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直接在我腦袋上扇了一巴掌,道:“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當初我讓你別攙和,你非要蹚渾水,現在經過神殿的事過後,你以爲自己還能獨善其身嗎?”
我頓時明白了大伯的意思,心中一驚,道:“難道姓陳的他們有動作了?”
當時,那個神秘人拿走了神廟裡的那面轉魂鏡,而這個神秘人,在鬼魂陳和小黃狗眼裡,很可能是虛構的,因此,我們三家現在的形勢,是互相懷疑,每個人都在猜測,轉魂鏡是不是在其它人手裡。
離開沙漠後,我們三家並沒有再產生交集,但我很明白,相對於我們孫家對於鬼魂陳和小黃狗的被動來說,小黃狗兩人,事實上正在對我們進行一個觀察,嚴格的來說,因該是調查。
不僅是大伯,我也成了懷疑對象之一,要想鬼魂陳和小黃狗相信我的清白,恐怕比登天還能,更何況,我本身就沒有清白,因爲在我們孫家,確實存在一份轉魂鏡。
這麼一想,我便問大伯,我們孫家的那面轉魂鏡究竟藏在什麼地方,又是從何而來的,大伯有片刻的沉吟,隨後才緩聲道:“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現在小天手裡有一面,神秘人手裡有一面,秦嶺消失了一面,剩下的第四面轉魂鏡在咱們手裡,不過,那麼神秘人,很可能就是小天或者姓陳的,總之這其中的真真假假,咱們現在時想不明白的,要想不被滅口,我們手中這面轉魂鏡,無論如何也要保密,它是怎麼得來的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聽完後,千萬埋在心裡。”
我給大伯添了杯茶水,道:“大伯,我以前確實挺混蛋的,但你侄子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笨蛋,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不會傻乎乎的往槍口上撞。”
大伯點了點頭,顯得頗爲欣慰,緊接着,他給我講起了轉魂鏡的來歷。
轉魂鏡原本是一個整體,由龐夏古國的建造者鑲嵌在神廟的頂部。
根據我們之前的推測,龐夏古國是由一支神秘的遷移大軍組成的,並且在遷移過程中,還帶走了一部分苗人,那麼,這支大軍是爲什麼而遷移?在龐夏古國覆滅之後,轉魂鏡又是如何分散到了各地?
大伯一邊說,一邊告訴我他所掌握的線索。事實上,根據一切的線索表面,龐夏古國的覆滅,並不是一次偶然,國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帶走了,同樣,在那種混亂的局勢下,轉魂鏡也被一些有心之人帶走。
具體過程是怎麼樣的,現在已經很難還原了,但在當時,明顯是有那麼一批人窺視轉魂鏡背後所帶來的力量,因此產生了某種爭奪,使得最終轉魂鏡分散在了各個地方。
我爺爺死於二十四年前,那時候,大伯也才二十五歲,通過我爺爺的遺言,他已經瞭解的很多事情。
大伯的心機其實是很深的,他並沒有爺爺那麼被動,而是決定主動出擊,於是大伯開始蒐集關於轉魂鏡的資料。
但要想這樣做,就必須有足夠的勢力,大伯當時還沒有現在這麼有錢,充其量就是比我現在混的好一些,要想對轉魂鏡下手,何其艱難。
那段日子,大伯挺鬱悶的,當時是在鄉下,既沒有電腦查自己,也沒有圖書館,整個就如同大海撈針,大伯很沮喪,但他沒將這件事情對任何人說,畢竟我爸是個老實人,要是知道爺爺真實的死因,恐怕會受不了這個刺激。
大伯將一切都承擔了下來,爲了能夠更好的行動,他離開了鄉下,去了當時正在搞開發的大城市,在那裡有新建的圖書館、有各種各樣的資料。
大伯手頭上錢不夠,住最低級的旅館,每天吃鹹菜稀飯,白天就在圖書館泡一整天。那時候的圖書館不像現在的圖書館這麼豐富,既有小說、也有各種興趣書籍,當時的圖書館,大多是學術專業類的書。
那段時間,大伯幾乎如同陷入魔障一樣,但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通過各種野史和探測報告,總算收集到了一些有用的資料。
根據這些零零星星拼散出來的資料,大伯得出了一個結果:宋朝時期,國力衰弱,眼見有滅國之危險,當時的皇帝,不知出於何種考慮,組建了一支軍隊,並且讓這支軍隊,帶着轉魂鏡,遷移到了古西域的某個地界。
後來,這撥遷移的人,不知因爲什麼原因,在宋朝滅亡的不到百年裡,又突然遷移出了西域,並且各自分散,從此不知所蹤。
而轉魂鏡,也就此在歷史上銷聲匿跡。
但根據史料上的記載,大伯將那麼移民最後的分散地,做了一個彙總。其中一撥人留在了山西秦嶺一帶,或許這就是秦嶺爲什麼會有轉魂鏡的原因。
我聽到這兒,覺得十分不對勁,立刻反駁道:“大伯。你不是在逗我吧?當初宋朝還沒有滅亡的時候,就已經利用轉魂鏡挖鬼坑了,而那支移民,卻是在宋朝滅亡之後才從沙漠出來的,照你這麼說,時間上完全對不上,即便真的對上了,那說明秦嶺根本不可能有轉魂鏡。”
大伯道:“不錯,不過在當時,你爺爺根本不知道,我也是結合你爺爺的經歷以及資料上的線索,才得出了這個結論,但很顯然,秦嶺確實是有轉魂鏡的,但爲什麼時間上會有差別,你想,這是爲什麼?”
我想了半晌,腦海裡猛的閃過一道靈光,道:“難道是有人說謊?”
大伯沉重的點了點頭,道:“但這個說謊的人不是你爺爺,而是宋朝的當權者,他不希望有人知道轉魂鏡的真實下落,因此在在當時就開始對可能流傳下落的資料進行修改,所以我們現在所能看到的資料,事實上都是當時的那個‘當權者’所希望我們看到的,這樣一來,時間上自然就產生駁論了。”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只覺得不可思議,道:“這樣看來,那個當權者可是夠牛逼的,居然能將千年後的人都耍的團團轉,他留下了這麼多關於轉魂鏡的虛假信息,咱們被他坑慘了。”
大伯道:“是啊,你爺爺就是被所謂的納衣寨天書坑的死死的,但你想一想,千年前的那個人,或者是那批人,爲什麼要耗費精力來做這些事情?”
這還用說,自然是不希望後來的人得到有關轉魂鏡的正確線索。
我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大伯,大伯氣的夠嗆,在我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道:“正所謂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朝,他這麼做,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說明,在當時,轉魂鏡的存在,應該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並且有很多人窺視,而設計這個虛假信息的人,則掌握了這個秘密,爲了使這件事情不在歷史上留下痕跡,所以他纔會進行各種篡改。”
雖然事情有點兒亂,但我還是意識到大伯最終的目的,於是我道:“你是想說,我們現在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
大伯點了點頭,道:“都有可能是假的,只有東西纔是真的,所以只要將轉魂鏡拿在手裡,一切的假象,就跟我們沒關係。”
我道:“那你當時意識到這一點後,又是怎麼做的?”
大伯苦笑一聲,道:“當時什麼也沒做,因爲我身上快沒錢了。”我默然,道:“
這還真是個大問題。”
大伯聳了聳肩,道:“所以事情只能緩一緩,那時候查非法營業還沒有這麼嚴,所以我當時一邊給人看病,一邊查資料,那時候我醫術已經不錯,在民間有一些名氣,所以……”大伯似乎回憶到什麼,眼神逐漸放空,盯着對面雪白的牆壁,不,或許是應該是在回憶某些東西。
那一年是個夏天,大伯在當地已經是頗有名氣的赤腳醫生,以治疑難雜症出名,爲了省錢,大伯自己租了個小房子,裡面被各類藥品擠的滿滿當當,在大多數的時候,大伯是不修邊幅的抱着各類從圖書館找來的資料翻閱,給人的感覺,很像一個看書看傻了的怪人。
那一天很熱,大伯正在看資料,雖然他知道這些資料大部分都是假的,但所有的虛假,都是在掩蓋真相,通過這些虛假,或許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進入了他的房間,那是一個穿着碎花長裙的女人,年紀大約二十三四歲,鵝蛋臉,白皮膚,十分漂亮,她敲了敲店鋪的木門,將沉入書海的大伯喚醒。
大伯當時雖然年輕,但大夫的素養十分好,見了這麼個大美女,也很淡定,問她怎麼了。
找大夫,自然是來看病的。
女子坐下,訴說了自己的病情。
至於女子究竟得了什麼病,大伯沒說,他說這是病人的私密,作爲一個有道德的大夫,是不能隨便對外說的。
女子的病有些棘手,而且這女子的身份也很特別,是當時一位市級官員的女兒,進了很多大醫院也治不好,由於大伯專治疑難雜症的名號傳了出去,她慕名而來,準備試試運氣。
大伯往門外一看,外面果然還有兩個形似保鏢的男人。
面對病人,大伯向來一視同仁,他開始爲女子治療,由於是慢性病,治療的時間也比較長,兩人幾乎天天見面。
怎麼說呢,我們孫家的基因還是不錯的,大伯年輕時,也是帥呆了,女子也美麗動人,孤男寡女,**,一來二去,自然情愫暗生。
我聽着不對勁兒,大伯這是要給我講愛情故事啊,我剛想說,拜託你把這一段跳過去,直接進入正題,結果我一看大伯放空的眼神時,突然愣住了。
那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追憶目光,大伯彷彿已經沉入了二十多年前,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柔和,於是我收住聲音,繼續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