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往安安靜靜蹲在一旁的浴桶看去,很是糾結地說:“王妃的身體欠安,真的伺候不了您啊!爺,爲了王妃好,您就忍忍吧!”
“誰要曦兒伺候了?本王伺候她不就好了麼?”
牀上人兒聞言,紅脣一嘟,眉宇間盡是有妻萬事足的幸福感,就好像,在他的認知裡,男人伺候女人也是天經地義的!
容嬤嬤一聽,老臉頓時跨了!
在她那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裡,女人伺候男人是天經地義的,可若女人讓男人伺候,那是要逆天了嗎?
她那兩根修得細細的眉毛都要打成結了!
左一句我的好王爺,右一句王爺乖,無論怎麼勸,風清揚愣是甩都不甩她一眼。
等她說得口乾舌燥了,牀上“聽戲”的人兒這才懶洋洋地轉過頭來,瞧了瞧緊閉的房門:“霓裳丫頭怎麼還沒有拿晚膳過來啊?餓死本王了!
容嬤嬤,你餓了嗎?餓了就趕緊出去吃吧,本王和曦兒的飯可沒有你的份哦!”
“王爺……”容嬤嬤懊惱得捶胸頓足!
她有皇太后這個靠山,在宮中還從來沒有這麼被人無視過呢!
可是……
“容嬤嬤,出去的時候記得把房門關上哦,你知道的,小產跟坐月子一樣,吹不得風的!”
躺在牀裡頭,安靜讓人誤以爲睡着了的女人懶懶探出頭來,紅脣一撇,語調很是憂傷。
容嬤嬤一口老血涌上胸口,差點噴了出來。
無奈,在兩雙無辜的,委屈的目光下,她只能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喏!”
然後,關門,走人!
……
夜寧靜,寒風吹開了白淨的紗窗,在潔白的大理石磚上灑下一層銀輝。
佛堂前,一道暗黃色身影跪在菩薩前,白淨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敲着木魚。
木魚咚!咚!咚!
他手中佛珠轉!轉!轉!
也不知道敲了多少下木魚,也不知道佛珠在他的手裡轉了多少個輪迴。
終於,他再也靜不下心來僞裝自己,煩躁地丟開木魚,他身心疲倦地坐到了冰涼的地面上。
地面冰涼,可再涼也涼不過他的心!
他知道,這樣的自己就算念再多的經也成不了佛的!
可天知道,他壓根就不想成佛!
曾經以爲,紅塵俗事,紛紛擾擾,倒不如剔去一頭煩惱絲,從此常伴古佛青燈,倒也能塗個安寧。
可是,人有時候就是那麼犯賤!
你越勉強自己放下的東西,你就越會不由自主地去想起。
思念,是一種病!
而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扣扣!”
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追悔,他抹了一把臉,滿心滿腦的凡俗被他強制甩開,俊雅的臉又是那雲淡風輕的模樣。
“師父,徒兒求見!”
清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眉峰微擡,應了一聲,“進來吧!”
吱呀,厚實的雕花木門被打開,一個小和尚端着一個托盤,彷彿怕驚動菩薩般,小心而虔誠地走到離雙的面前。
“師父,您要的東西徒兒找到了!”
說着,小和尚將托盤放到了離雙身邊的小木桌上,半垂着頭,不敢與他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