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溢在空間中的強大靈壓讓她幾近虛脫。但她還是憑着頑固的意志,用上全身的力氣,將劍頭挪到上軒離雙的胸口處,低低的聲音代表的不是她的虛弱,而是她的有仇必報:
“知道當我眼睜睜看着木影被風慕蓮刺傷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嗎?那個時候,我就在心中默默發誓,一旦我找到幕後黑手,一定不惜一切將他碎屍萬段。”
梵音幽幽,伴隨着她那堅定的誓言,上軒離雙忽然發現,他剛纔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原本想着,不讓陳曦恢復,他也就可以爭取多點時間尋求救兵,一旦有了外援,再加上陳曦忘記了那個大魔頭,到時候,他隨便編一個謊言就可以讓這兩個深愛的有情人反目成仇。
他是要借用陳曦的手去殺了風清揚的!
但是,他的算盤是打得那麼響亮,卻怎麼也沒有想到……
他最後還是敗在低估陳曦的傲氣上了!
這女人,真的不再是當年那個柔柔弱弱的花千夕了!
她的傲氣成就了她的強大,也將他不知不覺地帶上了絕路!
“……”
當無情的問天劍狠狠地刺穿他的腹部的時候,他睜大了雙眼,死死地看着眼前這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女子。
啞聲翕動紅脣:“……”他的眼底寫着警告:花千夕,你竟敢在仙界的地盤上刺殺天神?
“刺殺?如果只是刺殺的話,那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陳曦冷冷地看着上軒離雙慌亂的眼,脣角的笑意加深。
使出全身的力氣,她艱難地拔出劍,任由骯髒的血液染紅了她的裙角,她的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她像個嗜血羅剎,居高臨下,冷漠無情地看着他:“上軒離雙,加註在別人身上的痛苦,你也好好地體驗一番吧!”
手動,帶着氤氳的紫紅厲光,劍尖再次狠狠刺上上軒離雙的胸口處,堪堪避開要害。
如同她所說的一樣,她不會一劍要了上軒離雙的命。
她要他也體驗一下木影所嘗受的折磨。
想起那個可憐的木頭人,陳曦眸中的冷意更深沉。
滿心的擔憂轉化爲報復的力氣,她再次拔出劍,再次刺上……
“上軒離雙,這一劍,是我對你的感謝!感謝你三番四次地想着陰謀詭計來陷害我!”
劍出,劍落!
她又說:“這一劍,是我回報你用心良苦地將我騙到這十三夾縫來!”
“這一劍,感謝你讓我嘗受了滌音穿腸的滋味!”
“這一劍,感謝你剛纔對我的企圖!這一劍劍,都是我對你的討好!”
……
一劍一劍又一劍,她嗜血地看着那個孤傲的男子面色一點點蒼白下去。
看着他的血液染紅了白得聖潔的仙雲。
她孤冷地看着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住手!”
遙遠的天際忽然刮來一陣颶風,高高地將陳曦掀飛了出去。
“噗!”
她的身子重重地撞上了白玉柱,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在她渙散的視線中,她看到一個赤着腳的大仙疾步飛向上軒離雙,急急忙忙地帶着他飛走了。
原來,那裡就是出口!
陳曦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脣角微微彎起,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
終於,她再也撐不住,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迴盪在她耳邊的梵音越來越響亮,絲絲縷縷地牽扯着她發疼的胸口。
清揚……
小千……
不,我不能想你們,我不能……
昏迷中,她的脣瓣幾不可察地翕動着。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
忽然,她的面前多了一雙雪白長靴。
一個玉面男子手持長笛,瀟瀟灑灑飛落在她的面前。
他頓住了吹笛的動作,神情複雜地看着暈倒在地的女子。
花千夕……原來千年後的她是這個樣子的!
美目微眯,他蹲到了陳曦的面前,細細地打量着她,冰涼的空間中,一股暖意因爲他的存在而存在。
……
“嗤,真疼!”
不知過了多久,昏迷過去的陳曦幽幽轉醒,發現自己還在原來的十三夾縫中,她暗暗鬆了口氣。
心想:還好,只要沒被赤腳大仙轉押到別的地方去,那麼她還是有救的!
她捂着受傷的胸口緩緩坐起,突然發現有一道炙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警惕地擡起頭來,撞進了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眸中。
“你是誰?”她防備着退後一步。
暗暗想着眼前這人是誰,現在的她有沒有本事對付眼前這個人。
她的步步爲營落到眼前白衣勝雪的男子眼中,引來了爽朗的哈哈大笑:“哈哈哈,有趣!果真有趣!花仙子,你當真不記得本座了?”
“……”
陳曦從那雙斜飛倜儻的眼眸中恍然大悟,“你是朱雀上神?”
“唔,難得仙子還記得本座,還好,還好!”
朱雀上神點頭,笑意瑩然的目光落在女子靈動的眼眸上,脣角的笑意加深。
“千年一別,仙子別來無恙啊?”
“呵呵,上神,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像是無恙嗎?”
陳曦自嘲地坐在地上,知道來人是仙界中出了名清廉寡慾的朱雀上神,她稍稍安心了不少。
她環顧四周,有些不解:“上神,你怎麼也到這十三夾縫來了?”
要知道,這十三夾縫就是仙界的囚牢,仙人們怕沾染了晦氣,沒事是絕對不會到這裡來的。
她奇怪地看着朱雀上神忽然頓住的笑容,眼尖地發現,他手中有一柄長笛。
莫非,那滌音就是他吹出來的?
這麼一想,她忽然發現,周圍真的沒有那惱人的梵音了,而她的胸口也沒有從前那麼疼。
不由得,對朱雀上神感激地說道:“上神,謝謝你。”
“謝什麼?”
朱雀上神百無聊賴地輕撫額前的碎髮,挑眉看向陳曦的目光帶着難以捉摸的深意。
陳曦真誠地說:“謝謝你沒有再吹長笛了!”
“你說這個?”
朱雀上神無所謂地擡起手中碧玉如翠竹的長笛,慵懶的身子閒閒地靠在白玉柱上,淡聲道:“本座只是休息一下下而已,等會兒還是要吹的!你知道嗎,這是陛下給本座的使命,天命不可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