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剩下半塊肉乾,原本我想吃一點,但轉頭看到一邊閉着眼的王哥,才反應過了,從開始到現在,他還沒吃過一口東西,於是我將那半塊肉乾翻出來,示意他吃了,王哥顯得有點兒捨不得,我便道:“就這麼一點東西,早晚得吃,咱們只要能逃出去,與大部隊匯合的機率就比較大,你現在不吃,待會兒怎麼去燒隕石。”
王哥這才點了點頭,捏着肉乾吃起來,我肚子咕嚕咕嚕叫,爲了轉移注意力,便乾脆躺在裝備包上閉目養神。
很快,王哥叫醒了我,指了指一邊出現的通道,示意該轉移陣地了,從通道的盡頭,升騰着綠瑩瑩的光線。我和王哥深深吸了口氣,王哥先是點燃所有的固體燃料,接着便開始往前衝,我則保持相對緩慢的前進步伐。
越往前,那種難受的感覺越嚴重,等我進入石室時,已經覺得搖搖晃晃,目光『迷』蒙,王哥已經將固體燃料堆到了隕石周圍,熊熊的火光將那東西包裹起來,連那種綠瑩瑩的光線都變淺了。
不知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我發現這次自己竟然支撐的比較久,一直沒有暈過去,想來或許是火燒的辦法奏效。王哥離隕石比較近,我嘶啞着提醒道:“快過來,離遠一些。”
奇怪的是王哥並沒有理會我,他反而順着放隕石的石臺開始移動,走到了石臺的另一邊,隨後蹲下了身體。
該死,他在幹什麼?
另我意外的是,王哥再一次站起來時,手裡竟然抱了個人,他抱着那個人迅速朝我走過來,我一看他手裡的人,頓時驚呆了,大伯。
王哥也顯得很激動,道:“沒想到是師父也在這裡。”
我這纔想起來,大伯當時本來就是先我一步靠近隕石的,只不過後來突然消失了,再加上隕石的輻『射』,我也沒有看清楚周圍的狀況便暈倒,想來大伯跟我們的情況也差不多,應該也是一直被困在這裡。
暈倒後的大伯,鬼化的臉消失了,只是臉『色』顯得很蒼白,王哥給大伯號了號脈,便道:“是被那東西弄暈了,沒什麼大問題。”他給大伯灌了些水,大伯果然幽幽轉醒,雖然目光有些『迷』茫,但看得出來並沒有鬼化。
而這時我也發現,隕石對我們的危害小多了,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但顯然已經不會暈倒了。
這塊固體燃料大約可以燃燒半個小時,也就是說半個小時內我們是安全的。
大伯醒了後並沒有說話,似乎是因爲身體太過虛弱,又或者是因爲鬼化而損失的記憶還處於混沌中,因此顯得目光遲緩,我和王哥耐心的餵了些冷水給他,大伯逐漸清醒過來,盯着王哥看了半天,才道:“乖徒弟,你怎麼在這兒?”
我接過話,將我們大致的情況講了一遍,問道:“你呢?也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
大伯想了想,搖頭道:“不記得了,我衝進來之後,就被那東西控制了,期間清醒過兩次,每次都是在石室裡,我還以爲自己要死在這個地方了。”
我聽了挺心酸,道:“你下次別再『亂』跑了,老胳膊老腿已經不年輕了,經不起這麼折騰。”
大伯假裝虎起臉,道:“你大伯我老當益壯,什麼老胳膊老腿。”只不過他此刻神情狼狽,實在沒有什麼威懾力。
我們在原地坐着,時不時看一看被火光包裹着的隕石,固體燃料的特點是越燒越旺,中間的過程是火勢最大的,因此現在幾乎看不見隕石了,只能看到中間一團熊熊的烈火,我將自己的計劃說與大伯聽,大伯對此表示肯定,我們便耐心的等待。
根據王哥的說法,他之前在隕石裡暈倒,醒過來後,石室已經自動替換了,也就是說在暈倒的過程中,實際上是發生過一些改變的,這個改變,很可能就是離開這裡的關鍵。
大約半個小時候,固體燃料終於燃燒殆盡,但由於餘溫的原因,隕石的光芒顯得十分暗淡,對我們的影響也比較小,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它又逐漸恢復了生機,漸漸開始亮了起來,而這位的石壁,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這讓我們三人的心揪在了一起,我忍不住道:“咱們要是真的變成異形怎麼辦?”
王哥想了想,不知是在玩黑『色』幽默,還是真那麼想,他鄭重其事道:“那就不能回到人類社會了,只能在這裡生存下去,不過雅魯贊布大峽谷裡有很多可以食用的動物,不用擔心,我會鑽木取火,也會打獵。”
靠,我只覺得欲哭無淚,心說哥們兒,你要不要這麼幽默。
然而,就這時,將我大腿當枕頭的大伯,突然一個鯉魚打挺,上半身直直的坐了起來,就和驚屍一樣。
我小時候還住在農村的時候,村裡死人了,將屍體停在靈堂,民間忌諱中,說停屍時,一定不能有貓狗在附近,更不能讓貓狗從屍體身上跳過去,否則就會驚屍,屍體會猛的坐起來,睜開眼睛,『露』出驚恐害怕的神情。
因此,農村停屍時,會安排人守夜,一是代表陪伴死去的親人渡過最後一段日子,二是爲了防止貓狗跑進來。
死人,又稱作白喜事,需要辦酒宴客,我們小孩子纔不管死不死人,總之那時候,村子裡會來很多弔唁的客人,還有香噴噴的飯菜,對於在農村伙食不好,又人煙稀少的小孩子來說,有人死了,其實就代表熱鬧和有好吃的。
當時很晚了,我們村子裡的幾個小孩兒,還在靈堂周圍捉『迷』藏,時不時的會有一些遠親來上香,人氣比較旺,也不會覺得恐怖,就這時,不知從哪裡竄出一隻貓,估計正在追耗子,速度特別快,直接從停屍的棺材上跳了過去,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緊接着,棺材中的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挺挺的坐了起來,眼眶張大,眼珠子彷彿要瞪出來一般,我當時嚇的魂兒都飛了,還好當時做法事的道士沒有走,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屍體又自己倒下去了。
大伯此時這個動作,簡直與驚屍無疑,瞬間就勾起我不好的回憶,再加上大伯本就有鬼化的可能,因此下意識的,我一腳就踹了出去,大伯哎喲一聲,跌了個狗吃屎,一邊哀嚎一邊道:“哎喲你個白眼狼,連我都踹,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我一聽,立刻知道自己犯了渾,連忙將大伯扶起來,道:“別、別,我不是故意的,你剛纔一驚一乍,差點兒沒把你侄子的心臟病嚇出來。”
大伯『揉』着被踹的腰,瞪眼道:“混犢子。”接着,他手朝着左邊一指,道:“我剛纔是發現了那個,你們看……”大伯手指的方向,是我們左邊的石牆,光禿禿的,在我眼裡,並沒有什麼異樣。
大伯起身走到石牆靠邊的位置,打手勢示意我們過去,只見那地方有一道刻痕,看起來比較久遠,或許是石料本身就攜帶的痕跡。
大伯說:“這個痕跡在移動,一開始是靠角落,現在已經移動了五公分了。”
我立刻將手按到石壁上,果然,石牆在以一種極其緩慢,讓人難以察覺的速度移動着,如果不是有這道痕跡做參考物,我們甚至很難想象整面牆正在移動。
王哥沉穩而聰慧,他立刻去查看了其餘三面牆,隨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道:“都在動。”
我們剛纔進來的時候,石牆是沒有任何動靜的,也就是說,我們期待已久的那個變化,已經開始了。
很快,左側牆角處的石牆開始往外分,『露』出了一條細縫,細縫還在不斷擴寬,相信不久後,就會形成一條通道,如果不出所料,這條原本應該在我們昏『迷』時纔出現的通道,應該就是被第五面牆所遮擋的地方。
待到通道口越來越寬時,我們所處的這間石室兩壁的移動開始靠攏,顯得越來越窄,我立刻道:“應該就是那裡了,咱們快過去,否則我們又要等八個小時了,到時候可沒有固體燃料給我們用。”
趁着這功夫,我們三人立刻往前竄,進入了一條從沒有來過的通道。
這裡黑漆漆的,唯一的光源就是我們手裡的探照燈,通道很寬,地面可以看出很明顯的摩擦痕跡,像是有什麼重物移動時留下的痕跡。
這一切的顯示,我之前的推測都是成立的。
三人打着探照燈一路向前,然而,就這時,大伯突然停下了身形,說道:“我剛纔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人?”我驚了一下,道:“在哪兒。”
大伯道:“頭頂。”
王哥倒抽一口涼氣,猛的將手裡的探照燈往上一打,我緊跟着擡頭,燈光打到上方的一瞬間,一個人影突然朝着我們撲了下來,光下晦澀,我看不清他的衣着,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臉上帶了一張古怪的面具,緊接着我便被撲倒在地,冰冷的面具直接貼在我的臉上。
透過面具眼部的孔洞,我和麪具後面的瞳孔對視了,那眼瞳,居然是血紅血紅的,比大伯鬼化時的眼睛更可怕,彷彿在往外溢血一樣,我瞬間就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