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回來啊!”
天風已經快看不清前面的田妮了,強大的風沙讓他幾乎都睜不開眼睛。
可田妮依舊是倔強地頭也不回,就那樣堅定地朝外面跑去。她心裡多想擁入他的懷抱啊,可她不能。
天風的眼睛被颳起的風沙打得生疼,終於在田妮剛剛走出魔鬼城外沿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
“跟師兄回去!”
“滾!”
田妮猛地一口下去,痛得天風忙鬆開了她,趁這個功夫,小妮子再次逃脫。
顧不得撫下手背上的牙印,天風忙接着追去,可瘋狂的風沙更加的肆無忌憚了,他的身子都被吹得開始搖晃,隨時都有被捲走的可能。
“小妮子,危險,回來啊!”
前面的田妮更加的艱難,腳下一滑,便被大風颳了回來,天風再次緊緊抓住,這次他做好性理準備了,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不會再放手,即使是田妮把自己的弟弟給廢了。
“小妮子,回去!”
田妮可能又說了什麼,不過天風已經聽不到了,風沙太大,身邊一片漆黑,他甚至看不清自己懷中的田妮。很快,他意識到不妙了,風勢已起,二人離魔鬼城並不太遠,但這點距離在這種情況下,就顯得有些棘手了。
天風把自己的皮帶鎖釦在田妮的褲腰上,使勁地扯着她,一步一步向魔鬼城移去。
老天的這次開得有些大了,強勁的風沙終於將二人席地捲起,在半空中打了一個轉,便不知被吹到什麼地方去了。在二人命運被決定的前一剎那,天風感覺到,田妮終於緊緊地抱住了自己,他的心裡,小小地欣慰了一下……
二人落到地上的時候,風沙已經停止了。
天風顧不上身上的痠痛,睜開眼睛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田妮有沒有事。
褲帶已經被扯開了,不過好在二人抱着得夠結實,臉色不好看,不過應該沒大礙。
“起來啊!壓我身上幹什麼!”田妮一睜眼,看到天風正把自己壓在身下,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起來了。
天風把嘴裡的沙子吐了個乾淨,才從田妮身上下來,拍着胸脯,咳了好幾下,才能勉強地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小妮子,對不起,我知道師兄讓你很失望很傷心,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弄清楚怎麼回去纔好……”
田妮掃了一眼四周,才意識到二人正身處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中,頓時有些驚慌了:“我們這是在哪裡?”
“不清楚。”天風搖了搖頭,被那場大風直接吹走,天知道會吹到什麼地方。不過看起來離魔鬼城不是非常遠,可沙漠之中,連個方向都不確定,走錯一步,也就意味着由生到死。
“讓你放手爲什麼不放手!”田妮有些埋怨天風了,要是自己出了事,也許他還能出來找一下。不過現在好了,二人都被困死了,難道還可以指望那個蘇菲和凱瑟林嗎?
“我已經決定好了,無論如何都不放手,即使你殺了我。”天風堅定地看着田妮。
“說得好聽!”田妮壓制着心中的感動,嘴上繼續倔強着。
天風輕輕嘆了一下,這下麻煩大了,首先,不知道自己在哪,其次,不知道怎麼回去。再次,二人身上什麼都沒有,武器,設備,最寶貴的食物和水。
“那邊好像有東西……”田妮也意識到了處境的艱難。
“什麼?好像是……你那把槍。”天風辨別了一下,同時摸向了腰間,沒錯,當時奪下槍後就放身上了。“喂喂,小妮子,你幹嘛?”
“去撿槍啊,你拉我幹什麼,就這麼遠……”田妮比劃着,有武器在總歸是好的的,誰知道這地方會不會真出什麼野獸呢。
“這地方可能會有流沙。”天風對上次羅布泊之行見識過的那幾次流沙依舊心有餘悸,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第一惡魔。“等下,我看看方位,再想辦法。”
天風站起身,自己所處這地方還比較安全些,沙層結實,便選擇了塊比較高的地兒,去觀察四周的地勢與方向。“小妮子,幫我記下,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嗯?小妮子?!”
一回頭,田妮已經不見了蹤影,天風心中一沉,再向別處望去,赫然看到這個小妮子竟然自己一人偷偷走過去撿槍!在天風叫出“小心”之前,他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田妮腳下一空,整個人,一下陷了下去。
流沙!
天風的頭皮發麻,大叫一聲,什麼也不顧地向田妮奔去。
“師兄……”田妮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慌張的她忙向天風伸出手臂,她想努力爬出來,可結果卻是相反。
“不要動!”
天風撲了過去,身子壓在沙層表面,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田妮。
“師兄!”
在兩手相握的一瞬間,天風感覺到了,田妮手臂上傳來的一陣痙攣。
“小妮子,使勁!”
田妮只剩下小半個身子了,此時她緊緊地反抓住天風的手臂,其餘的,什麼都做不了。
天風一點點地把田妮拉起,她覺察到,自己有一種被人從惡魔口中拽出來的感覺。她看到師兄額頭上涌出了汗水,是累的還是緊張的?應該是兩者都有吧。她看着他咬緊了牙關,不肯放手,她感到了,師兄明明是在乎自己愛自己的,她甚至根本不再去生他的氣了。她感覺到這個強壯可以保護自己給自己偌大安全感的手臂開始發顫,那是他在拼盡最後一絲體力嗎?
可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她只能用淚水,來表達此時此刻心中的真實感受。
就在田妮的大腿剛剛從可怕的流沙中拖出來時,天風腳下一軟,沙層也開始下陷了。
KAO!
天風暗罵一聲,這老天不把兩個人整死不會甘心啊!
即使天風是趴在地上的,可因爲用力的緣故,還是慢慢地隨沙子墜了下去。四面的沙子馬上涌來,將天風的身體漸漸埋下。
“師兄,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田妮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再也還能拖累天風了,不然,他們都得死。她已經連累了夠多了,給他添了太多的麻煩,她不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拉上他一想相伴,儘管,那是很浪漫的事。
“走啊!我們都會死的!你快走啊!!”田妮開始推扯天風了。
可她比不上他的力氣,天風的神情很堅定,他從來都沒有放棄的念頭,如之前,如此刻,亦如往後。她怎麼也推不開天風,這個可愛又可惡的男人。
“小妮子,師兄不會放手的,永遠都不會拋下你一個人!”天風的身子已經下沉了不少,他索性直接蹲了
起來,牙關一咬,雙臂發力,耗盡合力最後一抹體力。
終於,腳下沙層的回事下降讓天風也慢慢失去了希望和動力。小妮子剛剛被拖出一點,自己卻已經被埋到了膝蓋上。
最後一次掙扎,很平靜,也很短暫,天風最終還是放棄了。
放棄並不意味着放手,他的手,與田妮的手,緊緊相握。哈哈,這下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真正地做到,一生一世,永遠不放手。
“你混蛋!”
田妮含着熱淚,可再也抑制不了它們的涌出,她想打天風一巴掌,狠狠地打他一巴掌,誰讓他這麼做了,誰允許他這麼做了!!
“呵呵,小妮子,這下你再也跑不掉了吧!”天風直視着田妮,把她抱住,其實這個動作有些多餘了。
二人的身子逐漸下沉,此時,已經埋沒到了小腹上。
“我討厭你我恨你!你無賴你無恥!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要留下來!!我恨你,我真的恨你……”再也忍不住了,熱熱淚滾滾而出,田妮的拳頭在天風胸膛上打個不停。
“小妮子,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把你傷碎的心串起來了,不過,我總算有能力和你一起來享受最後一點生命了,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呵呵。”
“這就是你只所以要留下來的原因嗎?爲了贖罪?心裡好受點?”
“當然不是。”天風捧着田妮的腦袋,靜靜地看着她,爲她輕輕拭去淚水:“妮子,我很開心,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是和你在一起,和我最愛最愛的人在一起,死而無憾了。”
“我不愛你!你走啊走啊!!找你的凱瑟林去、找你的蘇菲去……我不要和你死在一起,我不愛你!”田妮繼續推着天風,可此時,他們都不可能再離開了。沙子已經埋到了二人的胸膛,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很快,她累了,號啕大哭起來。
“可是我愛你,小妮子,我是真的愛你!今生今世,永不離分!”天風再次抱住了田妮,靜靜地看着她。
“我也好愛好愛你,今生今世,永不離分!”田妮終於擡起頭,不再哭泣不再難受。
雙眸對視,彼此的眼睛中全是愛與被愛。
終於,兩個彼此默默相愛的人擁抱在一起,親吻在一起,這一吻,便不會再分開,直至……死。
沙子已經埋到了頭部,宣告着親吻的戀人的生命終結。
幾十秒後,晨光的籠罩下,終於一切不覆存在。平靜的沙層上,沒有一絲波瀾。
而今無緣,日月同葬。天地爲鑑,止子之傷。
天涯日暮,涼年殘景,執筆潑墨,予文字墨色生香,予流年輕輕安放,那一場盛世離傷散落於冰封的季節,願安好如初。
生死不分,來世再與你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對天祈願,願輪迴之苦彌今日之觴……
【感謝書友flown@around、王嘉欣我愛你及帥貝貝3號對本書提出的意見和寫作建議,天涯已經據此而做出一些適當調整。水平一般能力有限,寫作之中難免有不當不足之處,望廣大書友多多批評、賜教、一起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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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