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把二人交到蘇菲手中,武器一提,便要奪身而出。
“不要去!”
龍若也開動了,身影一移,當下繞過了蘇菲,便過去伸手抓天風。
天風一怔,馬上回身出招,二人瞬間糾纏在一起。
剛剛還是那麼親密的同伴,轉瞬就成了一對對手,這變化,着實讓人有些看不明白。蘇菲不明白,田妮更不明白,唯一一個可以明白的凱瑟林也是揣着明白裝起糊塗,心裡一個勁地盤算着自已怎麼找個機會逃走,然後再取獸人。可無奈蘇菲對於看完凱瑟林這一任務是出奇的敬職敬責,絲毫不留下任何可趁之機。
如果放在之前,依龍若的身手是完全可以與天風對上一陣的,可天風在那熊通的傳授之下,一身的逆極道可不是白給的。現在又是緊急關頭,上來便出絕招,只是兩個回合不到,龍若便已經敗下陣來。
看到天風如今的功夫,龍若也顯得又驚又喜,可眼下,自已被天風打敗,並不是一件可以高興得起來的事情。
“貝貝,你的功夫……”
“龍姨,莫怪我無禮,我只是不想一直被隱瞞着,這些事情,我一定會弄清楚的。”天風冷冷地拋下一句話,向蘇菲使了個眼色,而後抽身便快速向山頭爬去。
留下龍若,長長的一聲苦嘆,這嘆息包含了太多太多不爲人知的辛酸苦辣,太多太多的委屈求全。好像這聲苦嘆壓抑了太長的時間,有多長?二十年了吧!
“算了,紙終究包不住火,讓他去吧。”凱瑟林倒看得開,還好心安慰了龍若一句。
“老實點。”蘇菲剛剛好像還有些不過癮,一腳又踹在凱瑟林屁股上。
“妒忌我屁股大就直說……”凱瑟林又小聲嘀咕着。
天風的速度很快,這山頭其實也就是堆起來的石堆而已,並不怎麼高。因此很快便到了頂,在一塊平坦的地面上,天風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獸人。
它的身上到處是血液,雖然傷口已經大多凝固了,可失血過多隨時都會讓它送命。沒有了防彈衣,那毛髮便披散着,上面遍佈的大大小小的口子印跡甚是嚇人。
意識到了有人靠近,那獸人好似要掙扎着起來,周身的毛髮一豎,一色做一個準備攻擊的動作。可它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四肢還沒有完全撐起,便又軟綿綿地倒下了,腦袋重生地落在地面上,嘴巴之中,急喘着熱氣,似乎,對自已的狀態頗有不滿。
由於它的長髮完全散了下來,而且腦袋是斜對着天風的,因此,天風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但天風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這醜陋的怪物,就是他這許多天來一直朝思暮想的最美最美的靈兒!
“不要怕,是我,我,記得嗎?李……李貝貝。”天風一步一步向這獸人貼近着,那獸人似乎可以聽懂自已的話語,用從鼻子中噴出的熱氣作了回答。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痛嗎?對不起……我來晚了,放心,我會救你出去的,你再堅持一下……”天風自言自語一般,終於,一步靠到了獸人跟前
。他的心開始劇烈地顫抖,毫無規律,不呼使喚,他再也冷靜不下來,眼前這獸人,真的是靈兒嗎?
那獸人似乎不願意讓天風看到自已的真容,因此不願意扭過頭來,只是繼續用自已的方式來回應着他,好像在感謝他爲自已做的一切。
“靈兒……”
輕聲喊出這個名字,天風明顯覺察到自已的心臟再次猛顫了一下,甚至,他可能感覺到,面前這個獸人的心臟,也同時顫抖了一下。
天風的眼眶快要溼潤了,他實在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但他很快鎮定下來,來這的路上,他就告訴自已,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放棄,不會置靈兒不管不顧。
他的愛,一直留給靈兒,在深深地,等待着她的到來。
“靈兒,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嫌棄你的。我永遠是最愛最愛你的,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一定會帶你回去,我們兩個人,一生一世,風雨相隨!”
天風幾乎是發着顫,才說完這一通話。
說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感,徑直撲倒在地,跪在獸人的跟前,俯在它腦袋上,失聲痛哭起來:“靈兒,不要怕,跟我回家……”
獸人的反應有了點變化,它努力地晃了下腦袋,不知是同意還是反對,很快,輕手撫開它遮擋着臉面的亂髮,方纔露出它的真容。一同迎上天風的,是獸人深邃的目光……
只是簡單地對視這一眼,天風便不覺癱倒在地,他感覺從表層的肌膚毛髮,到內裡的五臟六腑,都在不由自主地震動,戰慄。他感覺自已的腦袋一片混亂又一片空白,似乎自已什麼也不知道,似乎自已突然被清空了記憶,回到了初出生的時代。他感覺自已的頭皮發麻,一股莫名的緊張與恐懼油然而生,頓時搶佔了他所有的思想與心緒,讓他再也冷靜不了,鎮定不下去。他感覺自已看到了世界末日,看到了許久許久之後應該發生的可怕的事情,一切都走到了盡頭,一切都失去失望。
“怎麼會這樣……”
天風顫抖着身軀,癱坐在地上一步一步地退後,最後,他幾乎是從山頭上直接滑落下去的。
還好剛纔在龍若與凱瑟林的極力勸說下,蘇菲在半坡上接了下,連託帶拽地拉到了營地中,這纔沒讓天風摔傷。
“你怎麼了?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蘇菲和田妮使勁地搖晃了下天風,發現他並沒有反應,神情呆滯,目光遲疑,如同受到了偌大的刺激,失去了理智與正常反應。
對於這個結果,凱瑟林和龍若是早有預料的,因此倒不那麼緊張。
蘇菲又打了天風幾巴掌,見他還是沒有好轉,馬上就向二人吵上了:“他到底是怎麼了啊!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這就是我們剛纔不願意讓他上去的原因。”凱瑟林無奈地回了一句,而後聳了下肩膀:“我們也沒有辦法,想知道真相,必須付出的代價。”
“龍姨……”
龍若沒回答蘇菲,只是輕輕地搖了下頭,淚水波涌而出,她似乎不願意再看到這一幕
,索性狠起心,把身子扭了回去。
“師兄,師兄,你醒醒啊!師兄,我是小妮子,你師妹,你快點回答我啊!!師兄,你還記得我嗎,不要嚇我啊……師兄,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呢……”見到天風變成這樣子,最緊張的恐怕就是田妮,她的小手又拍又打,想把附在師兄身上的“鬼魂”給打掉,可最終還是沒用。看到這一幕,田妮馬上便痛哭起來。
天風好像是突然傻了,癡呆了,一點正常的反應都做不出。甚至哪怕是他做一個最下流最無恥的動作也行,可連這,都變成了奢望。
“怎麼可以治好他?告訴我,不然,你們誰都活不了!”蘇菲沒像小妮子那麼無助,她起身,再次自身了龍若和凱瑟林。
龍若不理她,她便走到一臉沉重的凱瑟林向前,終於放下了面子,用幾近哀求的語氣:“凱瑟林,救救他,剛剛我打你兩巴掌,你救好他,打我兩百巴掌都可以!”
“如果我有辦法,早就試了,打你多少巴掌又有什麼用!”凱瑟林的心中,並不比蘇菲好受。
“只能看他的造化了。”龍若終於說話了,痛苦地迴應道,“沒有人有什麼辦法……”
田妮擔心地哭泣着,叫喊,掐人中,她甚至想脫光了衣服看看師兄會不會有什麼反應……能試的全試過了,都不管用。
“靈兒!”
蘇菲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這根最後的稻草。
田妮也想到了,她馬上強止住哭泣,使勁地搖晃着天風的身子,拍打着他的臉頰:“師兄你醒醒啊!靈兒來了靈兒來看你了……師兄,你快點醒下啊,靈兒就要走了……”
可還是徒勞。
這個不行,那就只能解鈴還須繫鈴人了,蘇菲心中嘀咕着,天風是看到了獸人的真面目之後才變成這個樣子,也就是說,獸人那邊,是唯一的出路。
想罷,蘇菲把天風留下,讓凱瑟林和龍若幫忙看着,自已單槍匹馬,沿着天風剛剛的路線,再次爬上那座山頭。
如果那獸人真的是靈兒,那恐怕只有它可以解救天風了!
蘇菲出現時,獸人依舊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可它的神情,已經變得蒼白起來。眼圈中包含淚水。目光,也很是怪異,似乎傷心,又似乎開懷,有些沉重,又有些輕鬆。
“原來如此!”
見到了獸人真面目的蘇菲,不由得身子也同樣一震,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天風看到它之後會變成那個樣子了!就連做足了一切心理準備的她,都差點沒失聲摔下去……
顯然,天風受到的心理打擊太大太大……大大超出了他所能承擔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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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