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隨着旺財的犬吠,小劉不敢上前,但也一直沒有恢復正常,還好我們這裡是商業區,周邊都是商鋪,住家比較少,否則非得告我們擾民不可。
我和小夢立刻人仗狗勢,先前嚇的腿軟,現在一見旺財大發神威,頓時覺得底氣足了,這時候,我就是傻子也知道小劉是中邪了,而且一想起她之前那個笑容,我就隱隱覺得和民國小姐有關,一時間只覺的手心發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雖說小劉沒有往前,但也沒有後退,依舊半遮半露的站在我們前方,就這樣,我們雙方僵持着,足足一夜,而旺財的聲音都叫的嘶啞了,聽的我都覺得不忍心。
聽說中邪這種事兒,一到天亮就會好轉很多,可眼瞅着離天亮還有不久,旺財叫着叫着,聲音竟然小了下去,喉嚨裡也發出咔咔的聲音,就像磁帶被卡住一樣。
它這一卡,小劉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風情萬種的扭着屁股朝我走過來,青白的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我連叫孃的心都有了。
旺財,我的心肝寶貝兒,你倒是叫啊,只要你好好叫,肉骨頭大大的有啊。
這時,只聽小夢驚慌道:“完了,旺財嗓子叫壞了,在咳嗽。”
“什麼!”我忍不住怪叫,道:“狗也會咳嗽?”
小夢看都不看我,道:“當然了,老闆,你不是醫科大畢業的嗎?你不是說自己是高材生嗎?難道都是吹的?”我道:“當然都是真的,我只不過主要致力於研究人的精神層面,治療人類的靈魂,不治咳嗽。”
小夢一愣,欲哭無淚道:“原來是治精神病啊。”
我自尊心挺受打擊的,忍不住道:“精神病怎麼了?他們也需要關愛,我這也是在救死扶傷……”接下來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爲小劉已經離我們很近了,中間幾乎就隔着一條狗,我頓時頭皮發麻,對小夢道:“進房,把門反鎖了。”
說完我覺得不對,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房門一向是反鎖,之前小劉是怎麼打開我臥室門的?
這個念頭剛一轉,小夢就哭喪着臉道:“老闆,沒用,你們瞧見她手裡拿着鑰匙嗎?”我之前沒注意,現在一看,她的右手攢的很緊,隱約露出鑰匙扣。
這、這回可真是引狼入室。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常的小劉是絕對不會幹這種事的,但如果說是中邪,或者民間俗稱的鬼上身,那也得有鬼才行啊?民國小姐,離天津十萬八千里,怎麼會跟到這兒來?
這太不靠譜了!
眼見我們無路可逃,這時,旺財又作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它叫不出來,卻突然擡起後腿撒了一泡尿。
NO……不!我的地板,我的進口原木地板!
那一灘狗尿,分量十分可觀,立刻盪漾開去,前方變的水汪汪一潭,一股子尿騷味兒頓時瀰漫開來,我心痛的幾乎要滴血,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小劉居然蹬蹬蹬後退數步,似乎很畏懼地上擴散的狗尿。
小夢見此,精神大振,躲在我身後道:“老闆,我以前在老家聽那些老人說,狗都是哮天犬的子孫,有犬神庇護。”
我道:“扯淡,這世界上有狗的時候,哮天犬還沒出生呢,不過我倒是聽說,狗可以看見鬼,而且狗還可以咬鬼,這在民間叫狗叫鬼,如果大半夜狗突然叫了,要麼就是有外人來家裡偷東西,要麼就是有不乾淨的東西,如果是第二種,就讓狗繼續叫,能把不乾淨的東西趕跑。”
小夢道:“老闆,原來你也搞封建迷信。”
我道:“我以前不搞,但時代在進步,不搞不行,不登太行不明天地之廣袤啊。”據說黑狗血驅邪很厲害,而狗尿,又被稱爲陰陽水,具體是怎麼個來法我不知道,總之聽說狗撒過尿的地方,鬼都要繞着走,特別是黑狗。
旺財除了肚腹和尾下,其餘的地方全是黑色,雖然不純,但勉強也能靠上邊。就這樣,靠着這一泡狗尿,我們終於撐到了天光大亮,於此同時,小劉也如同精疲力盡一樣,噗通一聲倒地。
我們等了會兒,見她果無其事,便立刻將房間裡的窗簾都打開,讓陽光透進來,也算驅驅邪,然後將讓抱到牀上,我想了想,對小夢道:“這事兒不同尋常,如果小劉醒了,你先別跟她說,恐怕會嚇着她。”
“那怎麼辦?劉姐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小夢猜測道。
我雖然也這麼想,但這個想法實在荒謬,說下去只會亂人心,於是我道:“別瞎說,也可能是夢遊。”
小夢膽子小,不依不饒,道:“夢遊怎麼會怕狗尿呢?”
我噎了,半晌才找出個理由,道:“估計她做夢,夢到自己變成鬼,所以就自然而然跟着鬼的習性走了。”小夢被我唬住,便不再多言,緊接着,我吩咐小夢好好犒勞一下旺財,看着小劉,今天暫時先不開店,接着,我便給大伯打了個電話,因爲這事兒實在透着諸多古怪,即便小劉真的被什麼鬼東西上身,也不該和民國小姐這麼像,思來想去,我覺得這事兒有蹊蹺,於是找見多識廣的大伯商量,由於事情緊急,去秦嶺的事,我也就暫時沒提。
大伯聽我描述完,突然道:“什麼?她又來了?”
我道:“是不是她不確定,反正絕對是上身了,我店裡這個姑娘,現在臉色青白,我給她整過脈,身體沒有什麼大毛病,只怕再這麼下去,萬一鬧出人命……”
大伯嘶了一聲,道:“崽崽,我問你,小陳有沒有聯繫過你?”
小陳?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問鬼魂陳,不由覺得奇怪,下意識的反問道:“難道這事兒跟他有關?”
大伯那頭沉默了一下,道:“我聯繫他,找他確認一下。”大伯這麼一說,我更覺得不對勁,見他似乎準備掐電話,忙道:“等等,別掛!”
“怎麼?”
“大伯,你別騙我了,究竟怎麼回事兒?這事兒難道是姓陳的搞的鬼?這事兒你要是今天不說清楚,那你也不用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大伯氣的夠嗆,道:“嘿,你個小崽子,越來越橫了。”頓了頓,他也知道拗不過我,便道:“還記不記得去納衣寨的那次,你在河邊被嚇了?”
我想起吸麪條的那一幕,立刻點頭道:“太印象深刻了,死也忘不了啊。”
“什麼死啊死的,別說不吉利的話,那時候,我們沒有燒屍,所以那女鬼一直纏着你,大伯看你嚇成那樣,也怕你出事,便和小陳打了個商量,屍體找不到就算了,現在先別人女鬼纏着你,當時我們做了一個交易,小陳答應了,從那兒之後,你就沒被女鬼纏過,我以爲他已經解決了……”
我想起當時自己醒來時,大伯似乎黑着臉在和鬼魂陳說什麼,最後不歡而散,不過就那次之後,那女鬼就果真沒來纏我,難不成都是大伯的原因?
我敏銳的問道:“你們做了什麼交易?”
大伯頓時支支吾吾起來,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問了。”
我道:“姓陳的年齡應該也跟我差不多,再說了,我都二十四了,放古代,那是幾個孩子的爹了,哪能算小,大伯,你別忽悠我,否則我最近新探到的一件事兒,你也別想知道。”
“什麼事兒?”大伯在電話另一頭問。
我沒吭聲,不搭理他。
按照我對大伯的理解,他肯定會屈服的,正當我等着他交代原有,大伯卻嘆了口氣,道:“崽崽啊,我先聯繫小陳,看看是怎麼回事,其它的你不要管,對了,那隻狗一定得留着。”說完,啪的掛了電話,我握着手機,頓時一愣一愣的。
大約半個小時候,大伯又來了電話,這一次聽聲音,心裡似乎壓了什麼事,接通後,他半天沒說話,一說話,就差點兒讓我嗆死,只聽大伯道:“你的藥鋪能不能不開了。”
什麼?
我驚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忍不住道:“大伯,你沒開玩笑吧?當初我說要開藥鋪,你可是很支持我的,還投資了,我不開藥鋪,拿什麼還你錢啊。”
大伯苦笑道:“傻小子,大伯後繼無人,以後的財產不都是你的,你把鋪子關了,來我這裡住一段時間,還有你店裡那兩個小丫頭,讓她們散了,只要她們不呆在你身邊,就不會出事。”
這問題已經很明顯了,剛纔大伯那半個小時,肯定聯繫鬼魂陳去了,而且他們之間,一定交涉出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但究竟是什麼事情,會讓大伯做出讓我藥鋪關門大吉的決定?
我有點兒接受不了。
雖說我現在有八百來萬,背後還有大伯撐腰,這輩子估計也餓不死,但從本質上講,我並不是一個嫌的住的人,人活一世,到頭都是個死,想來是沒有什麼意思的,因此,人活的其實就是個過程,作爲一個正常人,我希望有自己的事業,我也很享受奮鬥的過程,坐吃等死,日日享樂,只適合於從小在蜜罐裡生活的富二代,像我這種家庭教育下出來的人,讓我每天什麼事也不幹,拿着錢瞎晃悠,估計剛開始會覺得爽,後面就會憋屈死。
這個藥鋪雖說不大,而且暫且還是無證經營,但也是我花費無數心血的,我大學一畢業,去精神病院搗鼓兩個月,就開始搞這家店鋪,算是我的第一桶金,哪裡願意這麼就放棄。
該死的鬼魂陳,你個天打雷劈的,究竟跟我大伯說了什麼?
我這麼想,便直接問了出來,道:“大伯,這鋪子在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你應該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兒?是不是姓陳的那邊……”
大伯點頭,嘆氣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電話裡也說不清楚,你先回我這裡一趟,我家裡有你爺爺祖傳下來的避邪寶物,只可惜不能移動,你先來我這裡避一避,這樣那姑娘就沒事了,具體的事情,你到了我再告訴你。”
我無法,只能先同意去大伯那裡住一段時間,但藥鋪的事情,不宜輕易下結論,於是讓小夢繼續看鋪子。
臨走時,大伯吩咐我不要坐火車,也不要坐飛機,自己包個汽車回家,而且千萬要注意的是,開車的司機一定要屬龍或者屬虎,還必須是男的,另外,還讓我把狗也帶上。
我一聽,問大伯這是鬧哪出,大伯道說一時解釋不清楚,總之那東西是跟着我走的,能上人的身,特別是上女人的身,男人屬龍或者屬虎,都是比較正的屬性,再帶上一條狗,也暫時壓得住,否則坐火車上,沒準晚上醒過來,就發現同坐的人被上身了。
我不知道大伯是哪裡來這麼多道道,但一想到那東西是跟着我走的,就覺得雞皮疙瘩冒了一層,也不敢耽誤,當即去包車,由於屬性限制,被好幾個司機罵神經病,但最後總算是找到一位屬虎的東北老哥,全程兩千塊,事實上,這比坐飛機和火車都貴,但也只能認了,誰讓現在油費高,一路上的收費站也多如牛毛,自駕基本都是虧的,這東北老哥也算爽快,兩千塊沒有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