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君塵搓了搓發汗的手,離雙的那一句“您是未來的一國之君”給了他莫大的鼓勵,他像是被填滿了底氣,挺了挺腰桿,清了清嗓子。
看着離雙微闔的眼,他小聲試探:“國師,您可知道,風清揚那魔頭回來了?”
“知道!”
離雙手中佛珠不易察覺地頓了一下,回答風君塵的語調平平淡淡的,高高的姿態宛如塵世之外的得道仙人。
風君塵心有忐忑地看着他,猜不透那張永遠只有一個表情的臉皮底下是什麼樣的想法。
他吞了口唾沫,小心請示:“您看,本宮以父皇的名義,給那小子下道聖旨,就對五年前的那一場大屠殺來一個一錘定音,如何?”
唸經的和尚忽然頓住手上的動作,他緩緩睜開狹長的眼,黑潭般幽深的眸光一眨不眨地對上風君塵,看得風君塵的心突突跳,額頭冷汗狂飆。
他淡聲問:“你確定聖旨對他有用?他會乖乖束手就擒?”
“這……他是凌瀟國的王爺,老百姓心中的表率,要是敢抗旨不從,那不就更落實了他的罪名嗎?”
“五年前的那一場浩劫,除了本座之外,沒有人知道具體情況,皇上早已嚴令不可提起當年之事,老百姓心中雖有存疑,可也不至於毀了他在大家心中不可替代的位置。
太子,你在這個時候下聖旨捉拿戰神王爺,老百姓會怎麼想您?你是想落個心思狹隘,容不得親弟的惡名呢還是要落得個忌諱賢才的罵名?”
“這……”
風清揚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他自然清楚,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將風清揚視爲心頭大患。
他想趁凌瀟帝不在宮中的時候先來一個先斬後奏,將風清揚除了再說。
可,回想之前那傢伙令人驚懼的靈力和那不怒自威的霸氣,風君塵心中直犯嘀咕。
怕只怕,風清揚會在抗旨不從的同時煽動百姓,到時反而給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錯失。
風清揚……
他在心中憤恨地念着這個讓他牙癢癢的名字,捏着酒杯的手青筋爆起。
離雙面前表情地看着他,脣角輕輕動了動:“太子殿下,霸世大業的鑄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一步登天的,您想要扳倒他,操之過急是大忌。”
“國師,您的智慧與遠見一向都是本宮所欽佩的,不知,您可有良策?”
“良策自然是有的,不過……”
離雙的眸光一冷,手中佛珠忽然彈射而出。
咚的一聲,殿外有花盆絆倒的聲音。
風君塵大驚,向着佛珠飛射的地方急追而去,只見,一團小黑影在長廊盡頭眨眼不見。
他打開了神識,方圓五百米沒有探測到任何生人的氣息。
一顆心稍稍放下,他心想,那也許是寵妃新收養的小貓偷溜出來玩耍了。
於是便回了座位,對離雙說道:“宮中有姬妾養了寵物,驚擾了國師,還請見諒。”
“寵物?”
離雙的眸光微擡,往“寵物”消失的方向看去。
浩瀚的眼眸裡,陰霾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