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由於有了手電筒的光芒,所以我對自己之前所走過的通道有了一個大致的認識,這條通道有比較輕微的塌方,地面有一些或大或小的石磚,之前絆倒我的就是這些東西。
而通道的牆壁上,則有一些造型比較誇張的燈座,形似樹,樹枝的頂部又做成魚嘴狀,魚嘴裡含着燈油和燈芯,我之前撞到的不明物,應該就是這些東西。
緊接着,我們走入了之前那個有岔道的石室。
這間石室造型比較精美,拱形的頂,頂上還繪着西域風情濃重的壁畫,壁畫顏色早已經斑駁,只能看到一些線條,上面簡陋的人物載歌載舞,彷彿在進行什麼歡慶儀式。
同樣,這地方也是空的,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些黴爛**的黑木疙瘩,早已經看不出原形,小黃狗走過這間石室時,突然停下了腳,目光看着之前我曾經摸過的那條通道,指了指它,道:“你是從這裡進來的?”
我搖了搖頭,指着小黃狗前方的那條通道,道:“不,我是從這條對稱通道過來的,當初沒有光源,我是一路摸黑往前走,本來是先摸到這條洞口,原本打算進去,但聽到你的歌聲,所以……”
我話沒說完,小黃狗突然出聲道:“等等!”他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我的歌聲?”
我被他的眼神看的十分不爽,道:“怎麼,我說錯了?”
小黃狗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道:“我確實聽到有人在唱歌,而且是很傻逼的遊戲歌曲。”我糾正,道:“是遊戲曲《王者之音》。”
“OK。”小黃狗翻了個白眼,道:“王者之音,我確實聽到了,我也猜到了會唱這種白癡歌曲的大概只有你,但是……我還沒有白癡到去配合你。”
我愣了。
什麼意思?
小黃狗沒有配合過我?
那引導我的那陣應和是誰唱的?
總不至於是鬼魂陳吧?
我也知道事情不對勁了,忍不住道:“怎麼回事?你當時真的沒有唱?”
小黃狗臉都黑了,看着我的表情,一幅要氣不氣,要笑不笑的神情,最後他苦笑道:“小祖宗,會在這種地方唱歌的人,除了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頓了頓,他總算收起了臉上見面一來的嬉笑神色,正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否則出了什麼事,可不能怪我沒提醒你。”
這事兒本來就沒什麼好隱瞞的,我也意識到不對勁,便將唱歌這段一五一十的說了,小黃狗聽完,也是一呆,道:“不對啊,我當時聽到有人在唱歌,雖然由於迴音聽不出音色,但我一聽曲子就知道是你,所以才順着找過來,我身邊,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聲音怎麼可能是從我這裡傳出去的?”
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有些費解了。
小黃狗在我大伯家那段時間,學習醫術很勤奮,但我是個懶人,暑假去我大伯家,喜歡打遊戲,大伯家裡有三臺電腦,我玩遊戲也屬於比較菜的,那時候年少氣盛,對網絡遊戲十分執着,在遊戲裡被人殺一次,就意味着奇恥大辱,但我等級太低,又報不了仇,便脅迫小黃狗練一個號,陪我一起打,直到將殺我的人弄死爲止,因此對於遊戲音樂,小黃狗並不陌生,用他的話來說,是被迫的。
但現在一想,小黃狗雖然被我脅迫玩遊戲,但今時不同往日,那都是早八百年前的黃曆了,小黃狗這樣的人,雖然開起玩笑來不靠譜。但也不想那種會唱遊戲曲的人,那麼……唱歌的人究竟是誰?
鬼魂陳?
想到鬼魂陳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唱着王者之音,我就覺得一陣惡寒,怎麼想怎麼不靠譜。
然而,就在我和小黃狗都爲這事兒猜測不定的時候,歌聲突然響起來了。
聲音有些空曠,彷彿離我們很遠,歌詞依舊聽不清楚,但通過曲調可以清晰的判別,這是遊戲曲《王者之音》,也是我唯一一首能從頭唱到尾的歌。
聲音的方向不太好捉摸,我們仔細側耳傾聽一陣,突然發現,聲音竟然是從我之前錯過的那條通道傳出來的。
怎麼會這樣?
聲音的來源怎麼會改變了?
我和小黃狗對視一眼,最後小黃狗問我:“你確定之前不是因爲聽岔,所以走錯了通道?”
我道:“怎麼可能,我前一次,清清楚楚的聽到,聲音是從咱們這條通道傳出來的,怎麼現在……怎麼現在,又從那條通道傳出來了……難道唱歌的人會空間魔法,從A通道,移動到B通道了?”
小黃狗臉色立刻就黑了,道:“什麼空間魔法,你玩遊戲玩傻了吧。”頓了頓,他突然右手提槍,左手衝我打了個跟上的手勢,轉身走進了那條歌聲傳來的通道里。
小黃狗在前面開路,越往前走,那聲音就越清晰,音色也逐漸可以辨別,但我聽的分明,那是一個比較嘶啞的男人的聲音,應該不會是鬼魂陳。
緊接着,通道到了盡頭,我們走入了一間石室。
確切的說,不如稱它爲歇腳的涼亭比較好,左右不過十平方米,頂部設計爲尖錐形,就像是古代湖邊那種小涼亭,但四面都有壁畫,又帶着一種濃重的西域風情,因此讓人感覺很怪異。
小黃狗目光一掃,便道:“這應該是一個休息區,供神職人員小憩的地方,既然如此,那麼在這附近,肯定有大型的神殿。”說這話時,小黃狗似乎有些激動,但我並不激動,因爲我對轉魂鏡唯一的興趣,僅限於大伯的交代上。
說實話,那東西即便真有什麼寶藏,對我來說也不太重要。
我並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沒有幻想過成爲比爾蓋茨那樣的富豪,如果真有那麼多錢,我估計連怎麼打理都不知道,以前我最高的理想,就是有一棟小別墅,然後有個幾百萬或者上千萬的存款,那樣的日子,簡直已經塞神仙了。
但這些,說實話,我都有了,雖然別墅還沒買,但以我現在的財力,買一棟也是小意思,至於存款……我還有大伯的遺產,當然,前提是大伯別突然弄出一個私生子什麼的,如果他哪天真生個兒子有了繼承人,大不了我把要求降低,其實住商品房也不錯。
因此,對於轉魂鏡和寶藏什麼的,我半毛錢興趣也沒有,我所關心的是那陣歌聲,因爲它居然突然停止了。
小黃狗被這個休息室吸引了注意力,我不得不提醒他:“聲音沒有了。”小黃狗終於回過神來,皺眉道:“不僅是聲音,也沒有其它出口。”
我翻了個白眼,心說你總算知道不對勁了。
這條通道的盡頭,就只有這間酷似休息室的石室,沒有任何通道,而剛纔的歌聲,確實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就在這時,我突然撇到牆角似乎有一個東西,忍不住對小黃狗道:“手電筒打過去,看看那裡是什麼?”小黃狗轉過身,將手電筒打向我手指的地方,一看之下,我們頓時愣住了。
那居然是一具乾屍。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乾屍,第一具乾屍的下場實在不怎麼樣,這具乾屍呈坐形,靠着牆角,身體由於脫水,看起來就如同一隻猴子大小,因此之前我們並沒有留意到。
小黃狗微微錯愕,隨後就面不改色的走到乾屍旁邊,蹲下身,直接將手電光打到乾屍臉上。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理素質,和小黃狗這幫人比起來,實在不是一個起跑線上的。
屍體佈滿人油的臉,在小黃狗燈光的晃動下,閃耀着一層黑色的油光,這種油光的閃動,令人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屍體在做某種面部表情一樣,我忍不住有些心底發毛,緊張道:“你一個勁兒盯着屍體看什麼?”
小黃狗轉頭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說道:“你說,唱歌的會不會是它……”
我道:“放你媽個……”屁字還沒說完,我頓時頭皮就發麻了,因爲在小黃狗轉頭的時候,那具乾屍的嘴,竟然緩緩動了起來,隨後,歌聲又響了。
我渾身僵硬,瞪着小黃狗身後的乾屍,氣都喘不上來。
小黃狗明顯從我的表情上知道了不對勁,他一轉頭,隨後猛的起身,罵道:“裝神弄鬼!”在我驚訝的視線中,居然一腳將乾屍踢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