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疊嶂,我們開車走到一半的時候,熊貓忽然發現前面不遠處有燈光傳來。
這附近荒僻的很,所以一旦有燈光出現,毫無疑問,肯定就是洪明在這裡投資的那個所謂的"地產項目"。
本來天色已晚,我們甚至都懷疑自己失去了方向,但是看到燈光之後,我們再度燃起了希望。我心中興奮,直接關掉了不靠譜的導航系統,奔着燈光駛去。
既然有了燈光的指引,我們肯定不會迷路了。
車子轟隆隆開動,繞着山路緩緩向前,然而走到一半的時候我便心生絕望,看山跑死馬,看起來燈光就在不遠處,可是車子開了足足兩公里出去,燈光卻依然還在剛纔的地方。我們之間的直線距離似乎並沒有任何減少,這很令我們無奈。
轉眼我們又越過一道山樑,在山坡上眺望,遠處的燈光閃爍不定,卻依然還與我們保持着相同的距離,這簡直令人崩潰,令人精神受挫。
我乾脆先停了車,而後再度拿出老蔣給我們的地址來。看起來只奔着燈光開過去是不管用的,這不是個好辦法,導航系統還是很重要。
於是乎我重新啓動了導航系統,然而此時令人崩潰的情況發生:深山之中沒有網絡,這輛車的導航系統之中也沒有離線數據包,所以導航系統徹底"罷工"了,我們陷入了一個兩難的處境。
往前看,燈光若隱若現,而且根本無法將我們指引到正確的道路上,往後看,導航系統無法使用,原路返回都成困難,進退兩難,我們直接被困死在了原地!
在如此尷尬的局面下,大家都有點慌了神。夜將軍撲棱棱飛到空中,舉目遠眺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我來給你們做人肉導航,我在前面飛,你們跟着我走,看我的指引,這樣至少不會迷路,"
夜將軍的提議是我們現在唯一的辦法,無奈之下,我們只好讓夜將軍在前面帶路。
車子繼續前行,夜將軍盯着的是前面的燈光,而我們盯着的則是空中的夜將軍。如此一來,路程稍微顯得順利了一些,至少我們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偏離航向。
由於山路崎嶇再加上人生地不熟,車子的速度便受到了限制,一直過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我們才又繞過了一道山樑。
可是就在此時,更令我們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只不過一個轉彎的功夫,遠處山間的燈光忽然熄滅了!
之前還有星星點點少說十餘盞油燈亮着,現如今遠處的空間忽然陷入了黑暗。這令我們措手不及,卻也無可奈何。失去了指路明燈,我們進退維谷。
夜將軍無奈的從空中飛下,攤了攤翅膀,告訴我們這下子它可無能爲力了,只能讓我們自求多福吧。
我和熊貓也是眉頭緊鎖,誰都說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無可奈何之下,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按照殘存的記憶試探着往前前進,反正大不了就是原地休息,等到第二天太陽出來再繼續行動,這總不會有錯的。
於是夜將軍重新回到了車上,我們繼續前進,跌跌撞撞的繼續往之前燈光亮起的方向駛去。
沒有了遠方燈光的指引,我們的道路更加難走。
勉強堅持了十多分鐘,我們終於再也堅持不下去,原地停了下來。山路上太多懸崖峭壁,稍不留心就有墜落的危險,我們可不想壯志未酬身先死,所以最終大家決定還是先休息一晚再說。
停了車,我們放下座椅,躺了下來。
山中靜謐安詳,路旁全都是鳥叫蟲鳴,環境倒是愜意。只不過這深山老林裡三更半夜總是陰森,再加上這些地方常有厲鬼出沒,我躺在車中,身上只覺得涼颼颼的嚇得慌,
但轉念一想,我好歹也是玄門正統傳人,這麼久的時間下來,也練好了一身捉鬼的本事,總不該再害怕這些妖魔鬼怪了。這麼一想,我也是踏實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睏意來襲,我幾乎要睡着了。
然而就在這時,奇妙的事情忽然發生,只聽不遠處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聽動靜這並非是什麼動物的腳步聲,而應該就是人的腳步聲。從腳步聲分辨,來的應該只是一個人,這傢伙走路還有些不老實,時不時踢一腳路上的石頭,鞋底摩擦土地,發出"噌"的一聲響。
我和熊貓連忙翻身起來,隔着車玻璃往外面看去。
只見不遠處的小路上,果然走來了一個人,這人穿着建築工人的衣服,一雙膠皮鞋,低着頭拽着褲腰帶,緩緩往樹叢裡走去。
看起來是個半夜溜出來撒尿的人,不過既然他能夠步行走到這裡,說明洪明的工地距離這裡並不太遠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想到我們一路上跌跌撞撞,終於成功到達了目的地。我和熊貓互相使了個眼色,叫醒了躺在後座上睡得昏死過去的夜將軍,輕輕推開車門,朝着工人所在的位置潛伏而去。
這工人倒也眼拙,我們這麼一輛大車都被他忽略,這興許與車子黑色的車身有關,而這也更方便我們動手。
沿着樹叢緩緩往前走,我和熊貓都和刻意的避開地上的樹枝,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未走幾步,遠處漸漸傳來了一陣流水的聲音,與此同時還有騷臭的味道傳來,這工人同志真的在解決個人問題,聽起來還憋了很久。
我朝夜將軍使了個眼色,夜將軍率先朝着那名工人師傅飛了過去,怪叫兩聲,提前鎖定了目標。
而後我和熊貓一擁而上,直接從後面衝過去,將這位還沒來得及穿褲子的同志按倒在地,嚇得他大聲哭喊起來:
"山神爺爺救命啊!我錯了!我不應該在您的地盤上撒尿啊!"
聽了這話,我和熊貓哭笑不得,我連忙一把將他拽起來,朗聲說道:"你先彆着急哭,我告訴你,我們不是山神,我們都是正常人,來,穿上褲子,咱們好好聊聊。"
工人師傅既然敢三更半夜一個人跑到這來撒尿,就說明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他擡頭看了我們兩眼,覺得我們的確不像是山神,這才冷靜下來,顫抖着提起自己的褲子,繫上了腰帶。
我和熊貓拽着他到路邊坐好,工人師傅看我們倆不像是攔路搶劫的土匪,也不像是過來深山拋屍的殺人犯,想來想去,就大着膽子問我們:"兩位老闆,你們來旅遊?"
我嘿嘿一笑,搖頭說道:"你們我們的樣子,哪兒像是旅遊來的?我們是爲了你們在這裡的項目而來。"
工人一聽,表情大變,顫聲問道:"你們是,林業局的人?"
我嘿嘿一笑,再度搖頭,說道:"你放心,我們不是有關部門的人,但是我們和你們的老闆洪明關係很熟。來,先介紹介紹你自己吧。"
說着我和熊貓便詢問了一番這位工人。
他名字叫做胡忠國,工地上大家都叫他老胡,是施工隊裡頭的老員工,也算是有一定的威望。這支施工隊是今年年初的時候招標過來的,洪明便是他們的主顧。
至於這個項目,老胡說非常奇怪,從接下項目到現在,老胡始終沒有看出這個項目到底是要做什麼。施工的圖紙在項目經理以及項目隊有限的幾位領導手上,尋常工人是看不到的。老胡只知道這個項目每天就是鑽地、挖洞,之後再鑽地,再挖洞,簡直就像是山老鼠。
我聽老胡說的真誠,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我問老胡,洪明洪先生在將整個項目交給你們之後,有沒有親自過來看過?
老胡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還沒有,不過據說他最近這幾天有過來實地考察的打算,
我聞言一驚,低聲說道:"不好,咱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