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之終於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煩。
雖未交手,我桃木劍上的靈氣已經漸漸朝着方玄之身上瀰漫而去,
以方玄之的閱歷和經驗,本應該知難而退,但是眼看着海口已經誇下,堂堂正一派掌門師弟如果臨陣脫逃,只怕往後再也無法做人。
因此方玄之硬着頭皮,往前走了兩步,腳下踩出的是天罡步伐,長劍一抖,使出的則是道玄劍術。
我冷冷一笑,再度質問:"真的要動手?"
方玄之咬牙切齒,只能靠着音量上的優勢來爲自己壯膽,厲聲喊道:"別說廢話!"
四個字剛剛出口,我們的桃木劍便交匯在了一起。
這一劍交擊之下,沈公子六百年靈力有了媒介,開始洶涌澎湃朝着方玄之的身體之中流竄而去。
厲鬼的靈力和道玄的修爲本就是相生相剋的兩件事物,這兩種能量水火不容,一旦有其中一方佔據上風,便要在頃刻間將剩下一方剿滅除盡,絕不姑息!
對於方玄之來說,沈公子的靈力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他尚未來得及變招,身上已經沾染上了沈公子陰森的靈力。
"你這是,邪門歪道?"方玄之倒也不是等閒之輩,身子一震,面色瞬間紅潤,可見他正在運轉內力修爲祛除沈公子厲鬼靈力。不過他也看得出來我身上的功夫本非道玄,如此一來,他更是覺得我絕對就是"茅山通緝令"上十惡不赦的罪人一位了。
正一派的劍術和內力都遠不如上清派,因此臨場戰鬥,如果不使出看家符籙,遠遠不是我的對手。
眼看着方玄之在沈公子靈力攻擊之下基本上喪失了戰鬥能力,我也不再客氣,手中桃木劍帶着勁道甩在方玄之的背後,直接將他打得一個趔趄,差點當場摔倒。
堂堂正一派長老,在我手上也只不過走了十個回合不到而已。方玄之惱羞成怒,看着我吹鬍子瞪眼,呵斥道:"好個惡人,用的邪門歪道的妖法,果然是怙惡不悛!"
我淡淡一笑:"敗軍之將,無足言勇。方老爺子,我想你在我面前應該沒有說話的資格了吧?"
方玄之暴跳如雷,還想再說,卻被旁邊的程雲子拉住了。
我冷冷說道:"剛纔我本有機會直接要了你的性命,現如今你不感謝我不殺之恩,反倒急着當跳樑小醜,豈不是辱沒了你們正一派的名聲?"
方玄之啞口無言,反倒是一旁於道之走了出來。
於道之畢竟玄門前輩,也知道論劍法身手,方玄之的確是我的手下敗將。他相對來說涵養較深,但卻依然難掩身上戾氣。
於道之冷哼出言:"楊燁,你別以爲自己年紀輕輕,有了幾分本領,便可以目中無人了。正一派本就是以符籙聞名於世,這劍法和內力上並非暢享,敗給你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說到這裡,於道之忽然伸出手來,指着我的鼻子說道:"再說你剛纔戰勝方師弟的功夫也並非我們玄門正宗,說得直白些,你這根本就是下三濫的法子,勝之不武,知道麼?"
面對於道之的指責,我根本懶得理會。
玄門正宗道玄也好,沈公子厲鬼靈力也罷,只要能夠助我旗開得勝,我還管那麼許多幹嘛?
夜將軍也看不下去,蹲在我肩膀上冷冷說道:"敗者的藉口總是多種多樣,沒想到堂堂於先生格局氣量也小的過分。"
於道之雖被質問,卻也不臉紅。
旁邊程雲子怒氣勃發,想要上前繼續動手,於道之卻攔住,沉聲說道:"這小子身上的功夫實在詭異,絕非咱們用正當手段可以制服的。也難怪吳道遠說他不可小覷,乃大妖魔。看來爲今之計,只能用咱們看家本領了,"
程雲子和方玄之聞言肅容,同聲問道:"符籙?"
於道之輕輕點頭,說道:"斬妖除魔,非止寶劍而已。既然我同你們來了,就不能辱沒了咱們正一派的名望,"
話至此處,於道之大步上前,站在我面前位置上,雙手一翻,只見一張金光璀璨的符籙便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於道之的確是符籙高手,經過他手中製造的符籙也確實威力無窮。再加上他對符籙有着極爲熟練的操縱能力,他手下使出來的符籙,絕不會像陸天宇那樣炸傷自己人,並且給我們留下一線生機了。
看到於道之符籙出手,熊貓和夜將軍都緊張起來。
夜將軍低聲在我背後說道:"小楊,跑吧?這老牛鼻子的符籙,你可見到過,連你師父的南牆都給炸塌了,"
我如何不知道於道之符籙的厲害?但是事已至此,就算現在我們落荒而逃,也未必就真的能夠從他手中逃走。
與其一味躲避,反不如迎難而上。我仔細端詳於道之手中符籙,發現這符籙與之前陸天宇所使用的"破軍"並不相同。
"這張符籙並不是破軍,於先生倒是個善變之人啊?"我試探着問道,其實只是想要弄明白敵人的底細。
不管這符籙是不是"破軍",都是於道之的得意之作,所以聽我詢問,他毫無懷疑回答道:"‘破軍’何等瑰寶?豈是可以隨便糟蹋的。若不是後生晚輩使用不善,之前一張‘破軍’殺光你們所有都綽綽有餘,呵呵,對付你這種貨色,還用不着我的‘破軍’出馬。"
我聽於道之大言不慚,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問道:"那這一張符籙又是什麼?"
於道之冷笑一聲:"這符籙名叫‘擎羊’,五行屬火,衝擊力極強,專門對付你這種不知悔改的邪煞妖魔。我奉勸你一句,若是不想死的太慘,倒不如現在自裁,我興許還會念在南京鄭先生的面子上給你留一具全屍。但若你依然執迷不悟,這‘擎羊’引燃之時,便叫你痛不欲生,就算一心求死,也沒那麼容易!"
樑子既然已經結下,那麼我又怎有臨陣脫逃之理?面對着於道之的咄咄逼人,我也不再多說,只是橫劍上前,隨時準備迎戰。
於道之見我沒有繳械投降的意思,也不敢再耽擱。話說得太多,還來不及點燃符籙便被我擊殺,那可就不划算了。
剎那間於道之手上內力吞吐,一股灼熱火焰從手掌之中浮現而出。
金黃色符籙"擎羊"灼灼燃燒,一道青色光芒直達天際,消失於雲海之中。
此時夕陽已經落下,整個院落之中陷入黑暗。"擎羊"符籙的光芒閃閃爍爍,便是這黑暗裡的唯一一道光源。
夜將軍見於道之終於點燃了符籙,振翅高飛,朗聲喊道:"小楊、熊貓,趕緊做好防禦準備!"
我和熊貓將並肩站在一起,心中默唸《玄天秘錄》之中的內功法訣,長劍橫亙胸前,準備好了抵禦這一次的侵襲!
正一派素來以符籙著稱於世,如果想要征服正一派,不學會與符籙抗衡是不行的。
於道之又是正一派茅山宗裡的頂級大宗師,他便是我們最大的考驗。
於道之見我和熊貓居然沒有知難而退,嘴角牽動,露出了一抹殘忍的冷笑。
便在此時,他手上的符籙已然徹底燃燒,他雙腳輕輕一頓,雙手平平推出,符籙能量化作一團碩大火球,朝着我和熊貓衝刺而來!
"熊貓,符籙來了,做好準備!"我沉聲說道,氣沉丹田,一個馬步站穩,將《玄天秘錄》的內力凝聚劍身之上。
熊貓點了點頭,舉出雙臂護胸,恩慈上師傳授的《金剛菩提經》能量綻放,瞬間化成一尊金色神佛!
一聲巨響。火球撞在了我和熊貓的面前,與此同時,無限的灼熱感和衝擊感如洪水一般滾滾而來。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正一派茅山宗的實力的確不凡,這符籙之術若是運用得當,幾乎是玄門之中最恐怖的殺人利器!