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暈,我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等有知覺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似乎被人給背了起來。
小黃狗打暈我,又把我背起來,他要帶我去哪裡?
掙扎了很久,我才勉強睜開眼皮,然而一睜開眼睛我就愣了,因爲揹着我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大伯。
此刻,我們正行走於一個很黑暗的地方,所有人都排成縱隊,僅僅打了一個手電筒。
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一覺醒來,我會在大伯的背上?
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已經醒了,因此一行人很沉默的行走在地上,就像一隻穿梭於地底的幽靈。
我想起大伯肩背的位置似乎有傷口,於是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果不其然,爲了揹我,大伯用了些力道,包裹着傷口的位置,滲出了殷紅的血跡。
我驚了一下,連忙開口,道:“大伯,放我下來。”此時,我才發現自己嗓子乾啞的厲害。
大伯側過頭,緊繃的神情似乎鬆了一口氣,他停下腳步,鬆開了攬着我兩腿的手,於是我站到了地上,一站直,我覺得後脖子還是有種頓痛感,小黃狗那一下,下手可真不輕。
在前面行走的人,都停下腳步,紛紛回頭看。最先開口的是楊博士,她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道:“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緊接着,許達昌便迫不及待的問:“你怎麼會暈在那個地方?是誰襲擊了你?”
我還沒能開口,郝教授便道:“你們當時,怎麼突然消失了,小陳同志去哪裡了?”
我一時啞然,這麼多問題,我究竟該回答哪一個?況且,我自己到現在還迷迷糊糊,怎麼一覺醒來,自己就跟大伯等人在一起了?
像是明白我的疑惑,幾人沒有接着追問,郝教授便道:“咱們先坐下歇一歇,有些情況,還得小孫同志告訴我們。”
我這纔開始的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居然又是在一條通道里,難道我上輩子是屬耗子的嗎?這輩子註定跟鑽洞結下了不解之緣?
挨着通道的石牆坐下,我理了理自己的思緒,發現一時不知如何講起,只能說出最令我映像深刻的一幕:“我是被黃天打暈的。”
大伯臉色沉了沉,道:“怎麼遇上的?”
我思緒理的差不多,將後來的事情大致對衆人講了一番,當大伯聽到我被小黃狗騙過去說‘悄悄話’時,他氣的吹鬍子瞪眼,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道:“右腦沒發育好也就算了,連左腦都這麼丟人!”
我苦笑道:“大伯,這事兒是我心頭的創傷,您能不能別提了,倒是你們,怎麼會找到我的?還有,當時你們怎麼沒跟着下水?”
大伯道:“當時的情況有變。”緊接着,他跟我講了後來的情況。
當時,所有人都在岸上等待我和鬼魂陳的消息,然而,沒過多久,許達昌就發現繩子底下的拉扯力沒了。當時,拽着我和鬼魂陳的,分別是大伯和許達昌。
許達昌率先感覺到鬼魂陳消失了。
大伯驚異道:“不可能吧,大概是小陳他們準備往回遊了。”說完,他自己手裡的繩子也鬆了,這就更能證明他的猜測,於是衆人都等着我們上岸。
等着等着,就覺得不對勁了,怎麼還沒有游回來?
大伯心知不對,示意許達昌收繩子,結果收上來之後,只看到了切割的整整齊齊的斷口。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遇險了?”還沒有恢復體力的楊博士坐在石階上,驚訝的看着斷繩。
大伯臉色很不好看,立刻就道:“我下去看看。”
郝教授阻止道:“孫老弟,先等一等。”
大伯極爲暴躁,道:“我侄子在水底下失蹤了,至少六分鐘了,我怎麼等!”
郝教授道:“有小陳同志在,應該不會出大事,你看,這繩子斷口整齊,說明他們是在一種比較安穩的環境中將繩子給切斷的,表示當時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我估計,他們應該是有什麼發現。”
大伯道:“就算有發現,也沒有辦法在水裡呆六分鐘。”
郝教授經驗老到,說道:“不錯,是沒有辦法在水裡待六分鐘,那麼就說明這六分鐘的時間裡,有一部分時間,是沒有在水裡的。”
大伯立刻明白過來,難道水底下有其它通道?
這個並不難理解,大型的建築物,內部本來就是四通八達的,雖然這裡被地下水倒灌了,但並不意味着這裡是條死路。
大伯當時只是因爲太擔心我,所以有些急切,但郝教授這一提醒,他就冷靜下來了,知道我八成沒有發生什麼危險。其實人就是這樣,一個人再強大,總會有一些弱點,在特定的環境下,再聰明的人,腦袋也會當即,同樣,再笨的人,也總有靈光一現的時候。
比如我大伯,他不可謂不精明,按理說應該也能想到這一層,但一牽扯到我,他就亂了。
大伯鎮定下來後,他還是決定下水查看,去尋找我們所在的那個洞口,但問題是,這裡有能力到達對岸的,只有大伯一人,其它的人都辦不到,大伯一個人過去,其餘人怎麼辦?
許達昌突然插嘴,道:“人工呼吸。”
就像電視劇裡,男主角給落水的女主角渡氣一樣。
大伯當時糾結了一下,他的面前,一個郝教授,一個年輕人,還有一個大閨女,給他們渡氣,一個個的護送過去?
這、這怎麼下的去嘴啊!
郝教授瞪了許達昌一眼,道:“胡鬧。”頓了頓,郝教授道:“我們等一等,小陳他們只要不出意外,應該會回來。”不錯,不出意外,我和鬼魂陳當時肯定會回去接應衆人的,但事實上,意外真的出現了,那個意外就是三角眼。
緊接着,大伯等人在水邊等,確定了我和鬼魂陳沒有溺水危機後,一行人都淡定了,但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候,衆人穩不住了,再有什麼發現,半個小時,也該回來了吧?
大伯決定先下水看一下,至於怎麼把其他人‘運’過去,等情況探明瞭再說。然而,就在這時,佈滿水的石室裡,突然傳來一種咔嚓的聲音。
這聲音,有點兒像大型石塊摩擦是產生的動靜,聲音似乎是從水下不遠處傳來的。
是什麼東西?
大伯心中疑惑,帶上匕首下了水,接着防水手電筒的光芒,大伯突然發現,在石室靠左的牆壁下,竟然露出了一道幽黑的拱形通道,或許那裡曾經有一扇門,但恐怕早已經泡爛了。
不對啊。
大伯心想:之前小陳明明說過,下面沒有其它通道,只有對面有一個渦流塌方口而已,那這扇門是從哪兒來的?
由於這扇門的出現,水勢立刻變得混亂起來,那個門口就彷彿一個吸水洞一樣,片刻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這個漩渦的形成讓大伯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門口的後面,原本是沒有水的。
換句話來說,這扇門,是剛剛纔打開的。
這間石室雖然大,但同時出了兩個渦流,水勢很快就下降了,直降到只有三米深,並且通道還有大約十分之三的位置沒有水,這個突然其來的洞口,讓所有人都很驚訝,郝教授懷疑,洞口會突然出現,會不會跟我和鬼魂陳有關?
由於這個通道的水沒有灌滿,衆人有換氣的機會,於是所有人都下水了,準備看看這個洞口是什麼來歷,等他們向通道深處游去後,發現通道後面,竟然是一間更深的石室,而且這間石室被分爲了上下兩部分,此刻衆人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個處於頂部的隔層。
郝教授看完便道:“這就是一個隔層,這上面原本應該是用來放置什麼重要東西,後來或許是戰亂,或許是其它原因,隔層塌陷,所以合爲一體了。”
在隔層的上方,還有一個圓形的洞口,很顯然,這是一個被隔層保護起來的密道。
那麼這條密道會通往哪裡呢?
三個考古學家,外加我大伯這個探究欲十足的老頑童,四人幾乎是沒有商量,就一拍即合,準備進去查看,然而就在這時,那種咔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大伯心中一動,轉身將手電筒往後一打,身後的入口,竟然消失了。
許達昌張大嘴,訝然道:“有機關!”
楊博士推測道:“孫邈他們是不是跟我們遭遇了同樣的情況,所以一直沒有回來?”
大伯皺眉,道:“不一定,而且,之前我們沒有聽到機關啓動的聲音。”但除了楊博士的推測,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會讓我和鬼魂陳一起消失,於是他們覺得進入那個隔層的密道。
會這樣設計的地方,密道深處,一定放置着什麼不爲人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