我一次吃飯,一定要吃米飯。”
範西西的頭壓低,淡淡地問道:“那,如果我堅持不吃呢?你又能拿我怎麼辦?”
葉玄珉愣了愣,站起身來,拿過範西西手邊的碗,跑到廚房裡,重新把空碗填滿。
“沒有怎麼辦!”葉玄珉說道:“喏,給你……”
範西西擡起頭,接過小碗,輕輕笑出聲:“難道你想喂胖我?”
“我沒那古怪興趣,但是,你真的很瘦。”這是葉玄珉的心裡話。樂雨珊已經算清瘦,但是還是不能和範西西比。她的身材高挑,但是她的身上卻找不到多餘的一絲贅肉,骨頭外簡直就只有一層皮。
範西西覺得心裡一刺,竟被他脣瓣的笑意感染到。
她輕輕地把一小塊米飯放進自己的口腔裡,咀嚼起來,卻感覺米飯的香甜味道在嘴裡暈染開來。範西西曾經以爲,米飯是沒有味道的,是可有可無的。但是現在吃起來,卻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吃吧——再不吃,就要涼了!”
葉玄珉和範西西兩個人吃了起來。
夕陽下,畫面很淡,卻很溫馨。
吃完飯,範西西放下碗,她很久沒吃飯,所以吃到最後,還是剩下了半碗飯,吃不掉了。
“我來洗碗吧!”葉玄珉捋起袖子,準備收拾碗筷。
他會做飯,但僅僅限於快速麪,速凍餃子,再高級一點就是蔬菜和蛋類搭配。自從媽媽去世,搬出葉家開始,他就沒像今天這般吃過家常飯菜。
“洗完碗,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範西西提議道。
葉玄珉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就當做是我免費爲你做飯做菜的感謝吧!”範西西重新戴上了黑框眼鏡,眼角眉梢染上淡淡的笑意:“我都爲你做了這麼多,爲我做一點,又不會怎麼樣!是吧?”
葉玄珉點了點頭:“好吧!”
葉玄珉洗完碗,範西西對他笑了笑:“走吧!一起運動一會兒……順便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嗯。”葉玄珉已然把範西西看成朋友,對她的建議不疑有他。擦乾手,便跟在範西西的身後走了出去。
秋天,已近初秋。
風輕輕揚起,乾燥的樹葉發出摩擦的聲音。因爲不同於白天的悶熱,蟲鳴聲也漸漸小了下去。
葉玄珉和範西西並肩着走。
“西西,你想去哪裡?”葉玄珉側過臉,問她。
“我啊!”範西西衝着他調皮地眨了眨眼:“你跟在我身後,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走了沒幾步路,範西西就帶葉玄珉上了公交車。
下了公交車,又走了近十分鐘的路,葉玄珉終於知道範西西帶他去的地方——醫院。
“範西西,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葉玄珉瞪圓了眼睛,不再向前,整個人繃緊警惕地望着範西西。他以爲,他只是和她出去散步一會兒,但是她卻把他帶到這個地方。
“葉玄珉,不應該來嗎?”範西西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這是你應該直面的問題,難道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嗎?或者你要做一個膽小鬼逃走,逃得遠遠的。一旦看到你父親,看到樂雨珊,你就連頭都不敢擡起?”
“你……你竟然這樣對我?”忽然,葉玄珉覺得,範西西之前對她的好,都是有目的,爲的就是要把他騙到醫院這裡。
“我騙你了嗎?”範西西搖了搖手指:“我沒有騙你。我只是給你一次機會,一個可以釋然的機會。我吃完晚飯,確實想看看樂伯母,葉伯父,還有雨珊。但是至於你,你自己決定。”
“這裡是醫院的門口,我不可能把你綁到樂伯母的病房。上不上去,全在你的意思?”範西西確實沒有騙葉玄珉,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織了一張網,讓他最起碼能站到醫院的門口。
可,進去不進去,真的要看他的意思了。
她只能幫到這裡了!
葉玄珉沉默了,看着範西西的背影。
範西西轉過頭,對他吐了吐舌頭:“你就這麼膽小?我陪着你,你都不敢上去?”
葉玄珉望了範西西一眼,心裡翻江倒海。他害怕,卻也明白範西西對自己下的苦心。不然,他是來都不敢來這裡。
範西西走到他的身邊,伸出右手,主動牽住了葉玄珉的左手:“走吧……不要看了,看了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